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時分,茂陵秦氏塢堡被一片靜謐與神秘所籠罩。
月光灑在古老的堡牆上,映照出班駁的影子。
塢堡內,點點燈火透過窗櫺,散發出溫暖而微弱的光芒。
這些燈火像是守夜人的眼睛,默默地注視着周圍的動靜。
偶爾,遠處傳來幾聲犬吠,很快又淹沒在深沉的夜色中。
堡內的道路上,鋪着青石板。兩旁的古樹參天,枝葉在月光下搖曳,彷彿在低聲細語。
因抽調五百部曲支援曹真,導致塢堡之內,連夜間巡邏的人都沒了。
只有敲竹梆子拿鑼的打更人,在夜裡邊走邊敲,“篤篤———咣咣”。
“天乾物燥,小心火燭。”
“咚——咚!咚!咚!咚!”
“天乾物燥,小心火燭。”
三更到了。
茂陵秦氏塢堡外一片漆黑,只有零星的燈火在遠處閃爍。
然而,這平靜的夜晚即將被打破。
劉封率領精銳漢軍,已經偷偷地靠近了塢堡。
先登死士們率先行動,他們身着夜行服,行動敏捷而隱蔽,彷彿一羣幽靈在夜色中穿行。
此刻這些先登死士藉助鉤鎖,輕手輕腳地攀上城牆。
月光下,他們的身影在城牆上快速移動,如同一隻只敏捷的豹子。
塢堡中的守夜人還未來得及反應,便被死士們迅速制服。
或捂嘴割喉,或直接將脖頸扭斷,或一刀將頭顱斬下來
能做先登死士的,都是軍中精銳,手段極其殘酷與狠辣,整個過程悄無聲息,彷彿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緊接着,死士們跳下城牆,迅速打開塢堡的堡門。
堡外的漢軍見狀,立刻如潮水般涌入塢堡,積極異常。
衝入塢堡,發泄隱藏在內心深處的獸慾。
大家自然踊躍了。
至於入城秋毫無犯?
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不搶不掠,那還是當兵的嗎?
“衝啊~”
“殺啊!”
腳步聲、呼喊聲、兵器的碰撞聲交織在一起,打破了夜晚的寧靜。
塢堡內的秦氏族人被突如其來的襲擊驚呆了,他們驚慌失措地四處逃竄。
“山匪入堡了。”
“快逃!”
“是漢軍,是漢軍攻來了。”
堡壁中心,秦氏祠堂中,秦秀的面色,已經是慘白了。
漢軍
漢軍怎麼來了?
他怎麼敢的?
他不怕關中士族都反了嗎?
“主家,馬匹已經備好了,快逃吧!”
現在,已經是不能想太多了。
逃!
趕快逃出去!
與曹真匯合,逃到隴西!
父親如今在洛陽,茂陵秦氏的富貴還在!
只要人活着!
秦秀當即出了祠堂,騎乘上戰馬,朝着堡外奔逃而去。
然而,漢軍已經佈下了天羅地網,無論他們逃到哪裡,都逃脫不了被追捕的命運。
劉封身披鎧甲,手持長劍,衝在最前面。
他的眼神堅定而冷酷,彷彿一頭兇猛的獵豹在追逐獵物。
每當遇到抵抗,他便揮劍斬去,劍光閃爍之間,便有一人倒下。
噗呲~
是刀劍入肉的聲音。
“啊~”
“饒命~”
秦氏塢堡莊衛求饒的聲音他充耳不聞。
漢軍士兵們緊隨其後,他們或揮刀、或挺槍、或射箭,與秦氏族人展開了激烈的廝殺。
火光映照着他們的臉龐,每個人的眼神都充滿了殺氣。戰鬥持續了很長時間,塢堡內到處都是屍體和鮮血。
至天明之時,城中的內亂方纔止息。
秦氏族人,全滅,基本上沒有逃出來幾個。
城中莊衛部曲,要麼被殺,要麼俘虜了。
劉封渾身浴血,對着身後的三老言道:“昨夜山匪襲堡,殘殺堡內秦氏族人,今晨我擊退山匪,可惜秦氏族人全死,茂陵秦氏家主臨死前,挽住我的手,言之要將堡中資財全部捐贈國庫,拳拳之心,令人感佩。”
三老聞言,都給劉封整無語了。
山匪不是你嗎?
還有茂陵秦氏將所有身家全部捐贈,你騙鬼呢!
然而.
大家都知道劉封說的是假話,但卻都不敢戳破,戳破的下場,大家都懂。
三老硬着頭皮上前,說道:“將軍大義,救民於水火之中,堡中資財儘可取之。”
“秦氏塢堡改名護漢堡,城中百姓編戶齊名,不得有誤,不日長安將派遣官吏前來,堡中糧草,半數運往長安。”
士族便是士族。
本錢就是多。
方纔劉封只是派人去簡單清點了一番糧草錢帛的數目,所得便已經是讓劉封大吃一驚了。
糧米二十萬斛以上,布帛四千匹以上,錢千萬計。
城中百姓,算下來,有四五千人之多。
這還只是一箇中小型塢堡而已。
類似的塢堡,在關中有二十多個,甚至還有幾個大的。
這些塢堡中的百姓,大部分都是不入名冊的。
若是將這些塢堡全部打下來,漢國豈會無糧,豈會沒有百姓?
不過
竭澤而漁,不是一件好事。
一頓飽與頓頓飽之間的區別,劉禪還是知曉的。
在很多方面,他都需要士族的支持,在皇權不下鄉的今日,劉禪還做不到捨棄士族,捨棄當地豪強的支持。
“將城中牲畜拉出百頭,我要犒勞軍中將士。”
過手流油,不吃白不吃!
再怎樣,也不能讓軍士寒心了不是?
“諾。”
三老戰戰兢兢,當即領命。
茂陵秦氏在關中的影響力不低,隨着茂陵秦氏被‘山匪’滅族,關中其餘士族,一個個都膽戰心驚起來了。
那些原本徘徊的,等待局勢變幻的士族,此刻也麻溜的將俘虜營中的自家子弟換了出來。
有錢的給錢,有糧的給糧,有人的給人。
不少士族,砸鍋賣鐵,也要湊出換人的錢帛來。
這哪裡是救自家子弟?
這分明是給閻王的買命錢。
買個平安罷!
一時之間,長安倉府之中,糧草布帛爲之填滿,俘虜營中的世家子弟,一個個減少。
甚至有些資本沒有那麼厚的世家,砸鍋賣鐵也湊不出贖人的錢糧,帶着家中女眷前來拜見劉禪,希望用美人換取俘虜營中的家中子弟。
劉禪不是那種人,當然是義正言辭的拒絕了。
現在拿不出來,沒問題,人可以領回去。
我劉禪可是大善人,你現在交不上來錢糧,我們可以分期啊!
分期十年怎麼說?
利率5.88%。
在九出十三歸的時代,五點八八已經是劉禪的法外開恩了。
事實上,那些士族首領也是感恩戴德。
砰砰砰~
在劉禪面前頭磕得如搗蒜一般。
世家順服,糧草充盈,人口漸多,錢帛塞滿府庫。
看着成果如此顯著,諸葛亮、法正、杜尤等人也感慨起來了。
殿下真乃神人也!
有時候,你跟有些人講道理,那是講不通的,刀兵在這個時候,是最直接與有用的。
真以爲我大漢不敢滅族?
真以爲你關中士族就能有恃無恐了?
劉禪現在要告訴他們,該做狗就要做狗,換了主人之後,真以爲自己是大爺了?
今日之後,漢軍的糧草壓力,便就大大減輕了。
但士族的金幣只能爆一次,竭澤而漁不是長遠之計。
建設好關中,現在就變成非常重要且關鍵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