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飯,想起要去參加數學競賽,姜沁便把這事和付紹鐸說了說。
“你要不要一塊去參加?”
最後,姜沁問了一句。
付紹鐸幾乎同時說道:“我和你一塊去。”
媳婦要去參加數學競賽,他怎麼可能放心,一定要跟着去的。
這個連想都不用想。
“好啊。”
姜沁挺高興,這樣他們兩個可以一塊複習了。
“莊思文說她去找數學老師要複習資料,到時候油印一份給我。資料咱們不用愁。”
“嗯,好。”
付紹鐸看了一眼手錶,“該午休了,還有一個小時上課,抓緊時間睡一會兒。”
他把放在實驗臺後面的摺疊牀支起來,鋪上一層被褥,讓姜沁躺下睡覺。
然後自己去了另一邊,拿出從圖書館借來的書,打算繼續看完。
這兩天他又去圖書館借了一些關於孕婦方面的書,不過圖書館這方面資料並不多,能借的他已經都借來了。
姜沁懷陽陽和暖暖時,他初爲人父,又在偏僻的農場,很多事情做得很不夠。
這一次,付紹鐸決定一切要做到最好,不讓姜沁受到任何委屈。
下午上課,莊思文就把數學競賽的複習資料帶來了。
姜沁驚訝於她的速度,這也太快了。
莊思文有些不自然地抿抿嘴脣,“其實我爸是咱們學校數學系的教授,我想拿到資料還挺簡單的,回家和我爸說一聲就行。你不知道,我爸有多想讓我參加這次的數學競賽,聽說我決定要去,他立馬就去翻資料了。”
姜沁微微睜大眼,莊思文以前沒太說過自己的情況,她知道的只有對方已婚未育,丈夫是插隊認識的,人在外地上大學,兩人分居兩地。
沒想到她父親竟然是數學系的教授。
不過看莊思文的氣質和談吐,就能看出受過良好教育,應該出自知識分子家庭。
“那謝謝你父親,幫了大忙了。”
莊思文擺擺手,“他樂不得呢。”
“對了,這次去參賽的還有付紹鐸,他也跟咱們一塊去競賽。”
姜沁話落,瞧見莊思文望着她,眼底流露出羨慕落寞的神情。
“多好呀,你們兩口子可以一起去競賽。”
姜沁覺得有哪裡不對,便多問了句,“這次競賽是全國性質的,你也可以讓你愛人蔘加呀。”
然而這句話,令莊思文神情愈發低落。
這次姜沁確定了自己的感覺沒有錯。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莊思文眼圈一紅,眼淚差點掉下來。
不過她強忍着沒哭。
“我上個月收到他的信,他說自己愛上了別人,要和我離婚。”
“愛上了別人?”
儘管猜到了原因,但真的聽莊思文說出來,姜沁還是氣的不行。
“嗯。他說我不關心他,兩人分開這麼遠,怪我沒去看他。說他喜歡上了同班的一個女生,讓我放手,給他幸福。還說……”
“還說什麼?”
“還說根本不喜歡我,和我結婚只是下鄉太無聊,腦子發熱才結的婚……”
說到這裡,莊思文哽咽着再也說不下去。
“什麼叫你不去看他?他也沒來看你呀,你都沒挑理,他倒是挑上理了!還有,他說的那是什麼屁話,不喜歡、太無聊、腦子發熱,讓你放手,給他幸福?特麼的就是一個臭流氓!不要臉!”
姜沁罵了一通,轉頭望向莊思文。
“這種人留着他幹啥,看着就膈應。他想離婚,那就離!不過把話說清楚,錯不在你,以後也別後悔了來找你!”
莊思文抹了把眼淚,“姜沁,謝謝你。這事我只敢和你說,家裡人我都不敢說的。我要是真敢離婚,我爸能打斷我的腿。當初結婚,他就不看好,結果現在,還真是被他給說中了。”
“那你打算怎麼辦?難不成就這麼和他拖着?”
“不拖,我想偷摸地把離婚手續辦了,不讓我爸媽知道。但是我和他說了半個月了,讓他回京市一趟,去辦手續。可他說回來車票太貴,非讓我出錢買往返車票,他才肯回來。”
“艹!”
姜沁忍不住口吐芬芳。
“甭管他了。現在是他求着你離婚,不是你求着他離婚。他愛回來不回來,從現在開始,你別和他有任何聯繫,就一句話,想離婚回京市來,其他免談。”
姜沁氣壞了,這一刻她想到了吳丹。
莊思文是她身邊第二個離婚的朋友,第一個是吳丹。
上次收到吳丹說自己離婚的信件後,姜沁當即就寫了回信。
然而這封回信如石牛入海,再也沒收到吳丹那邊的回信。
也不知道到底是因爲什麼原因離婚的。
現在想想,難道和莊思文的情況一樣,兩人兩地分居,另一方就有了其他想法?
憑着對吳丹的瞭解,她肯定不會做出這種事的。
那就是羅保民了。
想想他那個媽,再想想他媽寶的樣子,說不定離婚都是他媽攛掇的呢。
姜沁打算抽個時間,再給吳丹寫封信。
不過眼前最要緊的,是安慰莊思文。
對這個年代的女人來說,離婚和天塌了沒啥兩樣。
莊思文能每天沒事人一樣的上課,沒讓自己看出異常了,已經相當堅強了。
要不是今天提起,估計她還一個人悶在心裡,不會和任何人說。
“嗯,我也是這麼想的。”
莊思文回答姜沁前面的話。
“他後面又給我寫了四五封信,我一封都沒打開看。當初信了這個人,算我瞎了眼。”
“那些信你處理了,還是留着呢?”
姜沁問。
“我都留着了,這些也算是證據,以後他要翻臉不承認先提出離婚,這些都能用來做證明。”
“不錯,你這麼想是對的。把證據好好留着,免得他後面往你身上潑髒水。”
莊思文怔了怔,問:“姜沁,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一旦不愛了,真會做的那麼絕嗎?”
姜沁定定注視着她,一字一頓道:“永遠不要低估人性的惡。”
莊思文垂下眼,輕輕嘆了口氣。
“我們兩個,曾經也很好,我實在想不到……”
又揉了把眼睛,莊思文道:“不把時間浪費在他身上,咱們還是想想數學競賽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