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黃色光芒四下暈開的房間,重力被拉到一百倍。
路遠赤着上身站在房間內,細密的汗珠遍佈他全身每一寸肌膚,在燈光照射下,更顯白皙細膩。
路遠閉着眼睛,想象自己如一頭藍鯨,於深海之中暢遊。
周身無處不在的沉重壓力,那是深海暗流的涌動。
他的身軀開始緩慢擺動,身上的肌肉如水波般上下起伏,仿若藍鯨遊弋時的動作。
忽然。
路遠驀然睜開眼睛,有精芒從眼眸中迸射而出。
一股無形卻龐大的勢擴散,形成一頭七米多長的巨大藍鯨懸浮在他的頭頂。
“覆海!”
路遠低喝,雙手上託!
頭頂的藍鯨虛影隨他雙手的動作一個擺尾翻身。
霎那間,整個重力修煉室的空氣都隨之翻轉過來。
暴動的氣流似翻覆的海水.
“譁——”
有海浪涌動的聲音響起,“噼裡啪啦——”
整個重力修煉室內的燈光急速閃動,然後“砰砰砰”一盞接一盞地爆開。
“呼——”
路遠吐出一口濁氣,將重力倍數降低到四十倍。
然後整個人放鬆下來。
查看【格鬥家】職業面板,上邊已經多了lv1【巨鯨真意】和lv1【必殺——覆海】兩個技能。
路遠略感滿意。
這幾日的苦修沒有白費。
《鯨身覆海流》的傳承算是登堂入室。
《鯨身覆海流》是一門完整的傳承,有鍛體法,也包含武學招式。
它的【鯨身】鍛體法講求借助巨大的水流壓力,淬鍊身體,最後以求達到如巨鯨般強橫無匹的體魄。
藉助重力修煉室的效果,【鯨身】已經被路遠修煉到了lv3.
體質和力量都有提升,但並不明顯,面板上的數值沒有變動。
武神勁融入其對應的覆海勁之後質量倒是提升不少,多了股磅礴無量的氣勢,燦金的顏色也變得更深了些。
對於現在的路遠來說,多修一門武學,就相當於在他的實力體系下多添砌一塊磚。
雖然單塊磚頭的增加對整體實力的提升並不明顯,但這個過程中他的積累不斷增加,根基不斷夯實。
遲早能由量變引起質變。
“我習慣以力壓人,這巨鯨真意倒是比龍形真意和靈鶴真意更適合我.”
路遠現在已經解鎖三種真意了,因爲都是lv1,所以彼此間也沒什麼太大的強弱區別,戰鬥時主要就是看哪個順手,就用哪個。
可惜現在技能點緊缺,否則路遠有考慮過將真意提升一級看看效果。
走出重力修煉室,身體上的無形壓力消失。
接踵而來的卻是更大的精神上的壓力。
“來了嗎?”
路遠詢問候在一旁的梟刃。
後者無聲搖頭。
路遠沒有說話,只是微微點了點頭。
他和梟刃出門,登上飛梭,很快趕到採石場。
站在飛梭上,路遠面無表情地靜靜俯瞰着底下的一切。
採石場內所有的佈置都已經做好,超過二十艘飛梭,兩百名以上的黃熊戰鬥人員嚴陣以待。
這段時間來大張旗鼓的佈置,讓底下黃熊的人也察覺到氣氛的不對。
隱隱約約猜測出是有一名極其強大的敵人即將來襲,以至於一個個也不由得緊張起來。
這種緊張的情緒在黃熊上下間流傳,一種大戰伊始的氛圍瀰漫而起。
路遠閉上眼睛,將五感釋放到最強。
他似乎能感應到有一個前所未有的危機正在不斷接近。
就好像當初面對鴉神教強神使卡洛菲斯的來襲時一般。
要更強烈。
卻更加難以捕捉。
“懸於頭頂,系在馬鬃上的達摩克里斯之劍!”
路遠心裡暗暗吐槽了一句,生出幾分煩躁的情緒來。
“南方百城聯賽那邊有什麼消息?”
他轉頭詢問梟刃,梟刃遞上來一份報告。
路遠隨手翻開,眉頭不由慢慢皺起。
【5日上午八點二十三分.和白鳥門起言語衝突,雙方動手,柳道源未下場,擊傷對方門人弟子五人,莊秀潔輕傷..】
【5日中午十一點四十一分.南斗門言語挑釁,雙方動手,擊傷對方門人弟子七人.】
這份報告,記錄着鶴派一行在這三天時間裡所有與人爆發過的衝突事件。
差不多每天都要發生個三四次。
算上之前的,大大小小的衝突爭鬥,在鶴派一行人身上總共發生了將近二十次。
涉及到的門派,足足有十二個!
“老柳瘋了?!”
“不對!”
路遠迅速翻了幾頁,很快從手中這份報告裡察覺出不對勁的地方。
數秒鐘之後,路遠放下手裡的報告,眼神冰冷地看着梟刃。
開口:“有人在故意針對鶴派。”
梟刃遲疑了一下,回道:“我們也懷疑是。
仔細調查後卻沒有任何的發現。
每一場衝突單獨拎出來,從情緒和邏輯上分析,都是合情合理的.”
“但這麼多衝突集中連續爆發,就不合理了。”
路遠平靜開口:“現在送我去盤城。”
梟刃一怔。
“大人要趕去參加這個聯賽?
那這邊?”路遠低頭俯瞰,瞳孔中倒映出底下采石場的全貌,緩緩說道:“等它來,通知我。
我會第一時間趕回來的。”
“是。”
“今天下午兩點,又有幾個門派發生械鬥事件”
“習武之人火氣大,各門各派這麼多年傳承下來,彼此之間難免磕磕碰碰,多少都會有點舊仇積怨在身上。
平時天南海北見不着也就算了,難得一次碰面的機會,打起來也很正常
不過”
穿着黑色武道服,背後寫着龍飛鳳舞的“月影”二字,面白無鬚,相貌堂堂的中年男人皺了皺眉,開口道:“往屆大家都習慣把事情放在擂臺上解決,這次怎麼比試還沒開始,就打成這樣?
這次大賽也不知道怎麼的,蓬萊聖使都到了三天了,還不開始。”
“聽說是承辦方那邊有個臨時工把某個重要環節的安排弄錯了,搞得很多東西都得重新再排,不得已推遲了三天。”
中年男人身邊,一個長相和他有六七分相似,但個子稍矮几公分,年紀稍輕幾歲的男人遲疑着回道。
兩人站在一個臨時搭建的遮陽棚底下說話,身後還或站或坐着不少人。
每一個身上都穿着統一的月影流武道服飾。
“下午起衝突的是哪幾個門派?”
英俊中年繼續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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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嶽流和回山派,在北大門的食堂門口,一見面就打起來了.”
“移嶽和回山怎麼還是一見面就掐?都多少年了?.別的呢?”
“西林小廣場上,前天水流鶴派和心煉門”
“又是他們?!”
英俊中年眉頭皺起,開口道:“這幾天下來他們跟多少門派起過沖突了?
柳道源是瘋了?
當初摔那一跤摔的還不夠狠?
他們被天水流除名,這次能讓他們參加都算是客氣了,還到處惹事,屬瘋狗的嗎?
真不怕當年的事情再次重演?”
身側的男人小聲說道:“其實今天下午這事還真怪不了鶴派。
心煉門掌門當初有參加過圍殺鶴妖的那一戰,柳道源的左胳膊還是他親手撕下來的。
這次柳道源沒跟他說話,他反而故意先去戳柳道源的痛處。
柳道源當然忍不了,於是兩邊人當場就打起來了.”
“毒手鶴妖沒了手,還敢跟派主級高手過招?”
英俊中年冷笑一聲,將雙手背到身後去。
後者道:“柳道源接了假手,實力不弱。
不過他運氣不好,心煉門這代出了個三十歲就晉升真意級的超級天才。
下午那一戰,鶴派吃了不小的虧”
“三十歲的真意級?!”
英俊中年臉色微變,忽然像是想起什麼,快速道:“是不是就是跟那個神意宗童林齊名,並稱爲南方武道界雙子星之一的薛光耀?”
“對,兩人都是年紀輕輕就躋身真意派主級,都是這次聯賽奪冠的大熱門。
不少人都是衝着他們來的。
據說,這幾天蓬萊聖使已經一一單獨接見過他們.”
“人中龍鳳啊。”
英俊中年忍不住感嘆:“心煉門和神意宗後繼有人”
兩人正說着話呢,身後突然走出一青年。
快速朝旁邊走去。
原本也是尋常的事情,但正巧說到古流武術界青年才俊的話題,便不免多看了幾眼。
“其實志華也不差。”
英俊中年注視着青年的背影,淡淡對身側的男人道:“志華快練髒了吧,比你當初還快了”
男人搖頭,無奈道:“怎麼能跟我當初比,我當初練武的時候才什麼條件啊。
這小子就是懶,否則早該練髒大成了”
“那你平時就多管管他,小孩子都是管出來的嘛。”
“明白,師兄。”
兩人一面閒聊,一面看到他們所關注的那青年笑容滿面地迎上一個穿着米白色開衫,身姿挺拔的俊美年輕人。
遠遠看着,倒是極爲惹眼。
等到孫志華跟那俊美年輕人簡單說了兩句,屁顛屁顛回來的時候。
正在聊天的英俊中年兩人隨口就將他叫住。
“志華,你過來。”
“爸,大伯。”
孫志華乖乖走到兩人跟前,恭敬地問好。
英俊中年神色慈和,作爲長輩,照常關心了一下孫志華日常生活還有修行上的事情。
孫志華對答如流,氣氛倒是融洽。
可到了末了,英俊中年忽然心血來潮,冷不丁地問了句:
“志華啊,剛剛伱打招呼的那個,是哪個門派的弟子?”
沒想到孫志華一聽這個問題,神色卻立刻變得有些緊張起來,眼神躲閃,支支吾吾了半天也說不清楚。
英俊中年瞧出端倪,臉色瞬間陰沉下來,甚至連真意都放出來幾分,低喝一聲。
“說實話!”
“大人。”
一聲輕喚,將路遠從望向月影流孫志華那邊的目光收回來。
他的面前,站着一個四十多歲,體型微胖的中年男人,正一臉小心恭謹地看着他。
“你就是李東?這次聯賽摩薩這邊的負責人?”
路遠淡淡開口。
微胖中年恭敬點頭,“屬下就是李東,薩克福大人跟屬下打過招呼。但屬下不知道竟然是您親自過來,沒有第一時間迎接,真是.”
“行了。”
路遠打斷李東的話,冷聲開口道:“先帶我去鶴派住的地方,路上再跟我好好說說具體是個什麼情況。”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