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宣旨使者

聽說朝廷宣旨的使者過來,趙銘忙站起身來。

衆人也都起身,暫時將黃斌卿的事情放下,馬士鰲笑道:“將軍,這是好事啊!”

趙銘整理一下衣袍,問道:“人到哪兒呢?”

李忠明道,“剛到碼頭!”

“走,隨我去迎接使者!”趙銘邁步出了官廳,引着一行人出來,來到碼頭。

一艘福船上,一名六品的官員,從船梯走下來,他看見趙銘,微微一愣,仔細打量趙銘一遍後,立時微笑抱拳道:“趙將軍,別來無恙!”

趙銘視之,覺得有些面熟,卻又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這人。

那人看趙銘的神情,於是笑道:“趙將軍怕是不記得去歲浙東的破廟了!”

趙銘聞語纔想起來,當初他準備去太湖找吳易,結果走到浙東,被張名振抓了壯丁。

當時破廟裡有幾個讀書人,還給了他碗飯吃,而他則爲他們出頭,讓阮美放了他們。

這一慌過去大半年,不想廟裡的讀書人,居然成了宣旨的使者。

趙銘依稀記得,他被帶走時,眼前的人報了名號,好像是姓錢。

趙銘驚訝道:“原來是錢先生!”

錢澄之見趙銘還記得,臉上一喜,“當日一別,不想趙將軍已經成爲一路大帥!”

趙銘忙側身,將錢澄之領進寨子,沿途兩人交談,趙銘才得知他的姓名,已及身份,乃是隆武朝廷禮部主事。

現在隆武朝廷權威不足,各地雖然尊隆武皇帝爲共主,但其實都是各自爲政,中央下派的官員,已經不具備什麼權威。

要是以往,朝廷派個六七品的京官到地方,小到知府大到三司長官,都要好好伺候着,生怕惹到京官不高興,回去告自己黑狀。

現在中央沒了權威,情況便反了過來,京官下來反而要討好地方官員。

因爲中央已經沒能力將地方大員怎麼樣,此前唐魯之爭時,隆武朝要是敢問罪某個大員,大員完全可以轉頭魯王,造成了中央權威掃地。

現在隆武爲共主,中央權威得到一定的恢復,不過依然沒有能力制衡地方大員。

雖然如此,趙銘對於六品的京官錢澄之,還是十分客氣,甚至說很恭敬。

趙銘是想借助隆武朝廷的名義,來做一番事業的,有隆武朝廷給予的名義,他做起事情來,必然事半功倍。

這時一行人浩浩蕩蕩的離開碼頭,前往寨子,一路上趙銘、陳明遇等人,陪在錢澄之左右。

路上,錢澄之看見一片片的水田,綠油油的禾苗,不時的點頭,感慨道:“天下紛亂,民生凋敝,趙大帥這裡卻是一片欣欣向榮之景,真是難得啊!”

錢澄之在隆武朝做官後,也跑了不少地方,但凡地處前線,百姓無心耕作,官府不知道什麼時候清軍就來,也沒心思管理,無不一片荒蕪,村莊破敗,卻不想趙銘這裡卻是另一副場景。

錢澄之原本以爲趙銘就是一員戰將,不想他在金塘島居然有這樣的成績,這讓他對趙銘的印象更好,決定回去後一定要向陛下稟報趙銘之才。

趙銘很隨意的微笑道:“這並不算什麼,抗虜大業,並非一朝一夕之事,本將在這金塘島,首先要自己活下去,而後才能殺虜!”

這時一羣人繼續往寨子走,錢澄之擡頭看見金塘山頂,無數身影正在開鑿山石,平整地面,有些吃驚,被巨大的工程和忙碌的場景震住,不禁問道:“那是在築造堡壘麼?”

趙銘點了點頭,“不錯!”

錢澄之看見堡壘地基已經打好,不禁感嘆道:“屯田備慌,築堡備戰,大帥於島上以立於不敗之地,今後必定爲朝廷建立一番功業。”

錢澄之本想去山上看一看,不過宣旨要緊,所以只是遠遠看了一眼,便來到了官廳。

趙銘沐浴焚香之後,換了身乾淨衣裳,便往正廳之中拜受詔書。

本來趙銘應該穿官服,不過他雖是平虜將軍,卻一直沒工夫做一身官服,所以只能穿一件還算體面的道服接旨。

在官廳內,護送錢澄之過來的幾名侍衛站在兩側,錢澄之手捧着天子親筆詔書,微笑道:“趙大帥,接旨吧!”

趙銘走到官廳中央行大禮,準備接詔,錢澄之等趙銘跪拜之後,徐徐展開天子詔,便朗聲宣讀道:“奉天承運皇帝,制曰,平虜將軍趙銘,忠勇奮武,率東海之衆,入長江,破崇明,取鎮江,大敗北虜,騰聲江浙之間。將軍師入金陵,祭奠太祖,使江浙之民不望大明,建大功於朝廷。朕聞之,心中甚慰,助朕中興之業者,必將軍也!特遣使者,晉卿爲平虜伯,拜卿爲浙江都指揮使,望卿恭勉乃事,圖報異恩,欽此。”

錢澄之讀完詔書,徐徐合上,雙手捧到趙銘面前,笑道:“伯爺,接詔吧。”

趙銘原本以爲,只有一個浙江都指揮使的職銜,不想居然還得了一個平虜伯,看來隆武皇帝還是很信任自己,趙銘當即下拜,接過詔書,“臣受陛下信任,得此顯位,必定知恩圖報,報效大明。”

錢澄之遂即道:“伯爺請起!”

趙銘起身後,錢澄之拿出幾份兵部的任命書,交給了陳明遇、馬士鰲等人。

趙銘推薦之人,兵部武選司沒有改動,便直接通過了。

宣讀完旨意和任命,趙銘讓人設宴,來款待錢澄之一行。

房間內,桌上擺着幾個小菜,葷菜就只有一條海魚,趙銘微笑道:“島上物資匱乏,還請錢主事見諒。”

錢澄之道,“下官來此又不是爲了吃喝!”

趙銘哈哈一笑,遂即招待他吃飯,沒動幾下筷子,趙銘便問道:“錢主事,朝中局勢如今如何?”

錢澄之聞語,放下筷子,嘆息一聲道:“實不相瞞,並不樂觀。北虜猛攻江西甚急,廣信失陷,袁州失陷,撫州失陷,近日吉安又失陷了。北虜勢大,已經逼近贛州,一旦贛州失陷,朝廷危矣!”

趙銘聞語,皺眉道:“朝廷對此可有策略?”

錢澄之道:“陛下欲移駐贛州禦敵,不過鄭太師不允!若如此下,我國朝三百年江山,恐就此淪亡矣!”

趙銘和衆人聞聲,神情都沉重起來,錢澄之見此又道:“不過陛下已經派人前往湖廣,令何督院、堵撫軍派遣迎駕軍,只要大軍一道,陛下便能離開福建。”

趙銘陷入沉思,他記得隆武皇帝好像就是在移駕贛州的過程中,在汀州被清軍追上後,被博洛所殺。

趙銘依然面帶憂鬱,陳明遇不知道這些事情,卻道:“據說湖廣招撫順賊餘部後,打得不錯,陛下若被迎入湖廣,局面或許就會有所改革了。”

錢澄之顯然也比較期盼這一天,“陛下在閩中,處處受人掣肘,而湖廣何督憲乃陛下南陽舊人,堵撫軍有大才,兼湖廣乃天下糧倉,陛下若移駐湖廣,中興可期。”

錢澄之說完,忽然想起一事,看向趙銘道:“伯爺,下官出福州時,鄭國姓曾讓下官轉告伯爺一件事情。”

趙銘聞語收回思緒,問道:“哦,大木兄有什麼要對我說?”

錢澄之道:“前不久,舟山黃總兵手下部將王朝先去了福建,然後坐鄭家的船隻去了大員,似有密謀,國姓讓伯爺提起警惕。”

趙銘聞語臉色瞬間大變,驚呼道,“王朝先去了臺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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