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寧寧終於明白大錘剛剛爲什麼發出一聲慘叫了。
不光大錘發出慘叫。
現在連黃黃蛇蛇刺團也發出帶着哆嗦的叫聲。
“靠!”
拔地而起的殭屍王,不是陌生人,而是個老熟人。
趙巍。
趙兵德他爹。
當年冤死戰場埋骨他鄉的那個忠魂烈骨。
黃黃一個激靈回頭看姜寧寧,“這咋辦?我們要弄死他?”
蛇蛇也回頭看姜寧寧,“誰這麼缺德,怎麼把他弄成殭屍。”
刺團眼睛有點發紅,“他要是知道自己成了殭屍,會難過的吧。”
姜寧寧結結實實罵了一句髒話。
來不及回答任何一個問題。
趙巍原本是躺在地底下的。
躺的多深姜寧寧不知道,但此時,他站起來了。
原本就魁梧的身體,在被製成殭屍之後,不知道對方做了什麼,他的身體比正常人身體要高大粗壯了幾乎三倍。
像一座——
塔吊?
矗立在那裡。
手裡,猶如捏着一隻螞蟻一般,捏着耷拉着腦袋一動不動,腦袋在滴血的大錘。
隨着趙巍的身體站立起來,越來越多的白骨從剛剛裂開的地縫裡涌出。
一片。
一片。
又一片。
十萬大軍。
一個不少。
甚至連戰馬都在。
“這……”黃黃焦灼的看着大錘,又有些眼睛發紅的看這些白骨,回頭問姜寧寧,“剛剛和我們打架的,不會就是當年的趙家軍吧?”
蛇蛇替姜寧寧回答,“那必然是。”
隨着十萬大軍的枯骨全部現身,整個荒野,漫山遍野全是白骨。
陰氣濃的附近連一聲蟲鳴都沒了。
等到最後一具白骨出現,整整齊齊的趙家軍,白骨聳立,傲然彪悍,在趙巍舉起大錘身體的剎那。
“殺!”
喊聲震盪四方。
等到十萬大軍的喊聲落地,趙巍仰頭,血紅的眼睛看向飄在半空的姜寧寧。
彎弓射箭。
一箭衝着姜寧寧便射去。
姜寧寧擡手一揮,將那射來的利箭打落。
卻隨着趙巍一個打樣,數千弓弩手齊刷刷朝半空射箭。
“靠!這咋辦!他怎麼襲擊咱們,當時還是寧寧被九天玄雷劈了,開啓時光回溯,給趙巍洗刷冤屈,他怎麼進攻咱們!”黃黃飛快的用爪子打落射來的利箭,罵罵咧咧,“他不是還親自去喪葬店感激咱們呢!”
蛇蛇道:“去喪葬店的,是趙巍的魂魄,現在,只是趙巍的身體,殭屍沒腦子!”
黃黃就罵,“沒腦子怎麼還知道朝天上射箭打咱們,他咋不去打別處。”
跟着又道。
“不管有沒有腦子,這不能一直這麼下去啊,那一百來個白骨精都能一鍵重啓,趙巍是不是也會?咱們再厲害,能打一百個白骨精,還能打十萬個?艹!!!”
黃黃話沒說完。
趙巍的身體忽然騰空而起。
手裡銀槍揮舞,衝着他們就飛馳而來。
這殭屍上天了!
“趙家軍何在!”
趙巍直抵姜寧寧面前,一嗓子怒吼。
“在!”
底下千軍萬馬齊聲應答。 趙巍揮槍衝刺,“殺!”
底下千軍萬馬,順着趙巍騰空的方向,就彷彿趙巍騰空,給他們建立了一個從地上到天上的鏈接一樣,他們跟着就上來了,一面衝上來,一面怒吼,“殺!”
“完了完了,他們不會是把咱們當成當年的敵人了吧!要和咱們決一死戰!”刺團一個激靈,一口氣說了一長串話。
姜寧寧望着威風凜然的趙巍。
他和其他枯骨不同。
他屍身是完整的。
穿着鎧甲,裹着戰袍,提着銀槍,戴着頭盔。
一如當年。
面容上,刀劍傷痕,交錯縱橫。
他衝着自己衝了過來。
姜寧寧望着越來越近的趙巍,她要迎戰嗎?
姜寧寧終於明白當初設下這個屍王鎮守的人的險惡用心了。
趙巍真身不死,她若是迎戰,便是殺死忠魂烈骨的元兇,當年敵國都未曾殺死的人,被她殺死了,這份殺孽,她揹負不起。
可她若是不應戰,她便死在這十萬大軍手中,她死不說,趙巍也揹負不起殺死她的後果。
這是兩敗俱傷惡人得利的局。
先天孔雀未必不知道這裡的鎮守屍王就是趙巍。
可他卻選擇隱瞞。
個狗東西。
這是等着她的結果呢。
若她沒有處理好,不論是她殺趙巍還是趙巍殺她,最終都是她靈力大損只怕先天孔雀縱然違背契約她也無可奈何。
“殺!”
殺聲震耳欲聾,就在趙巍銀槍直刺姜寧寧的那一個瞬間。
姜寧寧一張符紙甩出。
這符卻不是衝着眼下這十萬枯骨大軍。
而是衝着盛天殿。
故而現場再濃的怨氣也無法吹滅姜寧寧手掌之中的火苗。
嗖!
銀槍刺破空氣,直刺姜寧寧眉心。
電光火石一個瞬間。
姜寧寧掌心的火苗燃燒手中的驚雷炸。
轟!
一道九天玄雷,自盛天殿直劈而下、
姜寧寧一把握住趙巍刺來的銀槍。
在九天玄雷劈下的剎那。
姜寧寧迎上這雷。
被雷擊中,強行開啓時光回溯。
低窪處。
吳哥原本全身已經變成黑色,翻滾着血氣的眼睛,在一道九天玄雷劈下的剎那,他一聲撕心裂肺的吼,一下從低窪處躍出。
“不!”
姜寧寧當時爲了給趙巍洗刷冤屈,已經遭了兩次九天玄雷。
如果再受一次,真身就會從這個世界徹底消失。
全身冰涼,幾乎無法剋制的抖着,卻在躍出的一個瞬間,九天玄雷已經劈中姜寧寧。
姜寧寧直接原地消失。
跟着,被姜寧寧抓了長槍,長槍另外一端連着的趙巍也倏地不見了。
在趙巍消失的瞬間,那些飛到半空的白骨一下失去了“意識”,猶如普通的白骨,噼裡啪啦落地。
跌落那地縫中,消失不見。
裂縫合並,一切恢復如初。
若非地上癱着一個大錘一動不動的身體,就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夜風裡,甚至不帶有一絲一毫的陰氣和怨氣。
她吳哥跌跌撞撞急衝過來的腳步停下,膝蓋發軟,撲通跪下。
驚得黃黃蛇蛇刺團齊刷刷回頭。
一看是吳哥,三小隻甚至連震驚他爲什麼在這裡都來不及震驚,嚎啕大哭,“寧寧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