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童惜原以爲,溫麒是帶着喬如生夫婦一起來的,沒想到映入眼簾的,卻是他和喬喬的身影。
不過幾秒,白童惜就看出了喬喬的不對勁。
她不禁和溫麒交流了個眼神,只見溫麒眼中只差沒寫上“拜託”兩個字。
“進來吧。”
劉阿姨見她帶着一個青年和一個孩子進來,問道:“太太,這兩位是?”
白童惜淡淡道:“他們都是我的好朋友,劉阿姨,這裡不用你伺候了,你去照顧小曦吧。”
“是。”劉阿姨應了聲後,退下了。
溫麒看了劉阿姨的背影一眼後,向白童惜吐槽道:“剛纔她怎麼用防賊一樣的眼神看着我和喬喬?我們長得像壞人嗎?”
“你別介意,劉阿姨只是關心我。”白童惜沒說的是,這位劉阿姨是白建明特意給她請來的,其中的用意不必想都知道。
一點小事而已,溫麒還不至於放在心上,只見他轉過頭,對喬喬說:“都來你白姐姐家了,怎麼還放不開呢?平時不都已經‘白姐姐’、‘白姐姐’的叫上了嗎?”
說這話時,溫麒多少有些彆扭,如果按輩分算的話,白童惜是她的堂姐,自然也就是喬喬的姑姑了。
可是白童惜現在根本不承認她是喬家的千金,他自然也就不好讓喬喬改口了。
聞言,喬喬仍然無動於衷,只不過如果細心觀察的話,就會發現他的眼皮輕輕動了下。
白童惜比溫麒細膩,所以她捕捉到了。
“這孩子……”溫麒搖搖頭後,對白童惜說:“自從知道堂哥出事後,他就整天把自己關在黑漆漆的屋子裡,不跟人說話,我還聽嬸嬸說,他都沒哭過,這也太不正常了,對吧?”
白童惜的神情漸漸變得凝重,正常孩子早就因爲失去爸爸而哭得天昏地暗了,更別提一向崇拜喬司宴的喬喬,可是他沒哭,說明他把所有的悲傷都悶在了心裡。
“我看這樣下去不行,所以就把他帶過來找你了。”
“嗯,我試試吧。”
溫麒聽後,識趣的說道:“行!你儘管試,我不打擾你們!”
語畢,他站起來,晃悠到別的地方去了。
“喬喬,現在就剩我們兩個了,咱們來說會兒悄悄話。”白童惜蹲到喬喬的面前,試着去握他放在膝蓋上的兩隻小手。
結果,她很順利的一把握住,他也並沒有要掙扎的意思。
白童惜一邊留心他的表情,一邊輕聲說道:“喬喬,你知道嗎?白姐姐那天晚上差點死了。”
聞言,喬喬的手心瑟縮了下,這被握住他手的白童惜察覺到了。
她繼續說道:“白姐姐被人掐着脖子做人質的時候,很害怕,非常害怕,因爲我不想就這麼死掉,後來,那人把白姐姐推進了他的車裡,在馬路上橫衝直撞,結果引來了交警的圍追堵截,
爲了脫身,他命令他的手下朝着人羣開槍,好多路上因此受傷、死去,可他卻一點都不在乎,因爲那些路人在他眼裡,只是助他逃跑的工具,可是喬喬,你說那些路人,他們又有什麼錯?”
喬喬的眼神劇烈地波動了下。
白童惜察覺到後,接着說道:“可能在這整件事中,你只知道一個結果,那就是你的爸爸死了,可是過程,你卻並不瞭解,
你不知道他有多殘忍和冷血,更不知道有多少家庭因爲他而支離破碎,有一個孩子還在她媽媽的肚子裡,就已經失去了爸爸,可是他卻連哭的能力都沒有。”
聞言,喬喬那張麻木的小臉上,忽然浮現出了一個難過的表情。
這樣一來,白童惜反而鬆了一口氣,這證明,喬喬還沒有完全封閉住自己的內心,他們仍然是可以交流的。
“喬喬,那個孩子沒有哭的能力,但你有,所以哭出來吧,哭出來就輕鬆了。”說着,她鬆開了他的手,改而抱住了他。
許久之後,一聲啜泣從白童惜的懷裡響起。
白童惜生怕自己聽錯了,直到她低下頭,看到了喬喬的眼淚。
就在附近溜達的溫麒,在這時跑了過來,將信將疑的問:“怎麼了怎麼了?喬喬哭了?”
白童惜衝他點了點頭。
溫麒頓時高興得跟什麼似的:“很好!會哭就對了!”
“噓。”白童惜示意他不要得意忘形。
溫麒連忙把嘴閉上,看向白童惜的目光中全是崇拜。
他們和喬喬說得嘴巴都快乾了,都得不到一點回應,白童惜只用了短短几分鐘的功夫,就讓喬喬真情流露,真不知道她是怎麼做到的!
“白……白姐姐……”喬喬揪着白童惜身前的衣服,哭得一抽一抽的問:“我爸爸……真的有你說的……那麼壞嗎?”
白童惜說:“他比我說的要壞多了。”
於是喬喬哭得更大聲了。
“……”溫麒瞠目結舌了一會後,無法理解的問:“等等,你跟他說我堂哥乾的那些壞事幹什麼?”
白童惜看向他,反問:“誠實也有錯?”
溫麒噎了下後,賠着笑臉道:“可是他還這麼小,萬一留下心理陰影怎麼辦?”
“從小到大,喬喬的陰影還少嗎?”白童惜直言道:“生長在這種家庭環境下的小孩,沒你想的那麼脆弱,對了,你們就沒有人告訴他喬司宴殺人的那些經過嗎?”
溫麒搖搖頭:“我們怎麼敢呢?喬喬那麼崇拜我堂哥,而且他還這麼小。”
說來說去,還是怕喬喬年紀小,承受不了,白童惜卻道:“但他有權利知道他的父親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以此爲戒。”
到了晚餐時間,孟沛遠果然因爲要開會而沒辦法趕回來,白童惜便留溫麒和喬喬在香域水岸吃晚餐。
劉阿姨趁溫麒和喬喬不注意的時候,煞有介事的對白童惜說道:“太太,要是被先生知道您留男性朋友在家裡吃飯,恐怕是會吃味的吧?”
白童惜意味深長的看着她:“劉阿姨,我知道你已經把他們兩個人來家裡找我的事,偷偷打電話告訴我爸爸了,這句話也是我爸爸教你說的,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