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煙的信,寫的很長,林琪都吃了三塊點心了,她才寫完了。
將信匆匆封入信封中,晚煙紅着臉小聲道:“五丫,把這個交給蘇大夫。”
怕被人看見,林琪趕緊把那封信塞進襖袖裡了。
晚煙這纔去拿來了一小錠銀子遞給了林琪:“以後你要是還來賣糖了,就來後門喊幾聲。越越愛吃糖,我多幫他買點。”
林琪還能說什麼,只能點頭道:“知道了。”
晚煙又把剩下的點心包起來給林琪拿着,這才送她出來了,還不忘囑咐她:“這事兒千萬不要和別人說,要不我就得被打死了。”
林琪拍着胸脯保證:“放心吧,我的嘴嚴着呢。”
出去以後,林琪叫二柱把糖都給晚煙,這才向晚煙和小胖子越越告辭。
小胖子依依不捨的對林琪道:“妹妹,以後你還找我玩來吧,你做的糖真好吃。”
“別和我叫妹妹行嗎?我有名字的。”被個七八歲的小孩叫妹妹,林琪聽着就不舒服。
小胖子越越張嘴就來:“五丫!”
林琪鬱悶的要死,這個稱呼更土好不好!
“林琪,我叫林琪。”
在林琪的一再強調下,小胖子越越很乖的叫道:“琪琪!”
這聲稱呼倒把林琪叫的楞住了。
從穿越到這裡來了以後,就再也沒有人叫過她琪琪了,都是叫五丫。
小胖子這一聲喊,倒讓林琪想起了一直叫她“琪琪”的爸爸媽媽。
自己在這裡過的還行,雖然窮了點,但好歹天天活蹦亂跳的。
只是不知道,沒有了自己,爸爸媽媽又會如何的傷心難過。
失女之痛,並不是短時間內可以抹平的。
爸爸……
媽媽……
想到傷心處,林琪是什麼心情也沒了,拽着二柱就離開了越越家。
又去市場上買了糖和花生瓜子,爲了降低成本,這次花生瓜子買的生的。
買完後,林琪和二柱就打算回家了。
一路了,掙了生平第一筆錢的二柱樂的走路虎虎生風,見林琪一直唉聲嘆聲的,還以爲她是累了呢,還背了她好幾次。
兄妹倆就這樣走了十來里路,等到村外的時候,天已經快要黑了。
林琪看着這湮沒在暮色中的村莊,長長的嘆了口氣,還是把對林爸爸林媽媽的思念壓了下去。
她很想爸爸,很想媽媽,可既然已經穿越到了這裡,再想他們又有什麼用呢?
無奈的生活,總是得繼續的。
剛到村口,兩人就看到林守平正大踏步的走出了村子,看樣子是想去接他倆。
興奮的二柱從老遠就開始喊:“爹,爹,我們回來了!”然後拉着林琪一路跑了過去。
林守平一手牽着一個,問他倆道:“怎麼不早點回來,這都黑了。”
二柱手舞足蹈的連比劃帶說:“爹,五丫好厲害,我們今天賺了好多錢。”
林守平立刻停住腳步,驚詫的問道:“賺錢?五丫這麼小怎麼會賺錢?不許瞎說。”
林琪心道,賣糖這事兒早晚瞞不過他們,愛說就說吧,也就沒有阻止二柱。
在二柱的一通描述下,林守平不得不相信,才六歲的五丫真的會賺錢了。
林守平摸着林琪的腦袋道:“五丫,你這腦袋咋長的,咋這麼聰明呢。肯定是隨你娘了,爹小時候可笨了。”
林琪心道,就你倆,一個包子一個窩裡橫,我隨哪個都不好,我這是隨我前世的媽了。
父子三人回到了家,朱七娘正站在院門口不停的張望,看見他們回來了,這才鬆了一口氣,對二柱和林琪一通訓斥:“以後再也不讓你倆去你姥孃家了,這都多晚了纔回來,不知道我和你爹惦記你們嗎?萬一碰到個拍花的把你倆拍去咋整。”
知道她是擔心自己和二柱,林琪也沒出聲。
倒是一直保持着興奮的二柱,一邊往屋走,一邊又把賺錢的事和朱七娘說了一遍。
朱七娘將信將疑的看向林琪道:“五丫,你二哥說的是真的不?你咋會做那個花生瓜子糖的?”
林琪早就想到了他們會問這個,就把早就想好的答案說了出來:“上次去城裡,看到一個賣糖的師傅這樣做,很簡單,看看就會了。”
“看看就會了?你這麼聰明我咋不知道呢?”六歲的孩子會做糖,朱七娘仍然有點不相信。
林守平在旁邊說道:“咱們五丫怎麼不聰明瞭,上次的事兒不是五丫想的辦法?”上次的事兒,就是林琪以毒攻毒制服楊氏和張氏的事情。
孩子的主意確實讓家裡少了不少麻煩,朱七娘終於也承認了女兒的聰明。
一家人吃完了飯,林琪讓全家人剝花生剝瓜子。
全家總動員,人多力量大,沒一會兒功夫就剝完了,當然了,其中少不了四個柱子偷偷往嘴裡塞,也少不了朱七娘的大聲喝斥。
剝完了,朱七娘和林守平就着昏暗的燈光把瓜子花生都炒熟了。
晾涼擀碎,朱七娘對林琪道:“五丫,來,娘看看你怎麼做糖,爹和娘也學學,要是能賺錢,以後咱家就賣糖了。”看來,被窮困壓迫的朱七娘,很着急的想擺脫現在的困境,不想放過任何一個可能賺錢的機會。
林琪也知道,這生意早晚要交到朱七娘和林守平手中。她人太小了,這麼小就能掙錢的名聲若要傳出去,絕對不是好事,沒準有人會來找麻煩。最主要的是,林琪自知是借屍還魂的,心裡有點虛,怕被冠上妖孽的名字燒死。
而且天天在跑十幾里路去城裡賣糖,對她來說絕不輕鬆,也不安全。雖說這個社會人販子沒有後世多,但保不準蹦出一個喂她一把蒙汗藥,她人小力虧,反抗都是徒勞的。那些被斷了胳膊斷了腿的小乞丐們,林琪想想就不寒而慄。
他們管制作和銷售,自己還是管研發新產品吧。
安全長大是第一要務啊。
存了這心思,林琪很細心的教林守平和朱七娘做花生瓜子糖。
這種糖的做法十分簡單,只做了兩遍,林守平和朱七娘就基本掌握了。
對着兩大盆的糖,朱七娘臉上越發的有光彩了。
“五丫,明天讓你爹跟你去賣,以後等他跑熟了,就讓他自己去賣。一天要是能賺上幾十文,咱家這日子就又有奔頭了。”
林琪本不想去了,不過一想到晚煙還等回信兒呢,就點頭答應了。
二柱鬧着還要去,被朱七娘鎮壓了。
第二天一大清早,林琪剛起來牀,就找了個藉口,跑到蘇大夫家去了。
敲了好大一會兒門,蘇大夫纔出來開了門。
“五丫,你咋這麼早來了?哪不舒服?”剛起牀的蘇大夫,惺忪着睡眼,不過人英俊就是佔便宜,和睡美男還真有一點搭邊。
“我牙疼,疼一宿了。”農村人人早起,林琪怕被人看到,隨便找了個藉口。
“來,進屋來,我幫你看看,你這個歲數,應該是要換牙了。”蘇大夫領了林琪就往他看病的那個屋裡走。
進了屋,蘇大夫道:“來,張嘴,我看看。”
林琪小聲道:“我沒事。”把信抽出來遞給蘇大夫:“你快看,看完了快寫回信,我今天去城裡,能捎過去。”
蘇大夫本有點錯愕,但當他看到信上的字跡時,立刻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林琪來到他的藥櫃前,假裝看藥材,把時間留給了蘇大夫。
蘇大夫很快就看完了信,然後研磨鋪紙。
寫完信後,蘇大夫把信封遞給了林琪,臉色微紅道:“五丫,麻煩你跑一趟了。”
林琪把信接過來塞進了袖子裡,笑眯眯道:“蘇叔叔,你放心吧,保證送到。”
蘇大夫紅着臉將她送了出來。
回到家裡,正好趕上吃早飯。
吃完飯後,朱七娘讓林守平換上了一身乾淨衣服,拎上那放糖的籃子,這才讓父女倆上路了。
這次很幸運,在路上碰到隔壁村進城的牛車,帶了林守平父女倆一程,並約定下午幾時回來,還可以捎他們一段。
到了城裡,林琪帶着林守平,串大街走小巷的叫賣,剛開始木訥的林守平還不好意思,在林琪的鼓勵,才慢慢放開了。
孩子們都愛吃甜的,糖對孩子們有着巨大的誘惑力,再加上賣的不貴,父女倆的生意很受歡迎,半天就賣出了多半籃子。
中午的時候,林守平給林琪買了兩個肉包子,他自己則買了兩個饅頭,父女倆找個地方吃了。
林琪想着去給晚煙送信,就帶着林守平繞到了越越家後門那條街,怕林守平看出什麼馬腳來,林琪就告訴他昨天有一個姑娘說要今天要多買點糖,他一個大男人在不方便,讓他在街口先等會兒。
林琪提了籃子來到了越越家門口。果然剛叫了沒幾聲,晚煙牽着越越的手就走了出來。
小胖子越越仍是笑的眉眼彎彎,說話甜甜軟軟:“琪琪,你來啦。”
林琪聽他叫琪琪,輕輕嘆了口氣,也沒提什麼反對意見。
在心裡,她其實是希望有人叫她這個名字的。
這讓她覺得,她離爸爸媽媽,還沒有那麼遠。她在用着的,仍是他們給她起的名字。
怕被人看見,林琪沒有把信直接給晚煙,而是包了一包糖,把信也包了進去,特意對晚煙指了指紙包道:“今天的糖很甜,你一定要親自嚐嚐呀,一共三十五文。”
晚煙會意的接過紙包,卻掏了五十文給林琪。
林琪把那十五文退了回去小聲道:“不用這樣,我也不過是舉手之勞。以後我不一定天天來,若我來,一定會午後來後門叫賣。”
晚煙也嘆了口氣,低低道:“五丫,謝謝你了。”
小胖子越越不懂這兩人之間的事兒,一個勁的拽林琪的衣服:“琪琪,去我家玩吧,我新買了個木馬,給你騎好不好?”
騎木馬?
林琪瞬間邪惡了,還是算了吧,咱是良家婦女,咱不犯事,咱不騎那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