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殘譜面如土灰坐在紅色的海水裡。
四周圍腐爛的味道、血腥的味道充斥着鼻子,他想要屏蔽呼吸,可早就沒有那種能力了。
在遭到這麼長久的恐懼後,朱殘譜更想活着。
這個念頭強烈到比當初他想讓下面那根東西長出來還要強烈。
“我不能死,我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我的計劃就要實現,多年的願望很快就可以得到實現,我一定要活着。”
不斷的搖着頭,朱殘譜自言自語的說着。
如果他現在這樣模樣走在街上,一定會讓很多人認爲是一個瘋子。
朱殘譜不斷的往蘇哲的面前爬過來,可每一次距離還有一米的時候,又讓水流給衝回去。
“求求你讓我活着,我會將所有的東西都告訴你。”
只要能夠活着,朱殘譜覺得纔有機會。
就如同當初,在遭到那種折磨與羞辱的時候,最後他忍下來。
在活下去後,曾經羞辱與折磨他的那些人,最後統統被他拿來當實驗品。
蘇哲翹着二郎腿,窺視眼在朱殘譜的內心走一遍。
“還差一點就百分一百了,這傢伙的毅力還算有點堅強。”
儘管窺視眼還不能夠將朱殘譜心裡所想的百分之一百的看穿,在遭到這麼久的精神折磨,朱殘譜身上所有的防禦都沒了。
蘇哲冷漠道:“你將你所有知道都說出來,要是我高興的話,說不定會讓你苟延殘喘的活着。不過你要是有任何一點不好的心思,我隨時都會結束你的性命。”
“不會的,不會的,不會的……”
朱殘譜不斷的搖着頭,他現在只想要活着,不管蘇哲問什麼,只要知道,一定不會有所隱瞞。
蘇哲沉吟一會,問道:“其它的暫時不說,你先告訴我,除了你之外,幕後的指使人是誰?”
朱殘譜連忙答道:“不是我不想說,而是沒辦法說。”
蘇哲眉頭皺了皺:“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看來你並不是真的想要配合,既然這樣,那你就繼續在這裡呆幾天吧。”
“不要!”
朱殘譜忙道:“不是我不想說,而是我根本就不知道背後的人是誰。他是罪惡之城的一號,然而,這麼多年來,我一直只知道他的代號是一號,至於他的真面目到底是誰,我也查了十幾年。”
蘇哲沒說話。
朱殘譜繼續說道:“對方的身份一直很隱密,他讓我負責着在華夏的一切事務。但每一次聯繫的時候,他都是讓我在外面,隔着一堵牆,或者與另外一種方式。”
蘇哲在朱殘譜臉上盯着看了一會,此時朱殘譜精神早就崩潰不已,剛纔的話並沒有騙他。
“你連一點信息都不知道?”
“完全不知道。”朱殘譜嚥了一下口水,像是窒息的感覺得到一點空氣吸進一口得以解救的呼吸。
“除了我之外,他的人分佈整個世界,或者可以說分佈整個宇宙。我只是他安放在這裡的其中一人,還有十一個人,我只知道
兩個。”
“十一個人?難道是十二主神?”
“對!對!”
十二主神,這個蘇哲之前從朱殘譜口中提過。當時他還想把自己拉進十二主神的陣列,對於這種事情,根本就沒有任何興趣。
一個朱殘譜就這麼厲害了,另外十一個人豈不是更加厲害。
想一下,蘇哲問道:“賀安夜算不算一個?”
“算!”
朱殘譜說得很肯定,“只是他與我的職責不同,他只要負責天仙國的事務,而我負責華夏這邊的。還有一個是吸血鬼伯爵,他叫約翰尼斯.布拉德伯裡,我想你們應該見過。他只要負責歐洲那邊的事務,平時我們根本沒打過交道。”
“要不是需要他的力量來對吸血鬼伯爵進行控制,想必我們根本就不會有任何交集。”停頓一會,朱殘譜接着道,“一號對於人員的安排很嚴格,特別是十二主神的安排。吩咐下來的任務,一旦失敗三次,絕對不會有四次的機會。”
朱殘譜苦笑一下,“這一次是我最後的機會,最終我還是失敗了。我死後,一號會派人來接手我在華夏的任務。據我所知,一號上面還有兩個實力強大的人。在我們的眼中,一號就已經是神的存在。至於在一號之上的兩個人,已經無法去形容他們了。”
蘇哲凝着眉頭,對於朱殘譜所說的話,始終有所保留。
然而,連天仙國這種事情都遇到過,更荒唐的事對他來說亦不覺得荒唐。
思索片刻,蘇哲問道:“你死了,誰接手華夏這邊的事務?賀安夜?”
“不知道。”朱殘譜悲涼一笑,“因爲我從來沒去想過自己會失敗,賀安夜的存在只是過來輔助。其實我明白他是過來處理手尾,但我一直認爲絕對不會讓他有出手那一天。最後,我還是過於自信,這才導致敗在你手裡。”
朱殘譜看着蘇哲,如果不是自己將自信演變爲自負,就不會上了他的圈套,一直被困在這裡。
“不過現在看來,賀安夜會接手我在華夏的事務,至於他會怎麼做,因爲我們從來沒有共事過,亦不知道他準備怎麼做。”
連朱殘譜都不知道,蘇哲更不會知道。
賀安夜那傢伙可不是等閒之輩。
那一劍的威力,直到現在蘇哲都知道。
上次賀安夜只是出來走過場,不知道他接下來會怎麼做。還有中了屍毒的謝晚瑩,要是一直不能夠將她體內的毒給清除,就會一直聽從賀安夜的命令。
摸着下巴沉吟一會,蘇哲再次問道:“你們接下來的計劃是什麼?”
“控制整個華夏。”
蘇哲嘲諷道:“憑你們?華夏可不是憑你們就可以控制得住。目前只有我跟你們在小打小鬧,等到華夏的能人異士真正出手,哪怕真正的一號親自出來,一樣是連死都不知道怎麼死。”
對此朱殘譜並沒有反駁。
做爲一名華夏人,他很明白表面上看着溫和的獅子,真有人侵犯到它的領土,情況可不一樣。
可是他的任務就
是控制整個華夏。
“這是一個艱難的任務,如果真的那麼容易就拿下來,我們不需要密謀這麼多年。”朱殘譜自嘲着,“或許我們一開始的計劃就錯了,我們不應該將第一戰場選擇在華夏。如果是換在西方任何一個國家,估計今日都成功了。”
“可惜你們還是選擇了將第一戰場放在華夏,所以失敗是理所當然的事。”
朱殘譜擡起頭往上面看一眼,天空是陰沉,就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那種讓人壓抑得不行的感覺。
“失敗?其實現在是否真的失敗無法做出結論。”朱殘譜說道,“只是因爲計劃已經開啓,而且準備這麼多年讓你給毀掉,這讓我們沒辦法去停止。到了這個地步,不管是成功還是失敗,也要硬着頭皮去做了。”
蘇哲嘴角露出一絲得意的笑,“聽你這麼一說,我是否應該感到驕傲?”
“可以。但是不是真的一直能夠保持着這一份驕傲暫時還不知道。對你來說,我們的計劃是讓你給搗亂了,但換一個角度來說,其實並非是壞事。”
“哦,爲什麼這麼說?”
朱殘譜此時內心的恐懼得到緩和,望着汪洋無盡頭的血海。
“計劃一直就想讓它開啓,因爲大家有顧忌,纔會拖到今時今日。如果早一點開啓的話,說不定你就沒辦法阻止了。”
蘇哲接話淡聲道:“世界上沒有那麼多假設的存在。或許有一些事情是註定的,哪怕你早一點開啓,阻止的人不是我,亦會變成別人。”
朱殘譜沒去反駁,思索一會嘆道:“當初有太多顧忌,如今計劃啓動讓你逼得沒辦法停止,那就一直往前走。只是沒辦法控制,最終的結果要麼是成功,要麼是失敗。到了這一步,哪怕失敗,你們做爲出手阻止的一方,一樣要犧牲巨大的代價。”
臉上的表情驟然收斂着,按朱殘譜的意思,他們是想要玉石俱焚。
“我想這個可能性絕對不會發生。”
朱殘譜看着蘇哲:“話不要說得太滿——我記得這話之前是你跟我說的,現在我把它還回給你。”
讓敵人用自己的話來打臉,心裡還真不爽。
要不是還有很多東西想從朱殘譜口中得知,真想一刀他讓他斃命。
既然“冷空氣”將來來襲,蘇哲也明白該來的避不了。不過在敵人來臨之前,起碼要做到知根知底才行。總不能連敵人一點底細都不知道,接着就讓敵人給殺得一個措手不及。
晃一下,手裡多了一把刀子。
朱殘譜看着蘇哲手中那把鋒利的刀,心裡既想活下去,又明白蘇哲絕對不會讓他活着。
死,或許是一個最好的解脫。
計劃失敗,變成俘虜,死是最好的結果。
玩弄着手中的匕首一會,蘇哲問道:“不管你們的計劃是進行還是中止,來一個我殺一個,來兩個我滅一雙。最後鹿死誰手誰也說不準,反正戰鬥拉開序幕,以後日子還長着。”
“既然你們都有那個膽量來做,我們也要有那個勇氣迎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