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邁巴赫緩緩駛進一座獨立的別墅庭院,庭院裡柔和明亮的燈光映襯出一派典雅祥和的景象。
顏葉舒端坐在後座,長長的睫毛低垂着,看不出眼內的波瀾,不過兩隻緊攥的手還是泄露了她的緊張不安。
車停住,有人過來給她開了車門,她坐在那,細白的手攥得更緊了,低垂的睫毛顫動着。
良久,她彷彿終於鼓足了勇氣,擡起穿着細跟高跟鞋的腳,邁出車子。
第一次穿高跟鞋,還是7公分的高度,她有些站立不穩,還生出一種裙子長度好像突然變短的錯覺,心裡的緊張因爲這彷彿踩在鋼絲上的高跟鞋又多加了幾分。
“請您先到房裡等候,先生很快就會回來。”
把她帶來這裡的人將她帶上樓,引進一間裝飾豪華穩重的臥室,說完上面的話便面無表情地退了出去並關上房門。
她定定地站在這陌生而寂靜的環境裡,有種不知道手腳該怎麼放的感覺,特別是一眼掃見那寬闊厚實的雙人牀,心更是砰砰地亂跳起來。
然而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選擇,事到如今後悔也沒有用,還不如什麼都不要再想了罷。
念及此,一股自傷自憐的情緒如潮水般漫延上來,原本的緊張也被沖淡了。
腳站得太久,開始發酸。她掃視了一眼室內的環境,除了一張大牀,能坐的就是一張充滿男性氣息的皮椅。
她猶豫着,還是走向了那張牀,在牀邊沿輕輕坐下,正待要悄悄將腳從昂貴的高跟鞋中解放出來,忽然門被打開,一個高大的身影夾着一陣風穩步走了進來。
她猛地站起來,高跟鞋叫她纖細的身體晃了晃,還好沒有失禮站穩了。
男人在見到她的瞬間似乎怔了怔,但很快就表情如常地走了過來。
他身上好聞的清香混着十分具有壓迫力的成熟男性的味道,隨着走動時的風迎面撲來,她垂着眼簾,不自覺又攥緊了雙手,無意識地絞着裙邊。
席慕雲見她如此,知道她是不會懂得過來幫自己脫下外套。不過他並不介意,這女孩看上去還很生澀,應該需要點時間適應。
他脫下外套掛到衣帽架,將領帶解開丟到一邊,開始解襯衫的扣子。
顏葉舒餘光發現他在脫衣服,登時身體一僵。
難道這個人並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樣能維持對人的基本禮貌,而是與奶奶不久前推給自己的那個噁心的男人一樣,都是可怕猴急的雄性動物?
她的心一下抽緊,失望涌上來。
席慕雲解衣的時候,掃了她一眼,見她似乎顫抖了一下,臉色也變白了,他不禁好笑,堅毅好看的薄脣微微翹起。
脫了上衣,他毫不猶豫地解開皮帶,這個時候,顏葉舒的臉更白了,簡直好像要暈過去一樣。
她的頭埋得更低,恨不得將耳朵也捂起來。
正不知如何是好,心快要撞破胸口的時候,忽然傳來浴室的門被拉開的聲音。她的心一下回落下去,大大地鬆了口氣——原來,他只是去洗澡。
可是,難道他去洗澡她就安全了嗎?她驀地紅了臉,心跳再次砰砰亂跳起來。
等席慕雲洗澡的時間每一分一秒都成了煎熬,顏葉舒攥着手站在牀邊,腳都快發麻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好像很久,又好像很快,席慕雲出來了。
他趿着一雙溫暖的灰色毛拖向皮椅走過去,下身圍着白色的浴巾,頭上還有一條在搓着溼發。
“過來幫我吹乾頭髮。”
他突然說,低醇而充滿磁性的聲音把她驚了一跳。
她張了張嘴,想要應一聲,卻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
她有些慌張,卻極力鎮定地向他走過來,看了一眼梳妝檯旁邊的電吹筒,顫抖着手拿了起來。
雖然很緊張,但她還是不自覺細心地先調試了一下風的溫度,然後對着他剪得十分齊整的短髮吹起來。
她的左手不自然地微微顫抖着撫在他的短髮上,感覺一下乾溼度。
她的指尖落在他的發上,帶來敏感的觸感,他不覺眯上眼睛,聲音低啞地問:“你會按摩嗎?”
他白天在公司跟一室的老古董吵了一天,還處理了一堆頭痛的事,累得簡直不想說話。
顏葉舒被問住,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很不稱職,低低道:“我不會。”
她的聲音很好聽,但不是那種清脆的好聽,而是如水般柔和的舒服。
“那就隨便按一下吧。”他懶懶地說。
她只得放下吹風筒,纖細柔軟的雙手猶豫地落在他的發間,一下一下地按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