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杯全國奧數方程式大賽。”
“此次決賽入圍選手名單如下”
四中學校門口的一輛黑色汽車上,坐在副駕駛位的路遠拿出手機上網搜索,還真在網上找到那叫什麼星河杯的全國奧數大賽選手名單裡找到自己的名字。
身旁的周凌解開自己襯衣領口的第一顆釦子,做出吐氣的動作,似乎脖子被勒得有些難受。
“別看了,這比賽是真的。
兩個月的集訓也是真的。
我只是跟那邊打過招呼,讓他們在入圍選手名單上把你的名字加了上去
你要是還擔心露餡,回頭我可以叫他們再給學校寄一整套的獎盃和獎狀來。”
周凌半開玩笑地跟他說道。
路遠放下手機,沒說話,只是靜靜地看着面前的周凌。
沉默一會兒,鄭重其事地開口道:“謝謝。”
周凌怔了下。
很快反應過來,“害”了一聲,隨意擺着手道:“沒事兒!”
路遠不知道周凌是真沒事還是假沒事,但他是真心誠意地感激對方。
第一次遭遇鴉神教強神侍時,周凌用命死死拖住偷襲的鴉神侍,對他大吼着“快跑”的場景,他現在還歷歷在目。
易位處之,路遠自問也做不到——腦門上都被人戳了個窟窿,第一時間想到的還是提醒另外一個不相干的人趕緊逃跑,遠離危險。
不管是處於什麼樣的心理和性格,他都覺得.周凌這個人,能處!
更別說周凌後來還主動寄來東西,惦記着幫他解決地穴鼠怪的隱患。
路遠對黃熊最初的印象分,基本都是周凌給掙下的。
“.我的意識早就備份上傳,‘死亡’對我來說其實並不算是一件特別可怕的事情。
說起來我還得謝謝你,上次那個任務要不是伱,估計我‘死’一次也是白‘死’。
結果不但沒白死,還賺了一筆不菲的功勳和獎金.哈哈”
周凌一邊笑着,一邊拍拍路遠的肩膀,招呼道:“行了,再跟你回家一趟。完事我們就可以出發了。
這次新血試煉考覈你得好好表現,我和高晴高組長可全都指望你了.”
說着,發動汽車,在四中門口瀟灑地調了個頭,“呼”的一聲快速遠去。
等到了路遠家,裝成老師模樣的周凌又將剛剛在學校的說辭拿出來重新說了一遍。
不出意外的將老媽鄭秋玲哄得又驚又喜,眉開眼笑。
兩個月的集訓,也是沒跟老爸路興華商量就滿口答應下來了,還緊催着路遠趕緊上樓收拾東西,別讓大賽的領導等久了。
路遠瞅着被老媽鄭秋玲圍着又是泡茶,又是敬菸的周凌,安心向樓上走去。
他覺得周凌想出來的這個大賽的由頭還挺好的。
上次他在濰山鶴派拜師宴上收了一大堆的銀行卡,放在手裡一直不知道該怎麼拿出來。
眼下正好可以趁這個機會,用大賽獎金當藉口,拿出一部分來“名正言順”地交給老媽。
回房間後隨便整理了幾件換洗衣服,東西裝好。
路遠剛要走出房間,卻看到姐姐路靜在門口探頭探腦,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路遠神色一動,快步走上去。
“小遠,你真要出門兩個月啊?”
路靜猶猶豫豫的,好像是有什麼話想對他說。
“應該要不了兩個月,說不準很快就回來了。
但這事你別跟爸媽說。”
路遠注意到路靜的表情,眼眸一閃,直截了當地詢問道:“是不是考古隊又出事情了?”
“嗯。”
路靜輕輕嗯了聲,有些擔憂地說道:“上次失蹤的夏教授沒有找到,另外兩個帶隊教授又聯繫不上了
你說,是不是真是象神教的詛咒開始應驗了?”
路遠眉頭皺起,想了想,又很快鬆開。
“聯繫不上不代表就是失蹤,失蹤也不代表出事。
我不在家的時候,要是真遇上什麼事,你就直接打武館的電話,找秦峰.”
“哦。”
路靜點點頭,看着還是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
路遠也沒法再接着安慰他。
夏唯民那條線,在柳四那邊已經斷掉了。
不過他現在再次接觸上週凌,倒是可以問問。
領着路靜下樓,跟老媽打聲招呼,路遠就準備和周凌離開。
人都上車了。
老媽鄭秋玲突然急匆匆地跑上來,硬是往他口袋裡塞了包東西,然後囑咐他在外邊好好學習,好好吃飯,有事就給家裡打電話。
等車子駛遠了,路遠把懷裡老媽硬塞來的東西拿出來查看。
發現是個胡亂包裹的紅塑料袋。
打開,裡邊放着兩瓶牛奶,和一小沓錢。
數了數,正好五千。
“你問的這倆人是被保護起來了,之前那個倒是真死了,只是消息一直按着沒公佈。”
車上,周凌一邊開車,一邊眼睛冒藍光地跟路遠說話。
“你姐進的到底什麼考古隊?涉及到的東西竟然連我的權限都查詢不到?”
周凌有些好奇。
路遠搖搖頭,道:“我也不清楚,只知道她說在考古時遇上了怪物,回來時一直做噩夢。
我私下託人幫忙查了查,發現是跟一個叫象神教古代教派有關.”
“象神教”
周凌眼睛裡藍光閃爍了一下,回道:“回頭我幫你查查看,有消息再告訴你。”
“好。”
對於周凌承諾下來的事情,路遠還是比較放心的。
他翻了翻手機,看到白草熒熒的頭像還是灰着的。
這傢伙之前跟他說這個月會來夏國,約他見面聊象神教的事情,現在看着,卻好像跟已經忘了似的。周凌帶着路遠一路直奔焦巖市郊。
最後在一片荒蕪的空地停下。
這裡許是已經被開發商買下,準備造樓。
周圍一圈都沒有人煙,只有一輛黃色的挖掘機停在空地上。
周凌招呼路遠下車,然後徑直走到一個堆滿碎石和雜草的土堆跟前。
也不知道是按了胳膊上的哪個位置,一束藍光從中投射出。
緊跟着,一艘小小的銀灰色的飛梭顯出形來。
“嗤——”
伴隨着好像什麼東西漏氣般的聲音,飛梭外艙艙門自動打開。
十數塊白色的板子飛出來,飛舞着在半空中組合成一小段的浮梯,過程充滿了科幻色彩。
“走吧。”
周凌摘下臉上的金絲邊眼鏡,招呼路遠,自己則一馬當先地踏上浮梯。
路遠之前有坐過飛機,但面對這種此前只在科幻片裡出現過的未來飛行器,還是充斥着濃烈的好奇心。
他將精神力發散出去,包裹住整艘飛梭,然後一點點地向內滲透。
就好像在仔細欣賞着一件結構精美的工藝品。
心中時不時漾起不明覺厲的漣漪。
飛梭內部倒是沒什麼出奇的地方,跟飛機商務艙大同小異。
周凌的這艘飛梭比路遠此前見過的幾次飛梭都要小許多,艙內也只有他和周凌兩人存在。
“我們幾個白熊組長公用的小型飛梭,專門處理私事時用的。
你運氣不錯,這段時間恰好大家都不用.
否則,你可能真得自己坐飛機趕去考覈點了。”
周凌拿着兩瓶可樂從前艙走過來,遞給路遠一瓶。
路遠接過道了聲謝,發現身下的飛梭已經開始自行啓動。
透過旁邊的窗戶往下望去,能清楚看到他們正在迅速遠離地面。
原本棲停的那片荒地上,黃色的挖掘機旁邊不知什麼時候來了個人。
正提着褲子一臉目瞪口呆地注視着他們的離去。
“噗嗤——”
周凌打開手裡的可樂,在路遠對面坐下。
這個位置緊靠着窗戶,兩人面前就是小桌板,感覺有一絲絲的愜意。
“自動駕駛得四五個小時才能到呢。
你要是想休息,可以先睡一會兒”
周凌嘬着可樂,跟路遠說。
路遠想了想,詢問道:“我們現在是要去哪?”
“夏邦。
最終的考覈地點還沒公佈。
但大概率也會是在夏邦。”
“夏邦.”
路遠輕輕咀嚼着這兩個字。
上一次高晴曾跟他說,夏邦和夏邦之外,是完全的兩個世界。
新世界和舊城圈就是以此劃分的。
路遠對所謂的“新世界”無從想象,現在終於是有機會親自去見識一番了嗎?
“其實你也不用緊張.我聽說你這段時間已經得到天水流鶴派的核心傳承,實力增長了許多。
正常發揮,通過考覈對你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
周凌放下手裡的可樂,沉吟道:“相較而言,我覺得你反而可以多想想往後的路子到底該怎麼走?”
路遠眼眸微閃,“什麼意思?”
“你不會真打算一直走純武吧?”
周凌笑了一下,道:“純武沒出路準確的說,純武已經被時代淘汰了。
現在有比純武更強大的道路可供你選擇。”
“比如.”
路遠瞥了一眼窗外,這會兒飛梭已經開始進入雲層。
“改造?新武?”
“對。
看樣子上次高晴跟你聊過一些。”
周凌點點頭,接着問道:“你有沒有聽過人體極限的說法?”
路遠搖頭。
“就是在無數樣本數據的基礎上,計算出的,一個理論上人體所能達到的最大能力數值。”
周凌說着,眼中藍光冒出,在兩人之間的空氣中投影出一個巴掌大小的虛擬立體小人。
大量的數字從小人兩邊滾動出來。
“.古流武術在幾十年前異常輝煌,世界各國最初研究的課題。
也是如何在純武的基礎上,挖掘出更深的潛力。
在這個過程中,許多的人體奧秘得以破解,大量針對人體強化的藥物,手段層出不窮。
但是研究到最後,所有人都發現。
人體是存在極限的。
這個極限,制約着人體向更高層次的發展。
就好像,一隻螞蟻,不管怎麼開發,怎麼強化,怎麼鍛鍊都不可能擁有大象的體型和力量!
這.”
周凌正視路遠,一字一句認真地說道:“是由我們的天賦,我們體內的基因密碼在一開始就決定好的。”
路遠眨眨眼睛,回了句:“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