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溪十八島別墅。
當阮眠睜開眼睛的那一刻,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絕對陌生的環境。
就在此時,一隻戴着白手套的手,突然從旁邊伸了過來……
阮眠一驚之下,飛快的想要擋開對方,卻見自己的手背上插着一條細管子,順着管子一看,發現自己居然在輸液!
而那隻手,趁着她發怔的時候,迅速落向了她的後腦勺,跟着向下一按,疼得她倒抽一口涼氣,有種眼冒金星的感覺。
見她這個反應,伸手之人當即說道:“這位小姐,你受傷了,請先別動。”
阮眠警惕的甩開了對方的手,怒氣衝衝的問:“你是誰?這裡是哪裡?”
那人反過來奇怪的問:“你不知道這是哪裡,那你還到這來幹什麼?”
阮眠面上一慌:“我當然知道這裡是九溪十八島!我想問的是,我現在在這座島上的哪個位置!”
她記得,自己在乘船登島後,想盡辦法冒險闖進了童惜和她描述過的森林裡,結果卻迷了路,還被一頭狗熊窮追不捨……
對了,她的腿!
阮眠趕緊掀開被子,就見她的左小腿處纏着一圈繃帶,動一動,還挺疼,這傷是她在躲避不及的時候,被狗熊抓到的,也不知道傷到骨頭了沒有?
唉,真是出師不利!
正當阮眠鬱悶之際,只聽旁邊的男人說道:“你現在在喬先生的別墅裡,是他叫我來給你醫治的,我叫簡毅,是這座島上的醫生。”
聞言,阮眠的眼珠子驟然瞪大:“你說什麼?我現在在喬司宴的房子裡?!”
“是啊。”
阮眠揪緊了身下的牀單,發出了不可思議的聲音:“……是他救了我?”
她記得,自己的左小腿在被狗熊抓傷後,立刻痛得她摔倒在地,跟着腦袋意外的撞到了地上立起的石塊,之後便不省人事了。
“這我就不知道了。”簡毅聳了聳肩,只見他用鑷子夾着衛生棉,沾了些藥水之後,往阮眠的後腦勺按去:“有點刺激,你忍一下。”
話音剛落,就聽阮眠“嘶”了聲,嚇得簡毅趕緊停手:“很疼嗎?”
阮眠擔心的問:“我的腦袋沒事吧?”
“沒事,就是腫了個包,消腫了就好。”
“那我的腿呢?”
“見了點血,看傷痕應該是被野獸抓的,你是不是在經過森林的時候,被襲擊了?”簡毅問。
“啊……唔。”阮眠含糊的應了聲後,想起什麼的問:“那個……你有沒有看到我身上揹着的包啊?是黑色的,差不多這麼大。”
阮眠一邊說,一邊用手比劃了下。
簡毅搖了搖頭:“沒有,我進來的時候,你已經躺在這了,如果你要找東西的話,可以請喬先生幫忙,這座島都是他的,他可以派人幫你找。”
提到喬司宴,阮眠剛鎮定了些的神經,立刻又緊繃起來。
但她轉念一想,自己來這裡就是爲了找喬司宴報仇的,被他發現了更好,省得她在森林裡兜兜轉轉,盡走那些冤枉路。
“那什麼,我想見喬司宴,你能帶我去找他嗎?”
“喬先生就在客廳……”
簡毅話還沒說完,就見阮眠飛快的拔掉了手背上的針頭,按着手背就溜下了牀,嚇得他忙道:“這位小姐,你腦袋後面的傷還沒處理好呢,請不要亂動好嗎!”
“我已經沒事了!”阮眠一邊說,一邊低頭找她的鞋,結果找了一圈沒找着,索性光着腳丫摔開了房門,一鼓作氣的衝到走廊邊上,十指握緊欄杆,眼睛四處張望。
同一時間。
當聽到那聲粗暴的掀門聲時,喬司宴眉尾輕挑,平靜無瀾的往樓上側了一眼。
這一眼,不禁激起了他少許年少時的回憶。
那個被他侵犯,欺辱,收留,又拋棄了的女人,還是一如既往的沒長腦子,帶着一包迷藥和一把小刀前來找他報仇,卻可笑的連登個島都險些丟了性命,真是蠢透了!
因爲太蠢了,所以喬司宴只看了阮眠一眼,便將他那高貴的頭顱轉了回來,留下站在二樓的阮眠,眼睛噴火的瞪着他!
“喬、司、宴!”確定無誤後,阮眠一字一頓的咬出那人的名字,帶着一股想要將他嚼碎了,撕爛了的恨意!
下一秒,她猛地轉身,找到樓梯後蹬蹬蹬的往下跑去,完全不顧腿上的疼痛。
剛纔從樓上往下看的時候,阮眠覺得自己距離喬司宴不過只有幾步之遙,但當她下了樓才發現,自己要穿過好幾個區域,才能來到客廳。
阮眠的腳步聲,落在喬司宴耳邊,已然越來越近,但他仍然安靜的坐着,像是沒有察覺到般。
阮眠在經過廚廳的時候,眼尖的看到了桌上的水果盤裡,放着一把水果刀,她想也不想的將它抓進手裡,跟着快速的朝喬司宴的方向撲來,刀尖直指他的後背!
在她自以爲快要將水果刀刺入他後背的那一瞬間,喬司宴不過一個閃身,便叫她撲了個空。
該死的是,她的左小腿在這時很不爭氣的抽痛了一下,導致她一個踉蹌,眼看着就要栽進喬司宴所在的那張沙發裡……
說時遲,那時快,喬司宴忽然轉過身來,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有力的穩住了她的身形。
毫不猶豫的,阮眠再次朝他划來一刀,但她畢竟不是專業的殺手,因此出招笨拙得讓人發笑。
喬司宴身爲真正的殺人狂魔,自然不會被這樣的手段所傷,只見他將她執刀的那隻胳膊向下一擰,刀便立刻掉到了地上……
阮眠被他擰的生疼,但橫在他們中間的深仇大怨,卻讓她硬生生的吞下了尖叫,一臉憎恨的瞪着對方!
在這樣的視線下,喬司宴只是淡淡的說:“你果然是來殺我的。”
阮眠冷笑:“要不然呢,你以爲我是來觀光的嗎?”
“呵。”喬司宴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低笑後,充滿惡意的問道:“這麼多年不見,你釣到凱子了嗎?”
阮眠氣得肺都要炸了:“喬司宴!我殺了你!!”
“你誰都殺不了。”喬司宴捏着她細得像筷子似的手臂,陳述事實般的說道。
阮眠看着面前這張英俊無鑄的臉,眼前跟着浮現起自己被丟在醫院,萬念俱灰的一幕。
她忍不住嘶啞的問:“喬司宴!你爲什麼要奪走我的孩子,爲什麼?!”
喬司宴的眸光由譏誚轉爲了冷漠,彷彿對他來說,那不是他的骨肉,而是一攤狗屎。
“你覺得我有可能給你這種下賤的女人,母憑子貴的機會嗎?”
“……”阮眠一口唾沫星子吐到了喬司宴的臉上,隨即笑道:“你再高貴,還不是被我‘玷污’了?”
喬司宴陰鷙的眯了眯眼,跟着手一甩,阮眠便摔在了地上。
“唔!”
聽着她的痛呼聲,喬司宴只覺心裡的嗜血之意又濃了幾分,如果不是答應過白童惜不動她,他早就要她好看了!
“喬司宴!你不得好死!”阮眠在地上緩了緩後,趁機抓起地上的水果刀,舉在身前,一副要和喬司宴同歸於盡的架勢。
喬司宴冷冷牽脣:“看樣子,你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語畢,他打了個響指,一個黑衣人忽然冒了出來,恭敬的問道:“主子,請問您有什麼吩咐?”
喬司宴交代道:“把她給我送去香域水岸。”
“是!”黑衣人應了聲後,就想過來抓阮眠。
阮眠下意識的揮了下手裡的刀,結果反被黑衣人一腳踢開,震得她手筋發麻。
“老實點!”若不是主子事先吩咐他們不要輕舉妄動,他早就一槍爆了這個女人的頭了!
阮眠一邊揉着手腕,一邊喃喃道:“香域水岸?”
不好!喬司宴已經知道她跟童惜認識了!那她此行……會不會連累童惜啊?
思及此,阮眠忙道:“喬司宴,是我自己跑來殺你的,跟童惜一點關係都沒有,你……你有什麼就衝我來!”
聞言,喬司宴冷嗤一聲:“你以爲你是誰?還衝你來?螳臂還妄想當車?如果沒有白童惜的話,你現在已經死了。”
喬司宴言語中的鄙夷叫阮眠生氣,但他的話裡,卻似乎透着對白童惜的妥協?是她的錯覺嗎?他們不應該是水火不容的嗎?
容不得阮眠細想,黑衣人那隻青筋畢露的大手再次朝她抓來,一把扣在了她的肩膀上!
阮眠被黑衣人從地上強拉起來的時候,一雙美眸只顧瞪着喬司宴:“喬司宴,你有本事就讓我留在這裡!我非殺了你不可!”
喬司宴原本都打算讓黑衣人把阮眠送走了,一聽這話,戾氣再度浮現上來:“活着不好嗎?非得找死?”
“我活着,就是爲了殺了你,一雪前恥的!”衝動之下,阮眠不計後果的喊道。
喬司宴微微眯起寒眸,從一開始,他的人就不應該將她從熊爪下救出來,不過,他的人之所以救下她,是因爲誤會了她是前來島上做客的客人……
“你想報仇是嗎?不如我給你一個機會。”喬司宴詭譎的笑了下後,將從阮眠身上搜下來的手機丟還給她:“你現在就打電話給白童惜,說你自願留在這裡,然後,你可以盡情的來殺我,只要你辦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