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紹鐸見姜沁不說話,只是神情緊張地翻兜子找小布包,最後拿出一沓布票後開心地樂,不明白髮生了什麼。
“爲什麼突然找布票,打算買布做衣服嗎?也是,結婚以後你都沒做過衣服,這回多做幾件,夏天的秋天的都做出來。要是布票不夠,我再去借幾張。”
姜沁把布票重新塞回布包裡,心虛地說:“我……我還不怎麼會,先做一件練練手,等熟練了再說。”
從原身的信息裡看,原身是會做衣服的,這個年代買成衣的是少數,大部分家庭都買不起成衣,爲了省錢自己做,會做衣服是廣大女性必備技能。
姜沁不知道自己這麼說,付紹鐸會不會發現不對勁。
她偷眼看過去,付紹鐸神色如常,好像並沒察覺什麼。
姜沁放下心,看來自己沒露餡。
下午上工時,姜沁特意找到何春萍,和她說了自己想學裁剪,給付紹鐸做衣服的事。
“我以前在家都是我媽和嫂子們做,我不大會,可是現在自己過日子,總得學會才行。我想着給付紹鐸做一件,夏天天氣熱,多件換洗衣服總是好的。”
“你要給小付做衣服,這是好事啊。”何春萍一口答應下來,“沒問題,晚上你去我家找我,不過得等兩孩子睡着,差不多八點吧。”
兩人說着話,吳丹走過來,聽說姜沁要學做衣服,她道:“乾脆你來我家,我教你。春萍姐還得忙活孩子。我就沒關係了,我家沒孩子,晚上時間一大把。”
吳丹熱心想幫忙,何春萍笑道:“那也行,小吳做衣服做得比我還好,手特別巧,跟她學準沒錯。”
“行啊,那就麻煩吳丹了。”
剛好姜沁也覺得麻煩何春萍過意不去,她家裡兩個孩子需要照顧,太忙了。
吳丹願意幫忙,她自然要答應下來。
“那我今晚就過去吧,咱們先找些碎布塊練手可以嗎?”
“行啊,咱們就先用碎布頭練,要是用好布,被我剪壞就太可惜了。”
“好,那咱們說定了,晚上我吃完飯就過去。”
“哎。”
晚上下了工,吃晚飯時姜沁急匆匆的,吃完飯就把付紹鐸打發走了。
然後她拿上在家裡翻找出來的布頭,趕忙去了吳丹家。
吳丹把羅保民攆了出去,反正外面天熱,讓他出去遛彎。
她和姜沁兩個在家開始學裁剪。
等吳丹把裁剪要用的東西拿出來,姜沁才知道原來裁剪需要用到這麼多裝備。
有長木尺,有鋒利的大剪刀,還有一種像粉筆材質的圓片,劃在布上能劃出一條線來,還能很輕易地擦掉。
吳丹告訴她這個叫劃筆,有各種顏色,可以區別部位的。
看着吳丹把布折一下,再拿尺子比劃着,用劃筆劃出好幾道,再用剪刀裁。
姜沁看得眼花繚亂,覺得裁剪也挺有意思的。
她認真地學,甚至還拿了一個塑料皮筆記本,刷刷地記下重要步驟。
吳丹看她那認真的樣子,忍不住笑,“多看兩遍就會了,你還記下來,也太認真了,我覺得自己好像在上課。”
“你本來就在上課啊,裁剪課,只不過學生只有我一個。”
姜沁停下筆,也跟着她笑。
又叫了她一聲“吳老師”,逗得吳丹笑個不停,最後兩人笑成一團。
姜沁很有悟性,跟着吳丹學了三個晚上,進步神速,已經學會基本裁剪技巧了,剩下的就是做成衣,兩人說好下週一繼續學。
很快到了週日這天。
想到要去總場借書,姜沁興奮得一夜沒睡好,週日早上天矇矇亮就起來了。
起來後她先簽到,之後一頓梳洗打扮。
儘管這裡離總場只有十幾里路,但也算是出了趟門,怎麼也得把自己收拾得乾乾淨淨,漂漂亮亮才行。
姜沁好想把空間裡的連衣裙拿出來穿,那些都是她以前特別喜歡的,每到夏天都要穿。
可是想到那些裙子的款式,再想到這個年代大家的保守打扮,姜沁默默地翻出原身一件淺藍色上衣穿了起來。
係扣子時,姜沁尋思這次給付紹鐸做完衣服,要是還有剩餘的布票,她也要給自己做幾件。
顏色不能太鮮豔,但款式可以好看些,總比原身這些看不出腰身的衣服強。
今天姜沁沒扎麻花辮,而是把頭髮在後面編了一個三股辮,粗粗的辮子垂在腦後,最底下紮了個頭花。
雖然造型不洋氣,可卻是這個年代最常見的髮型之一,襯上原身清純漂亮的面龐,尤顯秀麗。
姜沁又捋了捋劉海,再把帆布包挎上,一切準備就緒,外面也傳來了自行車的鈴聲。
知道是付紹鐸來了,姜沁趕緊又照了下鏡子,然後匆匆鎖好門,出了院子。
外面付紹鐸正跨坐在自行車上,他今天穿了件白襯衫,下身是軍綠色的褲子,頭髮梳得齊整,看起來分外精神。
兩個人四目相對,都怔了下,隨即各自低下頭。
姜沁臉熱熱的,坐上自行車後座,兩隻手虛虛地扶在付紹鐸腰側。
“走吧。”
她說。
付紹鐸腳一蹬,自行車行駛了出去。
出了東安七隊,外面的景色變得很單一,除了農田,還是農田。
偶爾能看到零散的幾頭牛或幾匹馬,不知道是哪個分隊的牲口。
儘管景色單調,卻一點都不影響姜沁激動的心情。
她可有好些天沒出來了,能看到外面的景色,就算是農田也開心。
不然一直生活在那小小的農場裡,快要把她給憋死了。
十幾里路,自行車騎了半個小時就到了。
遠遠地,能看到國營東安農場的牌匾,還有用磚砌成的大門。
姜沁看了眼,說:“你看人家總場的大門,可比咱們那個好多了,多氣派。”
“這裡是總場,咱們當然比不了。”
付紹鐸隨口說。
很快自行車騎到門口,到了這裡姜沁驚訝地發現,大門一側居然有人站崗。
“還有人站崗啊,你們不是都轉業不是軍人了嗎?”
姜沁小聲說。
在她的認知裡,只有部隊纔會有人站崗,一個農場也要弄這麼嚴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