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1章 沒準我會站在你這邊

監控器的另一頭,喬司宴正以手抵脣,進一步的試探道:“那你有想過自己的親生父母嗎?”

語畢,他就見白童惜猛地皺起兩條秀氣的眉毛,似思考似嫌棄,片刻後,才聽到她說:“親生父母?拜託……他們可是把我給拋棄了,我惦記他們幹什麼?”

聞言,喬司宴下意識的看向一旁站着的淑姨,只見她怔怔的看着監控器裡頭,一手捂着嘴巴儘量壓下從喉嚨裡溢出的啜泣。

喬司宴想了想,揮手讓她退下,免得她的哭聲不小心被白童惜聽了去。

淑姨慌亂的點點頭,轉身飛快的走了。

“誒,你問了我這麼多問題,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問你啊?”白童惜在這時問道。

喬司宴卻沉默了下來。

白童惜是喬如生和淑姨一夜荒唐後的產物,是他同父異母的兄弟姐妹,他到底該怎麼處置她纔好?

怪不得喬喬從一開始就對她抱有極大的好感,喬如生更是對她和藹可嘉,就連對女人向來沒什麼興趣的溫麒,都爲了她一再向他求情,本以爲這些都是緣分使然,熟不知是她跟喬家本來就有千絲萬縷的聯繫。

她註定是喬家人……

從淑姨的口中,喬司宴得知,原來當年安冉和淑姨的預產期是同一天,她們被推進了同一個產房,後來是淑姨先生下了白童惜,再是安冉生下了他,雖然時間相差無幾,但白童惜卻是他的姐姐。

姐姐?

這個詞彙對於親情觀念淡薄的喬司宴來說,無比陌生,以至於讓他有些消化不良。

他不知道是先去找喬如生算那一夜風流的賬,還是先把這個消息分享給白童惜。

他只知道,他當真給自己撿了一個麻煩。

原本,他是想借着白童惜的身世,讓她露出他想要看到的表情的……尷尬困擾也好,傷心難過也罷。

結果現在頭疼的人卻反而成了他。

他幹嘛要查這個麻煩精的身世啊……

喬司宴有氣沒處撒的瞪了一眼監控器裡的白童惜,結果就聽到她在那頭問:“你爲什麼突然不說話了?不會又跟我玩失蹤呢吧?”

“沒失蹤。”他應了聲後,又後悔了,心想自己幹嘛要理她?

“沒失蹤就好,請問我今天可以多問你幾個問題嗎?”白童惜一點都不放過蒐集外界訊息的機會。

望着她單手支着下巴,一臉小心機的模樣,喬司宴忍不住在心底輕嗤一聲。

這副鬼靈精的樣子,哪裡像個姐姐?妹妹還差不多……

喬司宴發現自己似乎陷入了某種怪誕的情緒中,他居然沒有在第一時間知道白童惜的身世後,產生將她除掉的想法,這跟他以往的作風可謂大相徑庭。

是因爲她對他還有利用價值,對吧?

一定是了!如果現在就殺了這個私生女的話,他以後拿什麼要挾孟沛遠?

像是爲自己找到了一個放過白童惜的理由般,喬司宴回答道:“先把你面前的晚餐吃了,我再回答你。”

“我可以邊問邊吃嗎?”白童惜簡直得寸進尺。

但喬司宴竟然沒有拒絕,只是稍顯霸道的說:“你可以問,但不許問跟孟沛遠有關的事,否則我一個字都不會回答!”

“爲什麼?”監控器中,白童惜的表情一懵:“可是我最想知道的是他的事。”

喬司宴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問:“你的生命中就只有他一個人了嗎?離了他,你就活不下去了嗎?”

她身體裡流着和他一樣的血,卻對他的仇人念念不忘,這怎麼行?!

而此時,監控器的另一頭——

【這個人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奇怪,連她想什麼都要管?】

白童惜心裡想着,嘴裡則敷衍:“好,我不問他的事了。不如你回答我,我現在在哪兒吧?”

喬司宴原本還滿意於她前半段的配合,豈料她的後半段卻叫他的臉一黑:“想跟孟沛遠通風報信?”

白童惜委屈巴巴的嘟囔道:“你想太多了吧?我現在不僅沒有手機,還被你用腳鏈鎖着,你又隨時可以知道我的動態,我怎麼給他通風報信?”

隨着她的話,喬司宴下意識的瞥了眼她的腳踝,粗重的腳鏈和她纖細的腳踝簡直呈現反比,他開始思考是不是應該給她換一條細一點的……

等等!

喬司宴趕緊將這個荒謬的念頭打住,面無表情的回道:“這裡是美國。”

“美國呀?那你一定親眼看過自由女神像了?怎麼樣,壯觀嗎?”

“自由女神像在美國紐約。”而他們現在在美國洛杉磯。

“哦,這樣啊……”白童惜默默的把紐約市剔除在外後,又問:“那美國總統的官邸和辦公室呢,你見過嗎?比得上我們的北京天安門嗎?”

“白宮在美國華盛頓。”

“哦,那……”白童惜一邊問,一邊緊跟着把華盛頓給排除了。

可惜她的小把戲瞞不過喬司宴的法耳:“排除法好玩嗎?想用這種方法,找出自己身處何地的正確答案?”

白童惜面上一赫,隨即訕笑:“嘿,你別這麼敏感好嘛!我只是問着玩的,沒有別的意思,我說了,就算我知道自己被關在哪兒,我也沒辦法和外界取得聯繫。”

“你說得對,你確實飛不出我的手掌心,因爲我在你的房間外面架了十挺機關槍,只要你敢踏出這個房門半步,就會立刻被掃成馬蜂窩。”

“……”靠!白童惜嚇得所有的小心思都飛了……

“好了,今天的問答環節就到這裡,早點休息吧。”

語畢,那把古怪的聲音徑自消失了。

是她聽錯了嗎?綁匪居然叮囑肉票早點休息?!

白童惜被對方這人性化的話弄得有些精神恍惚,沒記錯的話,她只是對方的一枚棋子吧?

在將音響設備關掉後,喬司宴起身走出房間,只見淑姨站在不遠處,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他衝她示意道:“有話直說。”

淑姨攪着十指,整個人看上去緊張得要命:“先生……您真的綁架了白小姐?”

“沒錯。”

“您不能這樣做!”

此話一出,換來的卻是喬司宴的質疑:“你當初可以爲了顏面將她丟棄,現在卻反過來勸我別綁架她,你不覺得你的憐憫心來得太遲了點嗎?”

淑姨激動的反駁道:“不,我完全是在爲了您着想啊先生!您知道……現在外面有多少警察在抓你嗎?”

“他們抓我,又不是一天兩天了。”喬司宴無所謂的說。

自從他從事毒品交易和武器販賣以來,以孟景珩爲首的那班警察,哪個不是卯足了勁的在抓他的小尾巴?

淑姨急急道:“先生,我知道您真正想對付的人是孟沛遠,但您也不應該綁架白小姐啊,老爺和小少爺還、還有溫少爺都那麼喜歡她,如果被他們知道……”

喬司宴倏地打斷:“如果被他們知道白童惜的真實身世,你說他們會怎麼看待你?”

淑姨頓時就僵住了。

喬司宴盯着她驟然蒼白的臉,一字一頓的說:“你不僅丟棄了她,還說要埋了她。”

淑姨剛止住的眼淚,“譁”的下又落了下來。

“有勸我的功夫,不如想想該怎麼跟她還有你的老爺夫人,還有兩位少爺解釋吧。”語畢,喬司宴冷淡的與她擦肩而過。

淑姨癡癡的凝視着他的背影,淚如雨下。

眨眼間。

白童惜被囚禁的第三十三天。

近日以來,她發現綁匪對待她的態度越來越奇怪了,首先是在飲食上,對方好像更注重給她進行營養搭配了,其次是在談話上,除了禁止聊孟沛遠和一些敏感話題外,他們可以談天說地,暢所欲言,最詭異的是,對方居然找了一名婦科醫生給她做產檢,醫生告訴她寶寶現在很健康,不過勸她最好多走動走動。

當天晚上,白童惜在吃完晚餐後,衝着音響開起了玩笑:“你再這麼對我好下去,我會患上斯德哥爾摩綜合徵的。”

“斯德哥爾摩綜合徵?”監控器的另一頭,喬司宴饒有興趣的問:“你的意思是,會對身爲綁匪的我產生感情?”

“如果你夠帥的話,沒準我真的會倒戈,站在你那邊哦。”白童惜俏皮道。

“呵。”他纔沒那麼容易上當呢,小狐狸!

這些天,他們聊了很多,他深切的感受到了她掩藏在溫柔下的狡猾。

她無時無刻不在用她那張口蜜腹劍的小嘴,試着把他像溫麒那樣泡軟,現在還故意說一些惹人遐想的話,好像她已經忘了孟沛遠是誰一樣。

“你笑什麼?”透過監視器,他看到白童惜鼓起了小臉,好像她不該被質疑真心似的。

“我是在爲你的識時務而感到高興,其實你現在重新選擇也不晚,如果你選我的話,你和你肚子裡的孩子不僅可以活下來,還可以過得比以前更好。”喬司宴似真似假的提議道。

白童惜聳了聳肩:“可我連你是誰都不知道。”

小狐狸,又開始和他裝糊塗了。

喬司宴冷笑一聲後,倏地將變音器給關了,再開口時,音響中已然恢復成了他的原聲:“這樣總該知道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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