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朱莽氣勢洶洶,灰衣男子卻是不緊不慢,呵呵笑道:“反正都是一死,何必問東問西?有這個時間,不如想想自己的墓碑上要刻什麼字吧。”
“好大的口氣!”
朱莽雙眼微眯,冷冷道:“我承認閣下神通不凡,但你終究不是亞聖,我等三人聯手,再加上數千大軍,難道憑你一人之力就想殺光?”
“不然呢?”
灰衣男子露出一副好笑的神色,淡淡道:“你不會以爲我出現在這裡,是來當和事佬的吧?”
“大言不慚!”
嶽萬坤怒喝一聲,臉色陰沉到了極點。
他修煉龍鳳秘術,自號“紫河帝君”,在三人之中最爲桀驁,因此早就看不慣對方那副漫不經心的樣子。
“不過就是個渡六難的修士,第二災都還沒過,仗着會些秘術,就敢虛張聲勢,以爲能嚇到我們嗎?哼,既然你急着找死,那本座就成全你!”
說完,右手隔空一拍,身後霞光流轉,化爲龍鳳虛影,直奔灰衣男子飛去。
嶽萬坤雖然嘴上不弱,心中卻是清醒,知道眼前此人深不可測,絕對大意不得。
因此,他一上來就用了全力,施展的神通乃是《紫河帝術》中的最強一招:“龍鳳禍天”!
而在嶽萬坤動手的一瞬間,朱莽和童崑山也出手了。
他們知道,要對付眼前這個灰衣男子,光憑一人之力是絕對不夠的,必須三人合力,纔有與他一戰的資本!
嗖!
一道赤虹破空。
卻是“火神刀”朱莽施展九日焚天,將真氣灌入刀中,對着灰衣男子的方向連斬九刀!
這九刀,一刀比一刀霸道!
“九日焚天”真氣與刀光融合,在半空中捲起焚天火海,把蒼穹都染紅了,彷彿火焰猛獸,不把目之所及的一切吞噬消滅就絕不罷休。
另外一邊,童崑山也掐了個法訣,周身衣袖飄飄,儒風激盪!
他乃儒門修士,雖然常年依靠天心雙環殺敵,但自身功力也不算弱。
“你這浪蕩子,口出狂言,倒要看看你能不能擋住我三人的合力一擊!”
童崑山面目猙獰,全力出手,儒門浩蕩之氣在半空中凝聚出一隻巨大的手掌,隨後從天而降,把那灰衣男子鎮壓在掌下!
幾乎就在同一時間,朱莽的九道刀光和嶽萬坤的“龍鳳禍天”也同時抵達!
三人合力,只見刀光霸天,龍鳳齊鳴!還有儒門掌印從天而降,封鎖了灰衣男子的所有退路。
眼看就是一個必死之局,就連剛剛燃起希望的莫無痕都忍不住長嘆一聲,眼中露出了悲涼之色。
“順天易,逆天難!終究是我神月宗氣數已盡,就算有奇人相助,也難逃滅亡啊”
莫無痕心如死灰。
但半空中那人卻似毫無所覺,甚至眼神之中都沒有泛起一絲波瀾。
“火神刀?儒門掌?帝王術?哈哈,都小道爾!”
男子微微一笑,用手一指,一道藍色劍光從腰間的葫蘆裡面刷出,在半空中輕輕一劃。
劍光所過之處,並沒有鋒銳的劍氣,也沒有凜冽的殺意,以至於朱莽等人都有些詫異,覺得自己之前是高看了此人。
但很快,他們就發現自己錯了。
幾乎是在一瞬之間,雪花飄落,冰封萬里!
淡藍色的劍光如同寒泉,凍結了周圍空間,封鎖了三人的一切行動!
朱莽的九道火焰刀光瞬間湮滅,熊熊火焰化爲了縷縷青煙,就彷彿是被人用冷水澆滅了一般。
龍鳳虛影直接被凍結在原地,變成了冰龍冰鳳。
至於童崑山的儒門掌印,也化爲一塊冰雕,懸浮在半空之中,就連掌心的紋路都看得一清二楚。
“呼。”
灰衣男子從體內吐出一口寒氣,屈指一彈。
劍光迸發,如驚鴻般閃現!
冰龍冰鳳瞬間碎裂,變成無數碎渣從半空掉落,嶽萬坤猝不及防,在鸞車中吐出一口鮮血,染紅了身前的帷幕。
灰衣男子又把手一指。
劍光向上,直接洞穿了童崑山的儒門掌印。
“啊!”
童崑山之前就受了暗傷,如今神通被破,再次遭到反噬,以至於身形不穩,差一點就跌落半空。
一招,僅僅只是一招,灰衣男子就破解了三人的神通!
“劍修,他是劍修!”嶽萬坤大叫起來。
“南極仙洲的劍修,能有此實力者,除了凌霄以外,就只有那個人!”
“是樑老賊!”
三人全都反應過來,心中驚出一身冷汗。
他們早就聽說過,玄心殿有十人,其中九人都是亞聖,唯獨一人是亞聖之下的境界,但憑一手自創的劍法,卻能和九大亞聖平起平坐。
這個人就是樑言!
“見鬼了,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他的實力又精進了,這已經不是普通的亞聖能做到的了!”
“快走!”
一瞬間,三人都達成共識,不約而同地催動遁光,向三個不同的方向逃竄。
其中,嶽萬坤速度最快,他座下鸞車頗有來歷,主材料取自海外木神島上的一根萬年仙木,只需注入靈力,便可破碎虛空,風馳電掣,速度遠遠超過一般的飛行法寶。
朱莽比他稍慢一點,雖然手中沒有上佳的飛行法寶,但“九日焚天”真氣磅礴,推動遁光,猶如流星劃破蒼穹,也是快到極點。
只有童崑山的速度最慢。
他的本命法寶被毀,自身遭到反噬,因此遁速大打折扣,再加上沒有飛行法寶相助,只能落在最後面。
“怎麼?天河三老就是逃命三傑嗎?”
樑言譏諷的笑聲從後方傳來。
朱莽等人哪裡敢理會?這時候都恨不得再飛快一點,心裡面暗暗祈禱,希望樑言不要對自己下手,實在不行就拿兩人開刀吧。
三位化劫老祖分頭逃竄,轉眼之間,都已經到了百里開外。
朱莽忽然感覺頭頂有雪花飄落,不由得微微一愣。
下一刻,他感覺自己的四肢無法動彈,就連遁速也漸漸變慢了。
“怎麼怎麼可能!”
朱莽心中驚駭,他不相信樑言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追上來。
右手微微擡起,試圖從腰間的儲物袋中取出什麼法寶。
可他纔剛剛有這個意識,體內的靈力就已經停止了流動
很快,四肢開始麻木,就連血液也被凍結在血管之中。
轉眼之間,朱莽全身上下都被冰封,他只來得及回頭看了一眼,身體就變成了一座冰雕,懸浮在半空之中。
就是這最後一眼,讓他看到了永生難忘的一幕。
只見八百里方圓,被一劍冰封!
整片區域,寂靜無聲!
幾千個天河城修士被凍結在半空!
童崑山還保持着飛遁的姿勢,臉色慌張,雙臂展開,似乎要施展什麼神通,卻來不及施展,變成了一座冰雕。
嶽萬坤的鸞車也變成了冰雕,他坐在車中,臉色慌張,嘴巴大張,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也說不出來了,變成一座冰雕,只留下驚慌失措的表情。
一瞬間,以神月山爲中心的八百里方圓都安靜了下來。只有徐徐寒風,拂過山野
“那就殺個乾淨吧。”
隨着一聲輕嘆,一道冰藍色的劍光飛向遠處,在半空中劃出了一個巨大的弧形。
劍光弧把朱莽、童崑山、嶽萬坤三人全都籠罩了進去。
這三人的肉身冰雕瞬間碎裂,變成無數殘渣從高空掉落。
就連他們的真靈也被凍住,在半空中無法移動,緊接着被凌天劍一攪,全都化了飛灰!
至此,聲威赫赫的“天河三老”,再也不存在於這個世上了.
樑言在翻手之間就斬殺了三位化劫老祖,更不留情,用手一指,劍光落下,不多時就把幾千個北冥修士屠殺得一乾二淨!
整個過程,乾脆利落!
莫無痕也算是修煉多年的老祖,卻從未見過如此匪夷所思之事,以至於都忘了上前道謝,呆愣在原地,看着樑言斬殺這些敵人。
直到所有北冥修士都被屠殺殆盡之後,這位神月宗的老祖終於回過神來,急急忙忙地催動遁光上前,在樑言面前躬身一禮。
“老道莫無痕.感謝道友救我神月宗於危難之際,請受老道一拜!”
說完,真的就俯身下拜,要對樑言行那磕頭大禮。
樑言見狀,搖了搖頭,把袖袍一揮,一股柔和清風托起了正要下拜的莫無痕。
“莫道友,你乃一宗之主,不可在衆多弟子面前行此大禮。”
莫無痕聽後,心中更加感激,向樑言拱手道:“我神月宗上下,總共兩千多人的性命都是被道友所救,老道就算給你磕一百個響頭也償還不了今日的恩情啊。這樣吧,道友可去我神月宗寶庫,若是有什麼能看得上眼的,只管拿去,就當是老道的一點心意。”
樑言笑了起來。
“宗主放心,我並非強取豪奪之輩,之前你也聽那三人說過了,我乃南玄修士,正好路過此地,見不得北冥衆人囂張,因此纔出手。”
“原來道友是南玄的人!”
莫無痕臉色一喜,呵呵笑道:“實不相瞞,老道正準備率領神月宗加入南玄,沒想到提前遇到了南玄的高人,可否請道友幫忙引薦一下,讓我神月宗也加入南玄,共同抗擊北冥妖人?”
“自無不可。”
樑言微微一笑道:“但在這之前,我想向道友請教幾個問題,還請道友幫我解惑。”
莫無痕聽後,立刻道:“道友儘管問,莫某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不過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不如隨老道去宗內議事閣,咱們一邊品茶一邊詳談,也讓我們神月宗盡一盡地主之誼。”
“這”
樑言的目光看向了遠處虛空,等待了片刻之後,才笑道:“也好,既然如此,那就隨你到宗內一敘。”
莫無痕大喜,急忙吩咐門中弟子打開大陣,又下令衆人前來迎接。
只見神月山陣法大開,露出裡面的景象,飛瀑流泉,青瓦白牆,靈氣氤氳環繞在松林之間,好一處洞天福地!
山頂鐘鳴九聲,神月山兩千多名弟子同時騰空,列隊兩旁,向樑言俯首叩拜,神態極爲恭敬。
“這怕是宗門老祖莫無痕才能享受的禮遇吧。”
樑言暗暗搖頭,也不理會,在莫無痕的帶領下進入了神月宗
神月山爲山脈主峰,山頂有一片湖泊,湖中心有一座閣樓。
這閣樓便是莫無痕接待貴客的地方,距離上次開啓已有數百年時間了。
此時此刻,樑言和莫無痕就坐在閣樓的頂層。
一張檀木桌,兩隻紅木椅,一個青銅香爐掛在牆壁上,嫋嫋青煙飄蕩在半空。
除此之外,房間裡面再也沒有其它擺設,說明莫無痕也是一名清修之人。
“呵呵,原來是樑道友,久仰大名,久仰大名啊!”
莫無痕臉色興奮,呵呵笑道:“實不相瞞,我早就準備加入南玄了,可惜瑣事纏身,一拖再拖,本想着後日便出發,卻沒想到會遭此大劫。”
“無妨,你既有心加入南玄,我替你引薦便是,不過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此處究竟是什麼地方?”
莫無痕聽後,微微一愣。
但他很快就反應過來,樑言肯定是因爲某個原因被傳送到了這片區域,所以纔不知道自己的準確位置。
至於這個原因,他不敢多問,直接選擇了忽略。
“樑道友,此處是一無名區域,位於白玉城以西,永夜城以東,在兩大勢力的夾縫之中。”
樑言聽後,微微點頭。
現在終於弄清楚了自己的位置,這是到了南極仙洲中部偏西的地區。
“莫道友,實不相瞞,樑某這一路走來,心中一直有個疑惑,爲何這片區域始終被一股詭異的血腥之氣籠罩?而且沿途遇到的宗門要麼全滅,要麼就舉宗逃亡?究竟發生了什麼?”
莫無痕聽完這個問題,眉頭深深皺起,過了好半天后,才幽幽嘆道:
“我本不想打探道友的隱秘,但你這麼問的話,幾乎可以確定,在過去的一年之中,道友一定是與世隔絕的狀態吧?”
“哦?”
樑言眉頭一挑,不置可否地笑道:“何以見得?”
“因爲不只是這片區域,整個南極仙洲,早就被這股血腥之氣給籠罩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