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別說是夜錦深怒了,就連蘇秘書也跟着怒了,這不是挑戰他的能力嗎?當初他可是信誓旦旦的保證過,全世界除了總裁,沒有第二個人能打開。
……
充滿着福爾馬林氣息的醫院,此時氣息森冷,嚴肅。
來往的護士、醫生,無不低着頭,連呼吸都不敢大聲。
夜夕夕站在手術室門口安靜的等着,可眼眸卻沒有離開過頹廢而自責的沐亦辰,那樣臉色蒼白、臉色沒有一絲光彩的他,她還是第一次見。
她看的不忍,忍不住的出聲安慰,“二哥,恩星會沒事的,你別太難過。”
只是這話語,她不知道是安慰沐亦辰,還是安慰她自己。
她的罪,比任何人都來得重。
沐亦辰聽到夜夕夕的聲音,慢慢的擡起頭,目光平淡而又沒有一絲波瀾,宛如凍結的秋水,他開口的聲音,亦是那麼的淡,“恩星什麼時候知道懷孕的?”
夜夕夕的眼前,不禁浮現那天早上韓恩星激動的敲她房門的場景,那時的她,那麼鮮活、可愛,她聲音哽塞的說,“養父去世的那早,恩星打電話給你,你和大哥的手機已經都給蘇秘書了,擔心你們太忙,便沒有告訴急着告訴你們這個消息。”
“那天,恩星心情又激動又害怕,說她很不喜歡醫院,很緊張,是我陪着她去醫院做孕檢,醫生說寶寶已經四十天了,她很高興,說她很幸運,就要當媽媽了。”
“那時候我還以爲,恩星會爲了事業放棄寶寶,可是我們聊天的時候,恩星跟我說,她不喜歡演戲、她只是爲了陪你,才演戲,二哥……”
夜夕夕說的很哽咽、難受,她之前看了那封信紙,換做以前她肯定會很高興,可是現在她真的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她甚至寧願,沐亦辰沒有寫那封信,她一個人承受着那份單相念就好。
再多的千言萬語,也代表不了此時的想法,因爲她的心情也很亂。
她開口,認真而又誠懇的說,“二哥,恩星真的很愛很愛你,也很愛你們的寶寶,這些天,她的生活全按照孕婦的標準來進行,她明明怕胖,卻能爲了寶寶的營養喝下一大碗的雞湯,更能爲了寶寶,丟棄所有的化妝品、高跟鞋、緊身衣……我從來都不知道做母親可以有那麼的體貼入微而又偉大。”
“恩星的世界,是那麼的單純,就只是想要愛你。”
“二哥,你寫給大哥的信……我看到了,還有……對不起,曾經我也寫了很多的日記,而恩星,就是看到這些內容不能接受才跑上大馬路的,我們都是罪人,都對不起恩星。”
“二哥,以前的事情就一筆勾銷吧,我知道你現在也愛恩星,希望你以後好好的愛她。”
夜夕夕把所有的事情都說出來,因爲瞞不住,也沒必要再瞞,她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韓恩星活着,就算讓她去死也可以。
原本,她就該在十年前死去的,那樣就可以不牽連無辜的韓恩星,讓她痛苦、難受、承受那麼大的打擊。
沐亦辰聽完夜夕夕的話語,意外而又震驚,尤其是夜夕夕那句‘我也寫了很多的日記’,是那麼簡單的迴應。
他嘴角淺淺的勾了勾,有些悲涼,“夕夕,原來你……罷了,都是過去的事情,只不過有些感慨而已。”
“在我和你的感情裡,是我先離開、放手,在恩星的世界裡,是我對不起她,所以,你不要自責,與你無關。”
“只是,那些東西怎麼會落到恩星手裡,四年前我放進玻璃瓶裡,埋在後花園小屋的那顆花樹下,那間小屋你還記得嗎?你經常被關進那裡面,而我每次在外面陪你,都靠着花樹遮風擋雨,只是埋下的那一刻,我就打算徹底的放下,因此現在我纔會這麼坦言的說出來。”
“所以,四年前的事情怎麼會有人知道?誰又會在四年後把它挖出來?”
沐亦辰說話的聲音很淡、很平常,像是在講述着別人的故事,連他也沒有想到,有一天講出他的初戀時,會是真的雲淡風輕。
心裡,除了感慨,沒有過多的情緒,甚至,此刻議論這些,也無非是想知道真相。
夜夕夕隨着沐亦辰的話語,腦海裡不禁浮過當初的畫面,那些都是她珍貴的記憶,可此時回想起來,竟可笑的有些想不起來。
只記得,那個後花園,一般人是不會去的,不然當初馮心芬也不會把她關在那裡。
夜夕夕的眉宇蹙了蹙,好奇的說,“這說起來是不是太奇怪了?誰會蟄伏四年?現在纔拿出來?不過二哥……我想這些事情大哥都會調查的,我們先別想這些,目前最主要的是希望恩星沒事。”
“恩星那麼好的一個女孩,在受傷的時候還告訴我說,你喜歡我,我想全世界都沒有她這樣善良的女孩,正是因爲她善良了,纔沒有想通,其實你最後愛的是她。”
沐亦辰嘆了口氣,眉宇緊緊的鎖着,話語裡滿滿的都是回憶,疼愛,“她就是那麼傻,但凡聰明一點,也不會在四年裡也看不出我的心思,更不會在四年後還看不透我的情緒。”
四年裡,他說了多少個謊話推遲不上牀?也只有她會傻傻的相信他的那些謊言。
四年後,他會主動碰她,情不自禁的想要她,看她的眼眸,也和曾經那麼的不一樣,她怎麼就會那麼想?
她難道不知道他和大哥一樣有些同樣的潔癖,無法靠近不喜歡的女人?
沐亦辰知道,這一切都不怪韓恩星,是他演技太好騙了她,他突然那麼的恨演技,他怎麼就沒有露出一點點的馬腳?爲什麼要把演技這樣的東西用在心愛的女人身上?
無論是當初掩飾對夜夕夕的愛,還是欺騙韓恩星。
“砰!”沐亦辰擡起手,狠狠的一拳捶在牆壁上。
第一次,第一次這麼的恨自己,覺得自己不配做男人!
白皙的牆壁被拳頭硬生生的砸出幾條裂縫,明亮的燈光下,他的臉折射着二十幾年來從未有過的生氣、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