高柏飛淡聲道：“之前就跟你說過，白竹現在是自己不讓自己出來。就連我都沒辦法帶她出來。我剛纔所做的，就是將催眠術解除，一來是減少她的警惕性，二來是看看她想不想出來，這樣子至少可以保證這位姑娘可以趁她放鬆警惕的一瞬間逃出來。”
蘇哲衝過去拽住高柏飛的衣領憤道：“你的意思是說小竹還是會繼續睡？”
高柏飛沒有掙扎出來，如實說道：“因爲上次你進去觸動我暗中留下的埋伏，所以現在只能靠她的意志力。如果能夠戰勝自己，她就會甦醒。”
“如果不行呢？”
高柏飛沉默半晌，緩聲答道：“像個植物人一樣，長睡不起，而且不管以後你們想用什麼辦法，都不會再把她喚醒。”
“你給我去死！”
蘇哲一拳往高柏飛的臉揍過去。
這一次高柏飛沒有躲。
他知道這是自己欠白竹的。
原本是他與蘇哲之間的戰爭，如今卻把她給扯進來，這對他來說是一種愧疚。
高柏飛摸了摸臉，回了蘇哲一新冷聲道：“你看看你現在像什麼樣子，斯蒂芬會死在你這種人手中，簡直是對他的一種侮辱！”
“你說什麼！”
“我說的是事實。”高柏飛冷漠道，“到了你這個地步，還會這樣容易憤怒，下次遇到更強大的對手，你覺得還有命活着。”
“我告訴你，就你現在的狀態與我決一死戰，我分分種讓你沒活路。”
高柏飛沒有自大，他說的並不假。
一個人能夠發揮最大的能量，並不是來自於憤怒。
其實蘇哲懂的，可是看到白竹變成這個樣子，而慕容雲紫又沒醒過來，再加上罪魁禍首高柏飛在眼前，有些憤怒是不能控制的。
好一會，蘇哲才面無表情說道：“不管我是憤怒還是應該冷靜，但對我來說，能給予我最大動力的就是我身邊的女人。如果她們任何一個出事，對我來說都是一種撕心裂肺的折磨。憤怒雖然不好，但因爲冷靜而讓自己強行壓迫內心的憤怒，也並非是好事。”
蘇哲深呼吸一口氣接着道：“姓高的，這是最後一次，別讓我再見到你，不然到時即使是憤怒的話，哪怕是同歸於盡，你都沒有活着站起來說話的時候。”
嘴角冷笑一下，蘇哲說道，“可能我在說其它話時都是開玩笑的，但是我這樣說的時候，那是出於我的自信。”
高柏飛盯盯的看着他，轉過身走出房間。
拉開門的時候，高柏飛看了一眼慕容雲紫道：“半小時候，如果那個姑娘還不能出來，把這個掛錶放在她的胸口，像我剛纔那樣在她的耳邊響一下，這樣子她就會被帶出來了。”
掏出掛錶高柏飛扔了過去。
蘇哲擡手接住。
“不過你要二選一，要麼兩個都出不來，但是讓那姑娘自己醒過來的時候，說不定兩人都醒了；但也有可能兩個人都無法清醒，一直沉睡。”
“第二種可能性，你叫醒那個姑娘，然後她從白竹的夢裡逃出來，但是這樣一來，她清醒，白竹就真需要自己的意志力了。”頓
了下，高柏飛停了幾秒才說道，“要是她能夠醒過來，替我跟她說聲對不起。”
高柏飛離開後，蘇哲一個人在房間裡。
這個時候要做出怎樣的選擇，曾國安也沒辦法給任何建議。
不管是哪一個對於蘇哲來說都是一個痛苦的選擇。
時間一分一秒地去。
手裡拿着高柏飛留下來的掛錶，這個時候，他看了一眼慕容雲紫，這個時候她嘴角還時不時會滲出血漬，但沒有開始時那麼多。
不知道是不是在白竹的夢境裡已經暫時得到控制。
只是蘇哲很清楚，他之前也進入過白竹的夢境，知道一旦不屬於她內心陰暗的一面跑出來，所做的行爲很瘋狂。
加上此時由自己的意識的防禦這麼強，發現慕容雲紫在裡面，不知道做出的行爲會不會更加極端。
蘇哲扯着頭髮，他從來沒想過有着一日會做出這樣的選擇，可是現在他真的需要做選擇了。
從高柏飛離開到現在已經十五分鐘，他的頭腦一片混亂。
他真不知道該怎麼做選擇，但又必須做出選擇。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但這個時候，蘇哲不會這麼快的，不到最後一分鐘，他不可能會做選擇的。
走到白竹的牀前，蘇哲輕撫着她光滑的臉。
睡了這麼久，既然沒有保養，可是這臉依然光滑如舊。
“你怎麼還不醒過來，你可是說過做我的地下情人的，可是我可沒允許你這地下情人是這樣的當法。”
“現在你是不是厭倦了當地下情人的身份呢，只要你肯醒過來，只要你說要浮出水面，我一定二話不說就答應你的。雖然這樣做前期肯定要做下思想工作，但誰讓你是小情人呢。小情人的話，不管說什麼都會去聽的。”
白竹睡得很香。
蘇哲也不知道在她的夢境裡面，此刻能不能聽到他說話。
但只剩下十分鐘了，在做出選擇的時候，他想跟白竹說下話。
從認識到確定關係，真正說話的時間並不多。
可是這又怎樣呢，他們還是那樣好好的。
只是現在她在熟悉，真想她快點清醒過來。
一直都想跟她去旅行一次，可是不是他沒時間，就是她太忙。
當醫生的忙，這個很正常的。別說什麼雙休這種話，碰到急診的人太多，往往是要忙到天亮的。
所以白竹平時一有空就會做面膜。
她覺得，女人在經濟條件允許的情況下，多買一點好的面膜來對自己好一點，這是必須的。
儘管很多女人都覺得天天抽出時間來做面膜是一件麻煩的事，但白竹從來都不覺得麻煩。
她說過，現在做面膜就像每天準時吃飯一樣，一天不做的話，總覺得少了點什麼。
腦子裡回想着白竹做面膜的樣子，而在這個時候蘇哲要是過來逗她的話，往往會遭到白眼。
“你說你喜歡吃蝦，還有在橫水街那邊有一家新開的飯店你還沒有去試過。我上次自己一個去了，味道是真的不錯。可是我還是感覺差了點什麼。現在想一想，應
該是少了你這個吃貨的緣故吧。”
“你要是再不醒過來，回頭那裡關門大吉，就有你哭了。在你的夢裡，肯定是吃不到橫水街那美味的食物的。別睡了，要不然下次我跟別的女孩子去吃的話，你可是不能吃醋的。”
坐在白竹的面前說了很多話，可是她卻是一點都沒有變。
蘇哲也只是想嘗試一下，畢竟電視上放得太多，說不定真的會有奇蹟出現。
連他都可以有奇蹟，所以相信這個世界上會有很多人同樣可以擁有奇蹟。
高柏飛說過，只有半小時的時間讓他選擇。
如今只剩下五分鐘，蘇哲卻想抓住時間不讓它流逝。
這樣的念頭本不應該出現在他的腦海裡的，但人到了某個地步，總是會有這樣的想法。
可是蘇哲知道，白竹不會在這個時候因爲他說的幾句話就發生奇蹟。
但蘇哲也不會忘記高柏飛說的第一個可能性，如果讓她們一直這樣睡下去，只要慕容雲紫能夠在白竹的夢境裡說服她的話，說不定兩人都可以清醒過來。
蘇哲心裡是有點自私的。
儘管師父一直都想攝合他跟慕容雲紫，但感覺沒到的時候，強行攝合是沒用的。
這個時候，蘇哲心裡生出自私的念頭。
畢竟慕容雲紫在白竹的夢境裡，對白竹甦醒的機會比較大。
單靠她一個人的話，可能會因爲意志力不夠，導致讓自己一直關起來。
別看白竹平時行爲大膽，而且還是一個醫生，但遇到一些重大的手術，她還是對自己不是很自信。
而意志力這方面，更大是來源於自己的自信。
這兩者是惜惜相關的。
可是想到慕容雲紫這次是專門過來治療白竹的，她以身涉險，要是自己做出那樣的選擇，心裡一定會感到愧疚。
但此時自私與愧疚在做鬥爭。
而在剩下的幾分鐘內，蘇哲需要讓一個贏。
自私。
愧疚。
自私。
愧疚。
……
腦海裡不斷的響着這兩個詞，蘇哲覺得這時候頭都要疼了。
擡起頭往門外看一眼，他這個時候倒是想讓師父幫忙選擇，這樣他就不用這麼煎熬。
但把選擇權交出去，另外一個人同樣煎熬。
而且師父已經做出一次選擇，要是這一次還讓他做選擇的話，不管是哪樣的選擇，日後他老人家同樣會陷入深深的愧疚。
站起來，輕呼一聲，蘇哲看了一眼慕容雲紫，又轉過頭看了一眼熟睡的白竹。
手裡的掛錶顯示只剩下最後一分鐘。
但蘇哲已經知道該怎麼選擇了。
有時候，人可以自私一點的。
有句話說，人不爲己，天誅地滅。
所以蘇哲知道自己在自私與愧疚之間的選擇，最終理智傾向於前者。
秒鐘嘀嗒在安靜的屋子裡響着，蘇哲站起來看着慕容雲紫的臉，淡聲道：“對不起，我知道這樣的選擇是錯的，但我沒辦法不讓自己做出這樣的選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