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單號,不是單號咱們就坐不到一起了。”
付紹鐸道。
姜沁奇怪極了,可她不敢再繼續問,問多了容易引起懷疑。
等進了影廳裡面,姜沁才弄明白是怎麼回事。
原來這時候的電影院,單雙號是分開的,單號在一邊,雙號在一邊。
姜沁和付紹鐸的座位是緊挨着的兩個單號,剛好能坐在一起。
如果是一個單號一個雙號,那他們就要分在兩邊了。
進影廳時左右有兩個門,左邊門上掛了個雙號的牌子,右邊門上掛了個單號的牌子。
付紹鐸領着姜沁從單號那邊門進去,找到了他倆的座位。
“要吃爆米花嗎?”
付紹鐸附在她耳邊問。
姜沁猶豫一下,最後搖搖頭。
“還是不吃了,剛吃完飯,吃不下了。”
“那好,等電影結束了,咱們直接去吃晚飯。”
“嗯。”
姜沁答應完,扭頭朝四下裡看去。
附近的年輕情侶們都坐的闆闆正正的,兩人誰也不挨着誰,很顯然在保持距離。
姜沁抿抿脣,靠着椅子坐好。
本來她想靠在付紹鐸肩上的,可影廳沒人這麼做,姜沁也就不敢靠過去。
萬一被當成有傷風化就不好了。
等了差不多五分鐘,燈光突然暗了下來,緊接着前面幕布亮起來。
電影開始了。
今天放映的電影叫《難忘的戰鬥》,是春節期間新上映的電影。
姜沁聽旁邊一個女同志說,這部電影是現下最火的,由滬市電影製片廠出品。
電影開始,姜沁不再多想,專注地看起來。
這部電影講的是解放初期,人民解放軍與潛伏城市的特務們戰鬥的故事,情節很緊湊。
姜沁一開始抱着看看的想法,沒想到一會兒功夫就看了進去。
這個年代的電影竟意外地好看,沒有浮誇的演技,也沒有抽象的表達,很樸實的電影。
直到看到一個驚險的情節時,姜沁才被嚇得分散了些注意力。
她往周圍看看,咦,剛纔端正坐着的小情侶,這會兒還在端正的坐着。
偶爾有兩個輕聲說悄悄話,也很快分開。
姜沁:……
繼續投入的看電影吧,不用有任何想法了。
她異常認真地看完了整部電影,快結束時發現付紹鐸也在認真地看。
散場後,兩人跟着人流從電影院裡走出來。
姜沁還沉浸在電影精彩的情節裡,有些沒回過神。
付紹鐸對着她問:“還沒到四點,現在吃飯有點早,咱們去逛逛?”
姜沁愣了一下,隨後道:“好,去逛逛吧。”
正說話間,姜沁突然看到前面有一男一女的身影特別熟悉,好像在哪兒見過。
她盯着兩人看,忽地想起來,這不是本書的男女主嗎。
那兩人正是肖朝陽和魏晶晶。
回京市時他們坐了一趟火車,下車的時候,他們兩個提前在京市南站下的車。
等姜沁發現他們兩個不見了,肖朝陽和魏晶晶已經下了車。
這幾天姜沁過得太幸福,早把這兩人給忘在後腦勺,沒想到今天看場電影竟然遇到了。
“那兩個人是和咱們坐同一趟火車回來的。”
付紹鐸忽地說。
姜沁這才察覺在她盯着兩人看時,付紹鐸也看到了他們。
“好像是吧。”
姜沁沒敢說的太肯定,不想付紹鐸覺得她很在意他們。
付紹鐸皺皺眉,轉頭看向她,“記不記得我抓過一個小偷,當時那個女同志就站在旁邊。”
是這樣的,姜沁想起魏晶晶盯着付紹鐸看的那一幕。
“等等,你對她印象挺深刻啊。”
看她吃味的表情,付紹鐸笑道:“我不光記得她,還記得右後方站着一位老大娘,左邊的大叔棉襖上有兩個補丁,還有前面那個男同志,當時就坐在後面的座位上。”
付紹鐸朝肖朝陽的方向示意了下。
姜沁驚呆了。
這傢伙是什麼記憶力,竟然能把當時的場景記得這麼清楚。
她就完全記不起來別的,只記得付紹鐸抓住了小偷,還有魏晶晶的那個眼神。
這種超強的觀察力,莫非是他在部隊是訓練出來的?
姜沁想起初一那天他們在她家客廳接吻,當時付紹鐸說過,有人出來他會知道。
原來並不是隨便說說。
前面,魏晶晶和肖朝陽兩人走着走着,肖朝陽忽地推搡了魏晶晶一把,魏晶晶朝後一個踉蹌差點摔倒,肖朝陽卻沒管她,自己大步朝前走。
咦,這兩人是吵架了嗎?
姜沁視線緊緊追隨着他們。
“怎麼了?”付紹鐸問,“你認識他們?”
姜沁趕緊搖搖頭,“不認識,就是覺得挺有緣的,碰見兩次了。”
“他們好像吵架了。”
付紹鐸道。
他也看到了肖朝陽推搡魏晶晶的那一幕。
“一個男人推女人,也太沒風度了。”
姜沁隨口道。
同時心裡腹誹着,這樣的人也能當男主?
“算了,不管他們。”
姜沁拽了下付紹鐸的袖子,往另外的方向走了。
工人文化劇院離月壇公園不遠,兩人直接去了那裡。
月壇公園不大,但這裡和姜沁兒時記憶中的模樣,有了很大變化。
畢竟過去五十多年,到她成長的那個年代,月壇公園看起來比現在新多了,估計是在不斷的翻修。
她走走停停,看哪裡都新鮮。
“以前沒來過這裡?”
付紹鐸的聲音在她身旁響起。
姜沁看他一眼,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她也不清楚原身來沒來過。
於是她只是笑了笑,沒說話。
後面的路程,擔心再被看出什麼來,姜沁加快了步伐。
從月壇公園出來,兩人商量了一下,決定去復興門那邊吃飯。
姜沁想吃炸醬麪,他們沿路找了個炸醬麪館。
這個年代京市的炸醬麪還沒有魚龍混雜,隨便找一家就很好吃,而且分量特別足。
姜沁吃完滿滿一大碗,撐得不行,一定要走回去。
付紹鐸一路送她回家。
從這裡到姜沁家要走四十多分鐘,這時候才晚上六點,然而馬路上已經沒有多少人了。
冬天,還是節日期間,大家都貓在家裡不出屋。
走到一條偏僻的小道上,一個人影都沒有,姜沁伸出手挽住了付紹鐸的胳膊,歪頭靠在他寬闊的肩膀上。
肖想了一個下午的事,終於實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