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燈火通明的別墅院落內傳來巨大的衝擊聲。
彷彿重物砸地的巨大聲響,叫那些站在別墅外,聽到動靜跑出來圍觀的人們面面相覷。
“這是哪一家?”
“好像是合氣流住的地方。”
“發生什麼事了?”
“過去看看!”
人羣攢動着,就要跑上去。
前方忽然呼啦啦涌出一大羣人來。
幾乎都是身高將近兩米,面相兇狠的壯漢,一個個身上卻穿着統一的短袖制服。
制服上清楚印着——第XX屆南方百城武道聯賽主辦方的字樣。
這一行人從黑暗中突然涌出,幾個呼吸間就將圍觀一行通往別墅的前路給堵得嚴嚴實實。
“幹什麼?幹什麼?!”
壯漢羣中,一個瘦瘦小小的中年男人板着一張臉走出來。
其揹着雙手,胸前掛着一塊明晃晃的工作牌,氣派十足。
“大晚上的不睡覺,一個個跑出來做什麼?”
“合氣流疑似受襲,我們想要過去看看。”
古武門派這邊有人沉聲說話。
“哦。”
瘦小中年點點頭,道:“你們誤會了,那是有門派在跟合氣流切磋論武,事先已經向大賽組委會申請過了,屬於門派之間正常友好的賽前交流”
瘦小中年正說着話,身後燈火通明的別墅裡突然響起“轟”的一聲巨響。
其中似乎還夾雜着悶哼和慘叫,然後就是某個既暢快又滿足的蒼老大笑聲。
“哈哈哈——”
這笑聲邪的跟夜梟似的,聽得很多人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我怎麼聽着像毒手鶴妖的聲音?!”
有人滿臉疑惑地開口。
“我聽着也像,那傢伙笑起來就這麼滲人。”
一衆人七嘴八舌,議論紛紛,心裡的好奇心頓時更重了。
可偏偏那大賽主辦方的負責人就是不許他們進去,還故意恐嚇他們——“再不散了,回頭就故意喧譁影響其餘參賽選手比賽休息的行爲處理,一律取消參賽資格”!
尼瑪,那柳道源在屋子裡笑得跟鬼一樣你不說他影響別人休息,說我們?
一衆古流武術門派滿臉忿忿。
但畢竟吃瓜比不上大賽重要,一個個只能強忍好奇心,憋憋屈屈地四下散去。
待所有人都散了,李東才慢慢從旁邊踱步而出。
瘦小中年立刻迎上去,前者滿臉讚許地誇獎他。
“做的很好。”
轉頭朝別墅方向看上一眼,隱隱約約,能看到有一道挺拔的身影推着輪椅走出來。
李東急忙揮手叫人散開,全都退到一旁。
自己則拉着瘦小中年站到一個陰暗的角落,鄭重囑咐道:“反正,今晚不要讓任何人影響白銀執矛者大人的興致”
“明白。”
聽到白銀執矛四個字,瘦小中年的表情似乎一下子變得狂熱且崇拜起來。
李東想了想,接着道:“那些被大人揍過的,估計已經向蓬萊聖使告狀了,你打算怎麼辦?”
“放心。”
瘦小中年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一臉自信地回道:“那羣傢伙今天能聯繫的上蓬萊聖使算我輸。
有我在.誰也打擾不到白銀執矛者大人。”
“有想過等蓬萊聖使知道後怎麼處理嗎?”
“更好解決。”
瘦小中年滿臉的不屑,道:“那個只會收錢和玩女人的蠢貨,我有一百種辦法能糊弄過去。”
“那就好。”
李東聽的對方滴水不漏的安排,滿意地點點頭。
這時候,推着輪椅的挺拔身影已經從別墅裡完全走了出來。
看到對方,李東和瘦小中年立刻躬身行禮,低垂的臉頰上,盡是恭敬。
夜深。
巨大且豪華的房間內。
“嗡——”
一個淡藍色的光幕在角落昏暗的隔間內亮起,有輕微的震動聲音傳出。
這聲音打破了房間內的靜謐。
圓形的大牀上,一道精壯的身影坐了起來。
是個梳着短辮的中年男人,臉上的皮膚白皙,光滑而沒有褶皺,看不出具體的年齡。
赤裸的上半身肌肉線條勻稱而完美,沒有一絲一毫的贅肉,稍微擡手,便給人以波浪推涌般的力量感。
男人皺着眉朝角落隔間的方向看了一眼,臉上閃過幾分不悅。
冷着臉將癡纏在自己身上幾條藕臂摘下,而後起身。
也看不清他何動作,身影一晃就已經披着件雪白的浴袍出現在地板上。
男人漫步朝隔間走去,步伐從容,如踏雲端,隨意下垂的右手中指上一個造型古拙的銀色戒指時不時折射出點點迷濛之光。
很快他走進了隔間,身後的隔間門無風自動悄無聲息的合上。
男人走到半透明的淡藍色光幕前,隨手輕點了一下光幕,很快光幕上便顯現出一道人影來。
是個相貌平平,神色有些緊張的瘦小中年。
“伱知道現在幾點了嗎?”
短辮男人面色不悅地看着光幕裡的瘦小中年。
後者立刻道歉:“主要是出了大事,所以纔不得已來打擾聖使”
“大事。”
短辮男人輕哼了聲,“屁大點的地方,也能出什麼大事?說。”
瘦小中年卻沒說話,而是直接發送過來一份簡報。
短辮男人隨意掃過。
很快,眼神凝聚,口中發出“嘶——”的倒吸涼氣的聲音。
【20:19,鶴派挑戰南斗門,重傷南斗門真意級一人,武師境三人,練髒五人,練骨二人.】【20:42,鶴派挑戰心煉門,重傷心煉門真意級二人,武師境四人,練髒一人,練骨二人】
【21:15,鶴派挑戰白鳥門,重傷白鳥門真意級一人,武師境.】
【21:59,鶴派挑戰.】
齊刷刷往下一溜戰報,總共十三條。
全都是鶴派挑戰各門各派,重傷對方的信息。
四個小時不到的時間內。
總共有足足十三個門派,總數超過一百五十人被鶴派重傷,其中包括三十九名武師境,和十五名真意級強者!
“鶴派?!毒手鶴妖柳道源的那個鶴派?!”
“他怎麼敢?”
“他是怎麼做到的?!”
一瞬間,無數個疑惑從短辮男人腦海中冒出。
他臉上浮現出濃濃的震驚和不可思議之色。
看着這份戰報愣了足足有數秒鐘的時間,才突然反應過來,一雙眼睛狠狠盯住光幕裡的瘦小中年,語氣森冷地開口:“出了這麼大的事,你怎麼現在才告訴我?!”
瘦小中年似乎被短辮男人突然爆發的樣子給嚇到了,有些害怕又有些無奈地回道:“之前聖使你不是反覆叮囑,讓我晚上八點之後絕對不能打擾您,任何事情都不行嗎?
我也是被底下那些門派的人吵的實在沒辦法,不知道該怎麼處理,才硬着頭皮”
“行了行了!”
瘦小中年話還沒說完,便被短辮男人一臉煩躁不耐地打斷。
這話確實是他自己說的。
而且現在事情已經發生了,再糾結這個問題毫無意義。
短辮男人陰沉着一張臉,眼中不斷有寒芒閃爍着。
雖說他心底裡沒怎麼把這個大賽放在心上,反正只要能順利比完,選出一批人出來就算完成此行的任務。
但被鶴派挑翻的那堆門派,其中有不少是給他“上過供”的。
這事一鬧,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明天肯定會有不少人來找他理論,主持公道。
到時候煩都要被煩死。
“鶴派!柳道源!”
短辮男人越想越氣,忍不住狠狠一拳砸在面前的桌子上。
“砰”的一聲。
整張桌子立刻四分五裂,化作一地碎塊。
不過這一砸,倒是讓短辮男人思維冷靜下來。
他眼眸閃動了下,然後對光幕中的瘦小中年開口道:“你幫我通知鶴派的人。
告訴他們,不想被取消比賽資格,不想以後連在南方武道界都混不下去。
就帶着足夠的誠意來找我”
光幕中,瘦小中年半天沒說話。
短辮男人眉頭皺起,不爽道:“怎麼,有什麼問題嗎?”
瘦小中年搖搖頭,沉吟了一會兒。
而後才緩緩回道:“有件事忘記跟聖使彙報了。
就是鶴派已經在半個小時前,向大賽組委會申請了退賽。”
“什麼?!!”
“11點57分。”
路遠站在一盞路燈下,查看完時間,然後半開玩笑地對面前坐在輪椅上的柳道源道,“這算是報仇不隔夜了吧?”
“你說算就算。”
此時的柳道源猶如喝醉了酒一般,雙頰泛着微紅,眯着眼睛一臉愜意地躺在輪椅上。
老神在在,說不出的滿足和舒暢。
路遠很少看到老柳這副樣子,眼神柔和地笑了笑。
然後想了想,開口道:“氣也出了,那我明天就不去參賽了”
“有事?”
柳道源臉上的滿足之色收斂,睜開眼睛,看着他詢問。
路遠也沒隱瞞,腦海中不自覺浮現出某個未知而又充滿壓力的身影,點點頭。
“有。”
“那你就去忙,不用管我。”
柳道源擺擺手,一副急着趕他離開的樣子。
“現在倒是還不急。”
路遠隨口回了句
然後擡頭看着遠處某一片燈火璀璨的地方,緩緩開口道:“這段時間我一直被另外一件事壓着。
心神不定,所以忽略了很多線索。
剛剛在替老師你出氣的時候,專心想着幫你揍人,心念通達,倒是意外將一件事給想通了。”
柳道源感到意外,“什麼事?”
“就是這場大賽.”
路遠轉頭,神色平靜地看着柳道源,一字一句道:“到底是誰在背後挑唆,故意扇動旁人來針對鶴派,針對.老師你!。”
柳道源面無表情,一點一點坐正身子。
兩人目光對視。
“所以,你想到是誰了嗎?”
路遠沒回答,反而反問柳道源,“老師又想到是誰了嗎?”
柳道源神色一怔。
而後躲開路遠的目光,眼簾低垂。
沉默了一會兒,才緩緩開口道:“自然是想到了.只是,並不確定而已。”
“我和老師想的應該是同一個人。”
路遠吐了口氣,將雙手放在輪椅背上,推着柳道源慢慢朝着來時的方向走。
輕聲說道:“老師明天就帶人回吧。
等我手上這件事處理完。
這最後一個場子.我一定替你連本帶利的找回來。”
柳道源沒說話,微微低着頭,低低的“嗯”了一聲。
像是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