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3章 巡視

純白色的走廊,寬大而整潔。

兩邊的黃色木門,全都擦的乾乾淨淨,每扇門的左右側,還鎖着一隻手掌長的酒精凝膠,以及一盆綠蘿或吊蘭。

一隊醫生們,穿着長長的白大褂,浩浩蕩蕩的走在走廊的正中間。

每到一扇木門前,就會有一名醫生上前,覈對名字和牀位號,然後再將一衆醫生引入。

“是凌醫生來查房了。”

“凌醫生起的真早。”

“凌醫生已經開始帶組了,好厲害。”

“對了,咱們是肝膽外科吧。”

“但是……凌醫生的衣角皺的剛剛好呀……”

小護士和小醫生們面帶輕鬆的探頭探腦,再小聲說話,主治以上的肝膽外科醫生,就沒有那麼輕鬆了。

“張安民這個二五仔。”一名主治站在賀遠征身邊,悻悻的罵着。

賀遠征心裡也不爽,但只是呵呵笑兩聲,道:“罵張安民有什麼用。”

主治內心亦是呵呵的笑兩聲,心道,你是主任都不罵凌然,我一個小主治腦子抽風了說他。周圍還不知道有沒有凌然的眼線。

賀遠征鼻子裡“哼”的一聲,轉身回了辦公室,眼不見心爲淨,反正,凌然也就查他十幾二十個病號。

在場的幾名醫生不約而同的“呼”了一聲。

幾個人互相看看,接着都相視苦笑。

“哎,不想讓凌然來,其實也就是一句話的事。”先前說話的主治彷彿在解釋自己適才無用的罵聲,同樣,他的話裡是沒主語的,只是大家都知道他指的是賀主任。

“沒必要。”肝膽外科僅有的一名副高淡淡的說了一句,沒什麼激情的樣子。

他是賀遠征做主任以後升起來的。做主治的時候不覺得,一旦升到了副高,想要做主任的慾望,就瞬間升騰起來。

然而,他比賀遠征也就年輕了不到5歲,想熬到賀遠征退休,就得20年。

不過,就像是許多有着類似際遇的二把手們一樣,大家對於一把手跳槽、被擼以及得癌,還是報着樂觀的期待的。

不如此,心態早就崩了。

另一名小主治咳咳兩聲,道:“昨天賀主任不是卡了一下凌然嗎?你們有感覺嗎?”

“感覺什麼?”副高微微皺眉。

小主治看看其他人,小聲試探着道:“被屌。”

“被誰?”

“所有人。”

“所有……”副高不由的看向另外幾名醫生。

“我們送去檢驗科的報告,是最後送過來的,實習生好像抱怨了兩句。”一名主治回憶着道:“被打回來兩次吧。”

“是的是的,我們組的實習生過去送單子也被屌了,說說你會什麼”另一名主治說着笑出了聲:“我覺得屌的也沒錯嘛,實習生連個病歷都不背就跑過去,被屌也正常。”

旁的主治看傻子似的看他:“去影像科拍片子,不停的被插隊也正常?”

“咱們本來就經常被插隊吧。”

“手術科的小護士也是一個白眼接一個白眼的,手術服都是我們自己穿的。”做完做了手術的醫生,也感覺到了不同。

“別手術服了,我做腰穿都喊不到人過來幫手,只能把規培給叫了過來。”

幾個人這麼一說,都有些明白過來了。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副高突然來了這麼一句,嘴角眼瞅着要上揚了,一轉身走了。

幾個主治互相看看,都默默低頭離開。

肝膽外科的病房內,凌然一如既往的給病人做查體,做術後檢查,偶爾遇到一兩個頸椎不好的,還順便幫人家給推拿了。

左慈典緊跟着凌然,不由笑道:“凌醫生,您要是天天這樣子查房,手術都沒時間做了。”

“膽囊的術前和術後還是要檢查的全面點的,恩,這個病人的CT片調出來看一下。”凌然話音剛落,後面的餘媛馬上端着筆記本電腦上前來了。

1.475米的餘媛,稍稍舉起筆記本,凌然就可以不轉頭的看到屏幕上的內容了,非常方便。

病人和家屬看到一羣醫生進來,已經是精神集中了,被凌然押在牀上,又是觸診又是看片的,心中要說沒有點觸動是不可能的。

凌然做了7個人的術後檢查,就拿到了2個初級寶箱——以入門級的水平,拿到這樣高的比例的衷心感謝,可以說,醫學外因素是佔了更大比例的。

而在任務狀態下,凌然拿到的寶箱還要翻倍。

等於說,7個人貢獻了4個初級寶箱,比凌然大師級肝切除獲得的寶箱比例都高,或者,比他完美級的跟腱修補術和斷指再植,獲得的“衷心感謝”的寶箱比例都要高。

“沒事了,今天再觀察一晚,明天就出院吧。”凌然看過了CT,就向張安民吩咐一聲。

這些病人理論上都是由張安民處理交接的,但並不全歸張安民管牀,從這一點來說,罵張安民是二五仔是沒道理的,他更類似於肝膽外科的買辦階級。

凌然暢通無阻的巡視了肝膽外科的病牀,沒有絲毫的干擾。

賀遠征都當沒看見了,其他醫生更不會站出來。

醫院各個科室搶病人,主要是兩個因素,首要因素自然是賺錢了,病人手術產生的藥費和耗材費,住院產生的醫藥費等等,是醫生們主要的收入來源。其次則是爲了練手,一名外科醫生,一年要是做不到100臺手術,連保持手感都做不到,再要進步的話,對手術的需求量就更大了。

在這兩方面,凌然對肝膽外科的壓迫其實並不多。

一方面,他把病人留在了肝膽外科,不僅不會減少醫生們的收入,還減少了他們的工作量。另一方面,凌然做的膽囊切除術,也不是肝膽外科的醫生們關注的重點。

反而是賀遠征這樣的科室主任,受到的影響會更大一些。

只是,賀遠征還沒有莽到,要站出來跟凌然對着幹。

……

急診中心的辦公室外,金豐見到浩浩蕩蕩而來的凌然組,連忙站了起來。

凌然還是記得送蒜的監獄大佬的,就給他單獨點了點頭。

金豐連忙回個笑臉,看着隊伍散開回辦公室了,連忙跟着凌然過去。

“凌醫生,我哥最近情況不錯,謝謝您了。”金豐笑的像是一團仙人掌似的。

凌然:“不客氣。”

金豐一看凌然沒有聊天的慾望,連忙道:“我又帶了幾瓶蒜,再一個,我帶了個小飾品,您給掌掌眼。”

說着,他就拿出了一個大的不鏽鋼板。

不鏽鋼板是長方形的,大半個胳膊長,半個胳膊寬,像是個防彈鎧甲似的,貼在金豐的衣服裡。

金豐舉給凌然看的時候,凌然才注意到,不鏽鋼的版面上,竟是細細的做了畫。

“全是用刀搓出來的。”金豐道:“我專門給找的圖,這面是扁鵲見蔡桓公,背面是刮骨療傷。”

“這是……”

“也是我們犯人做的,做起來可費工了,比那個十字繡什麼的,可花時間,也更好看。”

確實,不鏽鋼版上面,刻出來的畫面,質感極強,很有一番特色。

“一番心意,凌醫生您拿回去,掛在牆上也行,做個擺件也好看。”金豐說着話,還給凌然舉着擺。

“心意收到,東西拿回去吧。”凌然用多年前學過的套話,堅決的將金豐給送出了門。

再回過頭來,就見蒜還留在地上。

凌然猶豫了幾秒鐘,拿出手機,打給左慈典:“問問晚上值班的,要不要去邵家館子,監獄蒜配烤肉,你再預定兩隻竹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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