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7章 956.蜘蛛女士與墨菲·命運如網，難得清靜
維蘭瑟身上“寄居”着一些東西。
或者用某種更中性的詞，“承載”着一些東西。
墨菲發現這個秘密已經有一段時間了，最初是因爲初擁維蘭瑟時自己得到了雙倍的屬性反饋和一個超級逆天的保命天賦，隨後又得到了皮皮蛇曼尼斯的提醒，在反覆觀察了澀澀頭子伊薇特領主之後，墨菲已經確認影精靈的神在黑災尚未出現時就已經跟隨在了自己身旁。
如果是早幾個月發現這個真相，吸血鬼估計要被嚇到原地跳起來。
但現在嘛，毛毛雨啦。
在親手救了一個神並把另一個神挫骨揚灰之後，墨菲對於“神靈”這個概念的認知已經得到了迭代，他意識到在這個世界裡，神靈只是用來指代那些強大的上位生物的概念性名詞。
它本身並不能用來那種無所不能的神性，在意識到這些傢伙不可能用一個眼神就完成滅世的壯舉，甚至不能按照自己的心意離開亞空間之後，墨菲的膽子也大了起來。
他依然尊敬神靈，但已不再畏懼祂們。
畢竟吸血鬼有這個傲慢的資本，造物主留下的還可以發射43次的上帝權杖讓他彷彿一個坐擁核武庫的統治者，已經有了和任何勢力與任何個體上桌談判的籌碼。
不過，蜘蛛女士依然是個相當奇特的存在。
相比於墨菲和其他神靈或多或少的接觸，這位神祇哪怕在數個月前就已經來到墨菲身旁卻一直沒有做出任何帶有主動性的接觸，最主動的那一次也不過是借維蘭瑟之手預言到了墨菲會有殺身之禍，然後爲他送上了復生之瓶。
如此被動的不緊不慢的“觀察”讓墨菲不得不思考蜘蛛女士到底在謀劃着什麼？
總不至於一位神靈脫離自己的神國跑來他身旁，真的就只是爲了觀賞一下造物主親手挑選的管理員閣下的英武身姿吧？
神靈真的有這麼閒嗎？
而現在這個答案終於隨着黑災的結束而揭曉了。
蜘蛛女士第一次在墨菲面前展露了自己的形態，她也說出了自己的訴求。
自由
她要借墨菲之手，用被維蘭瑟找回的原初神龕徹底擺脫自己與阿瓦隆的“孽緣”，真正意義上得到獨立的身份與人格。
“我有些問題”
墨菲剛開了口，就看到眼前的維蘭瑟身上發生了一些更難以形容的變化，隨着蜘蛛娘如暈倒一樣翻着白眼墜倒在地，一道墨黑色的影子也在微弱的熒光塑造中從她身體上抽離，在墨菲眼前形成了一個散發着晦暗星光的女性形象。
就和傳說中的“非洲精靈”一樣。
一片黑根本看不到面容，或者說，她的面容就是一片暗淡縈繞的星雲，看起來充滿了一種神秘莫測的感覺。
“稍等。”
在物質世界泛起微弱漣漪的聲音迴盪着，讓那影子塑造的更加真實一些，祂說：
“這樣與您談話或許更體面一些，也能讓你更加察覺到我的誠意。以真面目示人是一種禮貌，哪怕對於影精靈和神靈來說亦是如此，請原諒我這張會嚇壞您的臉，我尚未自由並不能按照影精靈們的信仰匯聚而塑造出真正屬於我的臉。
自然之神的神格約束着我。
就如祂過去數百年中做的那樣，將我約束於祂煌煌的面容之下，使我不得自由也不得清靜。
然而，這段過於糾結的關係讓我們雙方都飽受折磨，是時候徹底對過去說再見了。”
“呃，您對於您與阿瓦隆關係的形容在我聽來就像是相看兩厭的情侶，抱歉我用了這麼不體面的比喻，但確實如此。”
墨菲小聲說：
“我知道不該用凡人的視角去揣摩神靈的聯繫，所以讓我們略過這個讓人不愉快的話題吧，我想請問，您和阿瓦隆現在到底是一種什麼關係？維蘭瑟告訴我，您是阿瓦隆在遭遇危險時用於自保的手段，是您的誕生將自然之神從隕落的災厄中解救了出來。
但自然信徒們又告訴我，阿瓦隆與亞空間敵人作戰太久讓祂也沾染了污穢，爲了維持自身的純淨纔有了您的誕生。
這兩種說法聽起來很相似，但細究之下卻完全是兩種不同的走向。”
“這很重要嗎？”
眼前的影子問了句，帶着些許不情願，但在墨菲的注視中，祂知道自己不說清楚這個，墨菲是不會幫忙的。
於是蜘蛛女士組織了一下語言，她迴應說：
“兩種說法都是對的！
在您這樣的大人物面前我就不必掩飾自己的來歷了。
我的誕生源頭確實來自亞空間對於阿瓦隆悄無聲息的腐蝕，那時候新神們在哨兵軍團與造物主偉力的幫助下剛剛登臨神位，祂們對於那神格與威力的操縱尚不嫺熟，但卻已經可以正面對抗亞空間的扭曲造物。
這讓那些混沌陰影察覺到了危機，於是它們採取了它們更擅長的對應方式。
硫古克就是死於那樣的陰狠腐蝕，阿瓦隆本該是第二個。
不過命運很眷顧祂，祂的精靈僕人們在物質世界進行着大膽的試驗，並在某一次意外的神力共鳴中察覺到了阿瓦隆的腐蝕，這個消息讓自然之神在踏錯那一步前幡然醒悟，於是祂對自己進行了一次淨化。
我就是那次淨化後的產物。
祂不能拋棄我，那等於放棄祂的一部分存在。
對於神靈來說，缺失與不完整是相當可怕的弱點，一旦被亞空間陰影抓住機會，分分鐘就能創造出一場硫古克式的悲劇。
但祂也不能承認我，如擁抱其他面相那樣接納我。
我畢竟是腐蝕的造物。
祂只能小心翼翼的隔離我，以期在對人造神格的瞭解加深之後用一種隱患更小的方式除掉我，然而，生命只要誕生就會渴望延續與存在。
在察覺到阿瓦隆的窘境之後，我便進行了一次大膽的嘗試。
影精靈因此誕生，而我也擁有了自己的信仰僕從。
精靈王沒有第一時間剷除影精靈的叛亂讓我得到了寶貴的機會，在數百年後的現在，我已經可以和阿瓦隆分庭抗爭，想要對我進行的一切‘無害化處理’都會讓祂遭受重創。
但我依然被束縛着，管理員閣下。
這件事從內部是得不到解決方案的，我與阿瓦隆註定要這麼互相折磨，直到我們隕落的那一天。
但您的出現是一個意外之喜。
造物主賦予了您神奇的可以壓制亞空間混沌的力量，在某種特殊場景下它就像是一把無上鋒利的快刀，只需要在一個特定的位置輕輕一斬，便能讓我脫離阿瓦隆的束縛成爲獨立的個體。
您的力量與人造神格如出一轍，這也讓由您親自執行的這次‘剝離’不會迎來人格神格的反擊，讓阿瓦隆不必遭受意外重創。
祂會失去一部分力量，但祂不會變的虛弱。”
“這又如何解釋呢？”
墨菲皺着眉頭思考了一下，他問道：
“您代表着自然之神的一部分力量，但您的離去不會讓阿瓦隆虛弱，坦白說，我不太相信。”
“這是因爲阿瓦隆的形態與其他新神不同，親愛的墨菲閣下，祂的本體是星界中的那棵樹，支撐起整個星界位面的阿菲達希爾·蒼穹星光之樹。
祂的生命形態決定了祂可以通過賦予種子的方式，來誕生不同的面相，就如植物的繁衍新生。”
蜘蛛女士耐心的解釋道：
“別的新神在接收神格時就只有一種形態，但阿瓦隆在出現時就有三種面相，也正是因爲這種獨特的能力才讓祂能對自我進行淨化和隔離，這些年裡阿瓦隆爲了隔離我將一部分力量用於爲我塑造囚籠。 我一旦自由，祂就可以將那部分力量回收。
祂甚至會因此獲得更多可以調動的神力用於饋贈給祂在物質世界的信徒，而且難道您沒有注意到嗎？阿瓦隆已經做好準備進行第二次‘分裂’了。
藉由祂的信仰在人類社會中的傳播，祂即將擁有一個更加強大的面相來取代我的位置。
我於此做出預言！
橡木之父終將從森林之母的殘骸中誕生。
那意味着阿瓦隆將在精靈的種族神之外，再獲得一份人類保護者的權能，得益於人類可以提供的更多信仰，也能讓阿瓦隆一躍成爲新神中的佼佼者。
這個計劃本來已經隨着舊教的垮塌而失敗了，但您對於阿瓦隆教會的無私支持讓自然之神又看到了成功的可能，從這一點來講，祂欠您一個巨大到可怕的人情。
也正因此，面對您的請求時，阿瓦隆從不會拒絕。
祂心中有鬼.
呵呵，自然之神絕非新神中最老實的那個。
雖然祂很低調，但墨菲閣下，別被祂營造的‘老實人’形象欺騙了，祂能分裂出我這樣一箇中立偏混沌的面相，就足以證明祂纔是所有新神中最有心眼的那個。
甚至於我此時對您的求助也在祂的計劃之中。
看！
我們正在祂的神廟中交談，但自然之神卻表現的非常平靜，假裝自己並沒有在猥瑣的偷窺。
這足以證明在剝離我的這件事上，祂本人是沒有意見的。”
“但我有意見！”
墨菲彎下腰將昏迷的維蘭瑟攙扶起來，讓她靠在旁邊的牆壁上，這才板着臉說：
“您自己甚至都沒有掩飾您那中立偏混沌的行事風格，這讓我如何才能肯定在我幫助您之後，不會給混沌陣營再增加一名讓人頭疼的惡神呢？
您的神職是痛苦、陰謀、歡愉與命運，這些領域的力量一旦被亞空間滲透，在物質世界會引發的波瀾我簡直不敢想象。
僅僅是操縱命運這一條就足以讓人頭疼了。”
“我的命運之網才完成了小半，我的管理員閣下，我最少還得花數千年的時間才能將那張網編織完成，在那之前我也只能窺探命運而無法操縱命運。”
蜘蛛女士換了一副楚楚可憐的姿態，像是受了委屈一樣爲自己辯解道：
“我承認我在影精靈的文化塑造上起到了一點‘微不足道’的作用，但他們變成現在這個墮落的樣子那可是他們自己‘努力’的結果，甚至於影精靈們現在還沒有墮落成混沌之民，全仰仗我在被約束的情況下還在爲我的追隨者們於黑暗中指引方向呢，是我在那五毒俱全的生活方式下保護着他們靈魂的最後一點清明。
我已經這麼做了幾百年，我的閣下，這難道還不足以證明我的立場嗎？
命運是要由人來創造的！
如果人都不在了，命運也會失去存在的舞臺。
我雖然誕生於亞空間的干擾與污穢，但阿瓦隆把祂的一部分分給了我，讓我學會了審時度勢，讓我也擁有了一絲守護者的立場。
我不會和亞空間同流合污，管理員閣下。
我窺視着命運，我編織着命運，但我手中的命運之網越是完整，我本人被命運裹挾便越是嚴重，在我成爲命運的唯一具象化的那一天，我也將徹底淪爲命運的奴隸。
我們這樣的存在無法背棄自己的神職與領域，想要讓命運長存，讓這方歷史舞臺上不斷有人登臺獻唱，我就不可能和那些堅定的滅世主義者站在一起。
因此我會說，您完全不必爲了我以後的選擇所擔憂。”
爲了勸說墨菲幫忙，蜘蛛女士真的是絞盡了腦汁，她看着墨菲，用一種很感性也很理智的語氣說：
“弱者祈求命運，庸者順應命運，智者改變命運，強者塑造命運，這張網從來都不是一成不變的，它最終會被編織成什麼樣子也不是由我來決定的。
我只是那一雙不算靈巧的手.
您！
您纔是這張網裡那不受約束的一簇線頭。
就在最近，您以精湛的技法完成了一次精彩的編織，讓狩獵之主成爲了命運之網的獵物也讓我得以大快朵頤。
我輔助了您，這讓我對命運神職的掌握更進一步。
我也將繼續輔助您，直至在未來的某一天得以分享您的榮光，閣下，我可以是您忠誠的僕人，只要得到名爲‘自由’的嘉獎。”
“那我該怎麼幫你呢？”
墨菲似乎被說服了，他問道：
“需要我將蘇的那枚人格送給你嗎？”
“不不不，邊疆契約是個過於苛刻的約束，讓我哪怕看一眼都會脖子痙攣。”
蜘蛛女士欣喜的說：
“只需要您在我的原初神龕上輕輕劃上一下，如我剛纔所說，在我與阿瓦隆的聯繫之上精準的斬下一刀，讓我脫離祂成爲自由的個體。
所有的前期準備我都已經做好了，只是需要那種可以剋制亞空間的力量，在我脫離時爲阿瓦隆的的神格進行一場‘消毒’來保證不會給祂留下什麼隱患。”
“嗯”
墨菲點了點頭似乎在思考，但他此時在心中大喊到：
“喂，阿瓦隆，在這個時刻您難道不打算髮表一下意見嗎？據我所知，‘預言’也是伱那月亮少女面相的一部分象徵吧？她的離開真不會削弱你嗎？
你要是被威脅了就吱個聲！
相比巧舌如簧的蜘蛛女士，我顯然更信任你的判斷。”
“她並未說謊，雖然隱瞞了一些關鍵信息，但大體是真誠且可信的。”
之前聽過一次的月亮少女的聲音在墨菲心裡悄然升起，阿瓦隆這傢伙果然在全程偷窺，祂對墨菲說：
“儘管我也並不覺得她會在以後投入亞空間陣營，但如果你不放心的話，可以讓她立下誓言。”
“誓言？你確定這東西真有用？”
墨菲有些蛋疼的反問到：
“她可是命運之神，她有很多辦法可以規避誓言的生效。”
“她確實可以那麼做，但如果讓造物主成爲誓言的見證者，那麼我猜她不會冒險玩一些文字遊戲，尤其是在親眼見到了上帝權杖的威能後。”
月亮少女阿瓦隆輕聲說：
“造物主的眼睛從未離開過這個世界，祂可以塑造我們便可以毀滅我們，脾氣再好的祂在面對被欺詐時也會暴跳如雷。
讓她發誓吧，墨菲。
在你遭遇慘烈的失敗前，你完全可以信任命運的垂青，畢竟，所謂命運，只會站在勝利者那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