澎島面積甚大,其上林木茂盛,水鳥盤旋。
哪怕在羅塵入駐之後,依舊保持着原滋原味的風貌,僅僅只是起了幾座宮殿而已。
除開他修行所居的星斗殿,天璇自住的寢殿外,也不過只是多建了一座青陽殿而已。
這青陽殿,便是羅塵日常煉丹鑄器的偏殿所在。
此刻,青陽殿內,混元鼎高居其中,本源真火熊熊燃燒着。
一襲黑衣的羅塵注視着大鼎,手中靈訣不斷施展,一道道基礎礦材如流光一般飛入其中。
“當初選擇混元鼎作爲本命法寶,當真是選對了。”
“此寶不僅可以用來煉丹,甚至還能鑄器,倒是省卻了我許多收集鑄器輔助工具的功夫。”
羅塵感慨了一聲,全身心的關注着鼎中礦材的反應。
驀的。
他眉頭一皺,探手一招,鼎中一團巴掌大小的金色石頭飛了出來。
“這塊隕星石沒有處理好嗎?”
“我就知道,便宜沒好貨。”
嘀咕了一句,羅塵將這隕星石拋入枯榮真火中,以極度的高溫進行着煅燒。
約莫半炷香時間後,他再將隕星石召出,落在青陽殿中的一塊巨大石墩上。
隨後,手腕一翻,一把小錘落入手中。
正是得自百造山金丹修士的流火錘。
這件火屬性攻擊法寶,品階並不高,只有下品層次,但對火屬性的法力卻有着極好的承載效果。
在抹去原主人的神識印記後,羅塵便將其祭煉了一番,作爲玄火劍的替代。
戰鬥之時,攻伐之威略顯一般,主要是飛行速度太慢,很難打到敵人。
不過鑄器之時,卻可大展光彩。
小錘入手,羅塵褪去黑衣,顯露出一身虯結的肌肉。
隨着胳膊上肌肉顫動,羅塵揮舞起了流火錘,一下又一下的砸在隕星石上。
火花四濺中,隕星石內的雜質也越來越少。
同時,屬性面板上鑄術——流火錘法的熟練度,也在不斷點點滴滴的提升着。
“我怎感覺再過數年,等我流火錘法大成的時候,再操控這件法寶,還要勝過他原來的主人呢?”
鑄器一道,頗爲耗費法力。
甚至,給羅塵的感覺,比煉丹還要麻煩。
不過,也並不是沒有好處。
至少在煉製高階法器的時候,日復一日錘鍊礦材,對他的體魄起到了極佳的鍛鍊效果。
四階黑皇膏藥力實在太強!
羅塵哪怕不斷運轉圓滿的《萬道合流》,同時藉助枯榮真火淬體,也無法完美吸收四階黑皇膏。
但通過高強度的鑄器,他卻發現身體在漸漸吸收體內那些殘餘的黑皇膏,使得他的煉體進度越來越快。
也正是感受到這個收穫之後,羅塵這些年的鑄器頻率,法器產出纔會越來越高。
兩全其美的事情,又怎能不做呢。
錘影翻飛,火星如雨。
鐺!
隨着最後一錘落下,羅塵看着手中縮小了三分之一體型的隕星石,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此番品質,倒是可以用來煉製幽藍玄甲了。”
若是其他成名鑄器師在此,或許會疑惑羅塵所言“幽藍玄甲”。
這不是一套三階防禦陣法嗎?
怎成了法器法寶的名字?
實際上,這不過是羅塵取名的時候取巧而已。
羽高所給的蓬萊仙宗防禦法寶煉製之法,乃是結合上古煉器術和當今煉器主流的一套煉製法門。
其內難度頗多,不管是取材,還是對鑄器術的要求等等。
羅塵這些年,一直都在試圖挨個挨個克服。
他雖不能直接煉製妖皇遺蛻,卻可以一點點的實驗蓬萊那套法寶的細節部分。
羅塵相信,只要自己將每個地方都做好了之後,再上手直接煉製妖皇遺蛻,成功率必然大大提升!
而在那些繁複難關面前,最難的一點就是煉製法寶需要佈置的一套四階陣法!
其名兩儀六甲陣!
當初羅塵初看之下,一度罵娘,什麼法寶需要鐫刻四階陣法,又不是煉製混元鼎!
不過,這些年多番研究之下,他卻發現這兩儀六甲陣,另有玄機。
雖是四階,卻實際上是七套三階陣法的組合。
核心是兩儀陣,這個很簡單,或陰陽或天地,或奇偶或剛柔,玄黃乾坤可互爲兩儀,清濁水火也可互爲兩儀。總之,取相反之意,佈置的陣法,便有兩儀之真意。
韓瞻就很精通這個!
羅塵自然也輕鬆掌握。
難的,是那所謂的六甲!
六套三階防禦陣法。
幽藍玄甲陣便是其中之一,這也是三階陣法中,大名鼎鼎的水系防禦陣法。
除此之外,還有明黃岩甲陣、乙木青甲陣等等。
每一套,都是三階陣法中的優秀防禦陣法,常人習之頗爲艱難。
相較之下,幽藍玄甲陣已是其中最簡單的一門了。
羅塵這些年學習之下,已然入門。
他現在要做的,就是想按照蓬萊那套法門,煉製一件防禦法寶!
雖不能直接鐫刻兩儀六甲陣,卻打算將其中之一的幽藍玄甲陣佈置在上面。
用同樣的煉製法門,部分的陣法和材料,煉製類似的法寶。即便失敗,成本也不會高,而若是成功了,便可以累積相關的經驗。
這便是羅塵的真實想法。
就在羅塵打量隕星石的時候,眉頭忽而一挑,調轉身形,看向澎湖之畔的方向。
“惡客終於臨門了啊!”
……
伏龍山脈甚大,連綿萬里不絕。
古老相傳,此乃一尊荒獸隕落長眠之地。
也正是如此,成爲了萬仙會的大本營,無數散修隱修於內。
山脈中,羣山起伏,溝壑縱橫。
既有林木蔥天,亦有飛瀑水澗。
大河湖澤流淌其中,飛禽走獸屢見不鮮。
若不是地勢偏僻,且早年靠近元魔宗,導致無其他勢力修士敢染指,此地又怎會便宜了萬仙會。
八百里澎湖,便是伏龍山脈中一處靠南的靈地。
一直以來,這片靈地在萬仙會內,名頭都很大,許多人都知曉這片靈地。
主要原因就是它的尷尬處境。
其內足有數條三階靈脈,以及二十幾條二階靈脈,可謂普通金丹修士和築基修士夢寐以求的靈地。
但偏偏,萬仙會並不單獨出租!
它的租賃價格,與那些三階上品的洞府,幾乎沒有區別。
這樣一來,普通金丹修士自然不會首選此地。
而那些身家豐厚的金丹修士,更不會選此地爲長期修煉之地。
不是租不起,而是沒有性價比。
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像羅塵這樣,可以佈置陣法,將靈脈品階提升到上品層次的。
因爲這些原因,就導致八百里澎湖這些年來,一直都空置着。
直到,傳聞中的青陽魔君入駐!
而今日,這八百里澎湖,多了一羣不速之客。
天空上,一座璀璨雲舟緩緩下降,龐大的氣浪激盪着湖水翻涌,滾滾向後。
湖畔風波亭駐守的煉氣修士神色緊張,小心翼翼的上前詢問。
“敢問前輩名諱,是否有拜帖,需要小的通知一下青陽子大師?”
他沒提採蓮島張家。
這等一看就是法寶級別的雲舟,其主人又怎可能屈尊紆貴主動來拜訪一個築基家族,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奔着澎湖之主青陽子大師來的。
一如前不久的摩雲洞主。
雲舟上,築基修士人影幢幢,足有上百人之多。
那些人神色冷漠,壓根不想回答這個張家煉氣修士的詢問。
忽而,這些人散開身形,讓出一條道路來。
七道人影,徐徐浮現。
有老有少,有男有女。
每一人身上,都散發着強大的靈壓。
風波亭修士嚥了口唾沫,兩股戰戰,幾乎要站不穩。
七位金丹修士!
爲首者,一襲紫袍,天庭飽滿,雙目湛然有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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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瞥了一眼這煉氣修士,對身邊一位老者點了點頭。
那老者毫不遲疑,打出一物,落入煉氣修士手中。
“此乃我家主上之拜帖!”
“小輩,速速通告你家主人,莫耽誤了我家主上的大事。”
聞聽此言,煉氣修士雖依舊緊張,卻也鬆了口氣。
還好,沒有強闖。
他拿着拜帖,進入亭中,將拜帖放在亭內一個石臺上,同時放入一枚靈石。
霎時,靈光綻放。
金色拜帖徐徐漂浮其中,片刻後才緩緩落下。
湖畔邊,雲舟上,七位金丹修士正在交談。
“主上,這澎湖之主也是個沒氣量的,麾下守門的修士,居然只是煉氣期,連築基修士都拿不出手來。”
“確實可笑!但凡金丹勢力,看守門戶之輩,怎麼也該是個築基真修。”
看似七人交談,實則話多的只有兩位,乃是兩位耄耋老者。
他們口中的稱呼,也是一口一個“主上”。
至於其他人,雖也言笑晏晏,但和紫衣男子交談的時候,口中稱呼多是“道友”、“道兄”“皇甫兄”等等。
皇甫嵩面帶笑容的看着這一幕。
“如此寶地,有緣者得之。如青陽子這般孤家寡人,居於此地,着實有些浪費了。”
不過,在他神識感應到那亭中陣法波動的時候,不由挑了挑眉。
“這陣法倒是有趣,有點像我大周當年的烽火臺,卻又別出機杼,可傳遞拜帖上的消息。”
旁邊有人聽見這話,發表着自己的看法。
“聽說澎湖之主乃是一位鑄器大師,精通法器鑄造之術。鑄器跟陣法通常不分家,此輩存在,大多都身兼陣法師技藝,或許是其改良後的低階陣法吧!”
皇甫嵩瞥了瞥嘴角,沒有說話。
倒是一旁的黑衣老者不屑道:“你們被騙了,那青陽子不過是在低階散修中名頭響一些而已。真實能爲,也不過煉製上品法器而已。我輩中人,只要肯下功夫,花個百十年,也能有此造詣,何談鑄器大師?”
其餘人雖然笑着點頭,卻也沒附和太多。
倒是有人指了指遠處。
隱約間,有道道遁光,此起彼伏,在羣山連綿,白雲飄渺處,遙遙看着這邊。
皇甫嵩一邊心中惱怒,這些被他網羅來的金丹修士,多半是貪圖他大周的結嬰之法,壓根沒有什麼忠誠一說,自己能夠真正放心指望的還得是兩位老臣。
另一邊,卻也心中暗喜。
這般大張旗鼓的慢悠悠飛來澎湖,惹得伏龍山脈隱修的諸多散修跑出來看熱鬧,正合了他心意。
到時候圍觀的人多了,自己再跟那青陽子談條件,就要方便多了。
即便談不攏,那在衆人見證下,做上一場,對方敗北之後也無法辯駁。
高階修士,也是要臉皮的。
……
羣山之間,諸多聞訊趕來的散修看着大湖畔那座雲舟,三五好友聚在一起,彼此議論紛紛。
“這是要幹嘛?打架嗎?要打的話,直接開打就是,怎麼還這般乖乖等着。”
“不打,那肯定就是拜訪咯。”“誰上門拜訪還拖家帶口啊,七位金丹,上百位築基修士,這般陣仗,你說要伐山滅門,我都信。”
“這倒也是,之前聽摩雲洞那邊的修士說,摩雲洞主拜訪青陽子大師也是輕車簡行,只帶了幾位隨侍的婢女而已。”
“所以,這是先禮後兵?”
“應當是如此了。”
低階修士聚一團,高階修士也自有去處。
或者說,皇甫嵩是挑了個好時候。
最近有幾位散修中活絡的金丹修士,正在組織私下聚會交流,今天聽到動靜,乾脆一起攜手同遊來看熱鬧來了。
此刻,數位金丹聚於一峰上,遙遙看着清澈的澎湖。
“那皇甫嵩,傳聞乃是大周皇族血脈。當初元魔宗小懲大誡,滅了大周王朝,卻沒有斬草除根,倒是讓這些餘孽成了氣候。”
“如今看來,這是想尋澎湖靈地,東山再起啊!”
“道友好見識!”
“哈哈,我算什麼好見識啊!這些消息,早就流傳多年了,本以爲皇甫嵩會選伏龍山脈中的百鬼窟來着,卻沒想到看上了八百里澎湖。”
“這你就有所不知了,獵妖司三位大人之一的鬼靈童子自覺晉升元嬰無望,打算建立家族,開枝散葉,留下血脈傳承。百鬼窟,乃是對方預定之地,這些年已經在暗中佈置了。”
獵妖司這些年來,一共有三位八星獵妖人,皆是金丹九層境界。
分別是釣叟、紫後、鬼靈童子。
此三人,在達到八星獵妖人之後,便已經掌握獵妖司大權,平常很少出任務。
所謂“大人”,便是對他們三人的尊稱。
在得知鬼靈童子預定了百鬼窟之後,那金丹修士不由恍然大悟。
伏龍山脈,靈脈散亂,小型靈地無數,高品階的也多不勝數。
但像百鬼窟、澎湖這樣的大型靈地,卻並沒有多少。
他們這些年也尋過味來了,像那種靈地,都是萬仙會給一些有心建立勢力的散修準備的。
很顯然,皇甫嵩就是盯上了青陽子這個“孤家寡人”。
“你們說,事情要是鬧大了,獵妖司那邊會不會管?”
“哈哈,誰知道呢。說不定,那三位大人,早就已經在暗中注視了呢。”
在衆人閒談中,忽然有人看向了角落處一位面色散發不自然蒼白的男子。
“端離道友,我記得你好像是跟青陽子一起入會的吧?”
端離面色有些不自然的點了點頭。
他加入這場散修聚會,目的是爲了尋求醫治身上傷勢的法門,卻沒想到聚會進行到一半,大家都跑出來看熱鬧了。
更沒想到的是,熱鬧的當事人之一,還是自己認識的青陽子。
然而仔細想想,這又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八百里澎湖,多少人惦記着。
早在得知羅塵當年選擇此地的消息後,端離便猜到可能會有這一,還一度勸過羅塵來着。
對方一意孤行,終有此日。
他嘆了口氣,“我的確跟青陽子一起入會,這些年私下也有所來往。”
旁邊人笑道:“那待會他要是撐不住了,你幫他嗎?”
端離一愣,張了張嘴,卻半晌沒說出一句話來。
……
採蓮島。
作爲八百里澎湖中,一座有着中型二階靈脈的大島,並不處於湖中心,更靠近湖畔區域。
因此,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雲舟的到來。
張甲第抱着女兒青青,神色憂愁的看着這一幕。
在他身後,是這些年加入張家的一些散修。
所謂修仙家族,不可能一蹴而就。
這些人裡面,有一些是妻子文秀早年的孃家人,更多的是一些家財淺薄,且無依無靠的散修。
爲了有大樹遮蔽,爲了修行靈地,自願加入張家供其驅使。
或等百年之後,張家人丁興旺起來,這些人會漸漸邊緣化,但至少目前爲止,還算張家主力。
此刻,身後議論紛紛,多是擔憂絕望之意。
嗡嗡之聲,猶如蚊蟲,惹人心煩。
張甲第猛然回頭,狠狠瞪了一眼。
築基後期大修士的氣勢,頓時爆發。
“安靜!”
衆人爲之一震。
這些年張甲第和和睦睦,溫溫順順的,還不如文秀來得嚴厲,他們都快忘了,家主纔是張家修爲最高的那一位。
張甲第目光如炬,一路掃過去。
“待會或有大戰,生死不過一瞬。我張家是青陽上人附庸,自當共同進退。”
“喪氣的話,我不想再聽見了。”
“如有違逆者,當斬!如有陣前逃脫者,也當斬!”
一些有小心思的人,紛紛爲之色變。
有人想勸阻,可話還沒出口,看着張甲第那張黑臉,話就被嚥進了肚子。
張甲第深吸一口氣,心中卻並沒有多少慌張之意。
多番打聽,細緻瞭解了冷光島一戰細節的他,對青陽上人的推崇,早已經深入骨髓。
不過區區七位金丹修士而已。
冷光島一戰,青陽魔君所面對的敵人,就不止這個數。
另外,也是最重要的一個原因,那便是他早就將身家壓在了採蓮島上。
若青陽上人真敗退了,那他又該何去何從?
重新淪爲散修嗎?
他倒是無所謂,可妻子女兒呢?
正因如此種種,他才從一開始的慌亂後,就瞬間下定了決心。
此戰,必與青陽上人共同進退,生死相隨!
……
且不提各方反應如何。
澎湖之畔,雲舟上,隨皇甫嵩來的一衆修士,已經漸漸停止了交流。
每個人臉上,都變得越發肅穆。
蓋因爲,澎島上,始終沒有傳來回信。
皇甫嵩踏前一步,站在舟頭,迎風而立。
“我本想和平解決此事,可沒想到此間主人,連見都不想見,談也不想談。”
“既如此,那便手下見真章吧!”
大手一揮。
頓時,雲舟轟隆隆啓動,恍若一座陸地,遮天蔽日一般飛入了澎湖之內。
初始,雲舟飛行速度極快。
但漸漸地,飛行速度就越來越慢。
一股無形的遲滯之力,覆蓋在雲舟上。
不僅如此,湖澤之內,更有一股強大的拉扯力,將雲舟拉得越來越低。
“夜老,這是怎麼回事?”皇甫嵩問向身邊黑衣老者,對方早年曾是大周王朝欽天監的監正,精通陣法。
夜老神色平靜,“是禁空陣法,大型坊市和重要仙城都會佈置的一種陣法。我們這艘法寶級的雲舟,並不受影響。”
隨後,目光狐疑的望向湖澤之內。
“不過,這禁空陣法之中,還蘊藏了另一種陣法,這才壓得雲舟速度越來越慢,且高度越來越低。”
他手指微動,不斷掐訣,似乎要推衍那個隱藏的陣法運轉規律。
但一會兒後,就搖了搖頭。
“不行,時間太短。且此地主人早有佈置,我一時半會推衍不出來。”
旁邊的灰衣老者嗓子尖銳的說道:“既如此,那便強渡澎湖吧!”
皇甫嵩點了點頭,“就依桂公所言。”
下一刻,雲舟上,上百位築基修士紛紛盤膝坐下,沿着之前定好的陣型,將靈力注入雲舟內。
霎時間,雲舟陡然一震,速度又快了起來。
皇甫嵩見狀,面露笑意。
“區區幾百裡,眨眼便至。青陽子,希望你到時候不要讓我失望啊!”
就在他得意之時。
忽然!
八百里澎湖中,陡然竄出海量天地靈氣。
形成八條鎖鏈,將雲舟死死捆住。
澎湃巨力,頓時壓下。
“怎會如此?”
夜老面色大變,上百築基合力,結合雲舟陣法,莫說普通禁空陣法了,哪怕金丹修士出手,也難以阻擋。
可此刻雲舟急速下降,已容不得他多加思考。
“主上,先棄舟而行吧!”
皇甫嵩得意笑容早已不見,看着雲舟上左搖右晃的一羣築基修士。
“這些人怎麼辦?”
這等陣法影響下,除了金丹修士,築基修士根本無法飛行。
“管不得了!除非青陽子想和我們結死仇,不然不會下死手的。”夜老高聲勸道。
皇甫嵩猶豫不絕,見着雲舟已快要跌入水面下,最終還是下定了決心。
“爾等隨我出舟。”
霎時間,他金丹七層的靈壓轟然展開,直衝入天。
身後,六位金丹修士緊緊跟隨。
雖陣法之力,依舊在壓制他們,可七人合力,卻已經足以破空飛行了。
八百里澎湖一座孤島上。
一枚黑色木塊,緩緩漂浮着。
察覺到這一幕後,輕哼了一聲。
“羅塵小子,剩下的事情伱自己解決吧!”
這些年,他被羅塵薅羊毛薅得太多了,又是元丹秘術、又是結嬰丹方,連帶着後面還把他養魂木法門,以及溟淵派賜下的靈脈升品之法都給薅去了。
更遑論那些陣法知識,修仙界見聞。
他韓瞻又不是打手,幫他解決掉這些雜魚,已經是大發善心了。
區區七個金丹,一個金丹後期,兩個金丹中期,四個金丹初期,以羅塵如今底蘊,完全應對得過來。
尤其,在這伏龍山脈中,另有元嬰修士隱居,他可不想暴露太多。
……
七人越飛越高,脫離陣法壓制後,露出了心有餘悸的神色。
果然,強闖他人山門,不是這麼容易的事情。
連正主都還沒見到,差點就全軍覆沒了,這也太危險了。
他們能夠感覺到,那陣法的威力,還沒爆發到極致。
若真是全數爆發出來,七人中,怎麼也得折損一兩人。
就在七人停穩身形之時。
一道聲音,倏忽之間傳來。
“你們當真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