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8章 我笑你不懂經濟!(求訂閱)

西城。

接下來半月,嵇恆彷彿消失了一般,再沒有去過朝堂。

一直深居簡出。

也終日的坐在家中,跟張良商議着改制之事。

不過兩人並沒談太多細緻的東西,只是大致列舉了一些方向,並做了一些探討跟爭辯,而更多的時候,兩人都在各自思索着大秦的改制方向,跟改制的可行性探討。

一旁的胡亥卻一臉驚疑。

因爲這半月下來,嵇恆跟張良並沒有太多明確的改制方向,而且兩人對改制的推進跟落實,有着不小的分歧,張良認爲想要改制落實,至少要將朝堂的官員拉攏說服過來,如此情況下,才能讓改制順利進行。

至少不會受阻。

但嵇恆卻好像沒有意識。

一副一定能落實的樣子,全身心都在改制的方向上,對於如何說服其他朝臣,以及如何讓大臣認可,則是絲毫沒擔心。

不過這種大事,不是他能摻和的。

胡亥雖然滿心費解,但也不敢去打擾。

又一日黃昏。

張良也有些按捺不住了。

他找到嵇恆,開口道:“嵇兄,爲何你這麼篤定,世官制一定能落實?也很是確信,大秦的軍制一定能改下去?若是扶蘇不能完全的控制兵權,大秦的改制,很可能根本就進行不下去。”

“其中道理,你不可能不明的。”

“爲何你好像一點都不擔心,一副成竹在胸模樣?”

張良一臉好奇的看着嵇恆。

這同樣是他的疑惑。

他最開始也認可嵇恆的想法,想要推動改革,必須要抓住兵權,不然很容易生出亂子,又沒有辦法制住,到時恐真就進退兩難,稍微爲朝臣攻訐,便可能功敗垂成。

因而他起初的觀點是先不動,等待扶蘇將軍隊的事安排好。

然嵇恆並不同意。

他認爲當儘快決定改制的事。

越快越好。

兩人之間漸漸生了分歧。

嵇恆擡起頭,他看了看張良,嘴角微微揚起一抹弧度,笑着道:“子房兄,你關心則亂了,自關東平定以來,你恐鮮少再去關心天下的局勢了。”

張良蹙眉。

他疑惑的看了看嵇恆,點了點頭道:“倒也不盡然,有所關心,但沒有過往那般鄭重了,而且隨着大秦橫掃天下,天下統一已是大勢所趨,根本不爲外界阻攔,除非大秦內政發生極爲嚴重的問題,不然對天下的局勢,影響甚微。”

“然也不得不說。”

“你我主導的改制便是大秦最危險的事。”

張良侃侃而談。

隨即。

他眼中露出一抹疑色。

他知道嵇恆不會無的放矢的。

難道自己這一年來的鬆懈,讓自己遺漏了很多關鍵?

張良沉默着。

他眉頭緊皺,回想了一下自己聽聞的消息,又仔細的梳理了一下,確實沒有發現什麼異樣之處,天下四平八穩的發展着,雖然在關東還有少數幾地有暴動生出,但很快就被平定了。

大秦官吏也早就重新安置。

並無太多不當。

整個天下都步入到了休養階段。

那是何處有問題?

張良沉默稍許,看向了嵇恆,凝聲道:“還想嵇兄直言。”

“張良不明白。”

嵇恆笑了笑,他起身去到書房,從書房中取了一張紙,而後在上面寫了兩個字。

匈奴!

見到‘匈奴’二字,張良瞳孔微縮,眼中露出一抹了然之色。

他喃語道:“匈奴,我倒的確沒有太過關注,隨着當年蒙恬北卻匈奴,匈奴對北地的影響已很微弱了,在關東生亂時,匈奴也未嘗趁亂南下,加之大秦依舊有雄兵駐守在邊疆,因而的確沒有太多關注。”

“匈奴有異樣?”

“這似乎也不太對。”

“我若是沒記錯,大秦已跟匈奴互商,雙方商貿來往,相較過去,已頻繁了不少,而今大秦兵力強盛,匈奴沒可能會在這時南下的,也應當沒有這個必要。”

“嵇兄,爲何會單獨列出匈奴?”

嵇恆淡淡的笑了笑,眼中閃過一抹銳利,道:“匈奴也是這麼認爲的。”

聞言。

張良臉色微變。

他猛地看向嵇恆,眼中露出驚疑:“嵇兄認爲,匈奴會南下?”

嵇恆點了點頭。

“這是爲何?”張良道。

嵇恆輕笑一聲,緩緩道:“一來是現在天下休戰,很多人都下意識會放鬆警惕,二來北疆各地跟匈奴互通商貿,互相交流很頻繁,以至於很多人會疏忽大意,三來,則是匈奴快要活不下去了。”

“他們不得不南下!”

前面兩點,張良倒是認可。

至於第三點,張良則一臉驚疑。

匈奴活不下去?這怎麼可能。

隨着兩邊互通商貿,匈奴的生存環境,無疑會比之前要好纔對,畢竟各種物資都不再緊缺,雖然很多鐵、鹽,依舊爲秦廷嚴密控制着,但其他商品,匈奴可是獲得了不少。

這如何就到活不下去了?

胡亥也一臉好奇。

他也有點理解不過來,分明匈奴是穩中有升,爲什麼嵇恆會突然斷定,匈奴會活不下去了?還斷定匈奴要南下?

這似乎沒什麼道理啊。

嵇恆哈哈一笑,眼中露出一抹狡黠,緩緩道:“你們對北地的情況,其實瞭解的不多,尤其是對匈奴,這兩年,匈奴的情況並沒有你們想象的好,尤其是去年遭遇了一場雪災,而在今夏,據傳北地有部份區域有乾旱的跡象,在這種情況下,匈奴的生計是會出現很大問題的。”

胡亥疑惑道:“但也不至於活不下去吧?”

“他們大可將牛羊馬等牲畜,賣給大秦,這不就能換來糧食了嗎?”

“再不濟,將這些牲畜殺了,不同樣能活嗎?”

胡亥不理解。

也怎麼都理不通。

張良眉頭緊皺,似想到了一點,但又沒完全想通。

嵇恆搖頭,冷笑道:“天災同樣意味着有人禍,去年的大雪,今夏的乾旱,都會造成,草原那邊大量的牲畜死亡,而這些牲畜是過往匈奴人賴以生計的,數量的減少,勢必導致糧食缺口增大。”

“如你所說。”

“匈奴可向大秦購買。”

“而這就是其中的問題所在。”

“朝廷不買?或者高價販賣?”張良不確定道。

嵇恆再度搖頭。

他嘴角帶着一抹笑,緩緩道:“你們其實都小看了大秦跟匈奴的互通商業,或許在你們看來,這是對兩方都有利的,但其實並不是這樣,而是大秦單方面得利。”

“大秦販售過去的都是茶、鹽等商品。”

“價高物少。”

“而匈奴販售過來的,大多是牲畜之類。”

“對大秦而言,牲畜並不算是剛需,因而一定會遭到壓價的,但茶、鹽對於匈奴而言,卻是必不可少的,這一來二去,匈奴在草原辛辛苦苦放牧,最終一年的收成,幾乎都落入到了大秦這邊。”

“加之,雙方互商有幾年了。”

“大秦跟匈奴之間的商貿,也幾乎都是最大程度的。”

“即匈奴一年能賣給大秦的東西,基本上都賣了,產出減少,勢必到時貿易量減少,其中的貿易順差太大了,大到匈奴接受不了,辛辛苦苦養的牛羊馬,全都賣給了秦人,自己只得到了很快消耗盡的茶鹽,完全是在給秦人打工。”

“這種不滿,隨着天災的降臨,一定會大量滋生。”

“他們只覺得自己吃大虧了。”

“正常情況,若草原沒有一統,天災之下,草原各部的第一反應,並不是南下劫掠,而是搶佔草原,掠奪其他部族的牲畜,吞併其他部族以壯大自身,但隨着冒頓將草原再度一統,這種可能性就很小了,內憂之下,必然只能發動戰爭。”

“以此來安撫草原各部。”

“並劫掠到足夠的過冬物資。”

“順便狠狠的發泄一下,在商貿上吃的大虧。”

“因而匈奴一定會南下。”

“而且會比很多人意料要早。”

“因爲匈奴的情況,隨着乾旱的蔓延,只會越來越嚴重,到時朝廷一定會警惕,在那種情況下,想要南下大有收穫,無疑會變得十分艱難,因而我若是冒頓,定會在秦廷還未警惕前,提前發兵南下,攻其不備,出其不意。”

“繼而滿載而歸。”

“此舉不僅能讓草原各部更加歸心,更能讓草原度過難關,還能助長自己的威信,以冒頓之才,不可能想不到的,他必然會南下的,很可能已經在暗中準備了。”

“甚至.”

“已經南下了!”

聞言。

胡亥臉色大變。

“匈奴已經南下了?這朝廷可有預防?”

張良沉默。

他還有點理不太通。

但又感覺嵇恆說的很有道理。

嵇恆將案上的紙,揉成一團,隨手扔到了木柴堆裡。

張良不理解是正常的。

甚至。

大秦朝堂都沒幾個人能想通爲什麼,因爲互商是剛剛萌芽的,很少有人能洞悉‘經濟’的關鍵,也很難去想到,通過商貿,大秦其實已暗中掌控了匈奴的命脈,只不過眼下還不太明顯罷了。

正如當年管仲使出的‘衡山之謀’。

兵不血刃的將衡山國滅國,這便是經濟戰的威力。

只不過,管仲的時代距離現在太遠了,遠到很多人都想不起這事了,也想不到經濟竟有如此殺傷。

但這就是經濟戰!

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

只不過匈奴明顯玩不過,最終選擇不玩了,直接掀桌子,趁着還有幾分元氣時,揮兵南下,想要阻止繼續爲大秦吸血,但現在的大秦,又豈是匈奴能夠抗衡的?

而且現在北原大軍領兵的將領可是韓信。

韓信在軍事上從不小看敵人。

只要這一戰爆發,並將匈奴徹底擊敗,大秦的局勢,也將隨之改變,而原本固守不思改變,甚至意欲阻攔的關中大臣,恐也會瞬間態度急轉,主動要求嵇恆他們改制了。

這是勢!!!

上一章 返回目录 回到顶部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