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銘一行人涌到城門處,看着城門上福州兩個大字,書生門久久凝視,飽含熱淚。
衆人千辛萬苦,終於來到行朝,一個個都激動異常。
此時,福京已經涌來了不少追隨朝廷而來的士人,以及大批從北方一路逃入福建的朱明宗室,城中客棧早已爆滿,物價也是蹭蹭上漲。
趙銘來福建,也沒帶多少銀子,畢竟帶幾斤銀子跋山涉水,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而他也沒有什麼要花銀子的地方,本來就是跑來吃大戶的。
趙銘準備找鄭森,不過這些士人拋家舍業來到福建,身上早已沒錢,趙銘也不能放着不管。
幫人幫到底,他們千里迢迢奔赴行朝的行爲,也確實令趙銘感動,趙銘就當結個善緣。
大明朝的官員,在北京投降一批,在南京又投降一批,官職體系幾乎已經崩潰。
隆武在福京建立行朝,重新建立中央政府,首先需要的就是有官員能將福京行朝的架子搭起來。
福建並非科舉大省,一時間沒有那麼多官員,這些前來投靠的士人,多半都會進入隆武朝廷做官。
趙銘現在幫助他們,等他們以後做了高官,多少能給趙銘一些方便。
趙銘向衆人告辭後,整理了一下身上破爛的衣服,對閻應元道:“閻公帶他們找個地方歇息,我去找大木,讓他給安排安排,先給大夥兒一個容身之處。”
閻應元道:“我們現在落魄成這樣,鄭森未必搭理。唉算了,眼下也沒別的辦法,博安你去碰碰運氣也無妨。”
閻應元對鄭森很有些意見,一是他不告而別,將衆人留在舟山,獨自就去了福建,二是到福建,也沒舉薦他和陳明遇,讓他感到有些不滿。
趙銘搖了搖頭,“那我先去了!”
閻應元叫了張穆跟着趙銘,“那我等博安消息!”
趙銘拱了拱手,就與張穆交了幾文錢,進入城內。
福州原是福建省城,不過城池並不大,如今成了行在,人員涌入,城內便顯得擁擠起來。
趙銘初到福京,根本不曉得鄭森住哪裡,也不知道皇宮和衙門怎麼走,不過不知道他能問,於是一路打聽,幾經周折,終於來到平國公府邸。
中國南方地區,山河地理複雜,不似北方平原,一馬平川,複雜的地形,加上幾次人口南遷,造成了南方各地,方言衆多。
趙銘之所以幾斤周折,才找到鄭家府邸,便是因爲語言不通,根本不曉得福建人說的啥,對方也聽不懂他的話。
鄭芝龍府邸,警衛森嚴,氣派的銅錠大門前,甲士林立,趙銘整理了一下自己有些寒磣的衣服,正要上前,忽然身後出現一羣人,向他撲來。
趙銘沒想到在福京城內,還能遇見這事兒,他一下閃開,正待反擊,卻見幾把手弩對準了他。
一羣穿着百姓服裝的漢子,圍住了趙銘,爲首一人惡狠狠道:“建奴細作,早就盯上你了,打聽平國公府邸想幹什麼?“
趙銘眉頭一挑,居然遇上便衣了,“我像是建奴細作嗎?你們是什麼人,莫非是錦衣衛?”
“知道是錦衣衛,你還不老實,給某帶走!”首領冷聲說道。
錦衣衛們不由分說,將趙銘綁了,直接帶走。
不遠處,張穆嚇了一跳,趕緊回去,告訴閻應元。
“什麼,博安被抓呢?”衆人一陣驚慌。
閻應元微微皺眉,心裡不禁想着,莫非是因爲他是魯王的人,於是沉着臉道:“得想法將博安救出來!”
閻應元遂即與幾人,前往福京知府衙門……
趙銘被押到錦衣衛一間審訊室內,房間幽暗,點着一盞燈,照着趙銘,黑暗中一個陰森森的聲音問道:“錦衣衛的名聲,俺不說你也知道。現在俺問你幾個問題,你可以不交代,但俺有的是辦法讓你開口,明白嗎?”
對方是河南口音,趙銘能夠聽懂,於是眯着眼點點頭。
隆武皇帝是南陽人,這個錦衣衛頭目也是河南口音,看來皇帝確實是個有手段的人,已經有了自己的班底。
“龜孫還算識相!”黑暗中,那聲音笑了笑,“你叫什麼名字,哪裡人,什麼時候給建奴效命的!”
“趙銘,字博安,北直隸人,天地會青木堂堂主,浙東平虜將軍,領太平營遊擊!”趙銘牛氣沖天的答道。
黑暗中,漢子的聲音一下啞巴了,暗室內遂即傳來一陣嘀咕身,大多是河南口音。
福京城中人員混雜,有不少滿清細作混入城中,錦衣衛奉命抓捕,趙銘一口北地口音,又詢問鄭芝龍府邸,便讓他們心生懷疑。
錦衣衛細作得到消息,滿清似乎有意招降鄭芝龍,隆武皇帝拿鄭芝龍沒有辦法,便只有令錦衣衛監視鄭芝龍府邸,不要讓清軍細作與鄭芝龍接觸。
幾名河南漢子,議論一陣,隔了一會,走出一個身穿白色飛魚服,腰掛繡春刀的白麪胖子,他清清嗓子問道:“這麼說你是魯王的人,可有什麼證據?”
白胖子語氣緩和了些,不過依然冰冷,因爲對隆武朝廷而言,滿期細作危險,魯王的細作,同樣也值得警惕。
趙銘不滿道:“我說是就是,哪裡來那麼多爲什麼?皇帝陛下認識我,你去問問陛下,或者將鄭森給老子找來,他知道我是誰。”
趙銘一身破爛,看起來像是個落魄之人,不過他身上那股氣勢,卻並不常見,身爲錦衣衛特務,衆人察言觀色的眼力還是有的,或許眼前這個人還真認識皇帝和國姓爺。
“高千戶!”旁邊一名錦衣衛上前,剛欲說話,白胖子手一揮,制止了錦衣衛說話,換上一副笑臉,吩咐一句,“你們好好招待趙將軍!”
說完,白胖子便轉身出了暗室,不過他卻並沒有去面見皇帝。
這種事情都處理不好,還要皇帝出面辨認,那要他這個錦衣衛有何用,高千戶出了暗室,沉思一陣,決定去麻煩國姓爺。
半個時辰後,鄭成功急匆匆的趕來,推開暗室的門,看見趙銘,臉上頓時驚喜,“博安兄,你怎麼來呢?”
鄭森回到福建後,隆武帝立刻召見,他知道鄭森與鄭芝龍不同,於是極力拉攏,不僅賜國姓,改名成功,還讓他編練禁軍,可以說是一飛沖天,成爲隆武朝最得寵之人。
錦衣衛的特務們見此,連忙解開繩索,端茶遞水,賠禮道歉,連錦衣衛指揮使得到消息,都來給趙銘賠了個不是。
錦衣衛加強城中警戒,這是好事情,趙銘並非不講道理,揮了揮手,豪氣道:“都是爲大明效力,你們也是爲了福京安全嘛!”
鄭森道:“陛下常提起博安兄,要是知道博安兄也到了福建,必定十分高興,我這就帶博安兄去見陛下。”
錦衣衛們見此,滿臉驚愕,沒想到這人還真認識皇帝。
高千戶打了個哆嗦,忙吩咐道:“快去給趙將軍準備一身衣服~”
“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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