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郊,震天的喊殺聲和砰砰砰的火槍聲,已經響徹了一個多時辰。
趙銘與清軍一照面,便派出精銳直接壓上去,先以火器挫敵,然後矛陣前突,打了清軍一個錯手不急,殺得清軍節節後退。
在準塔還未回過神之際,明軍各部便搶先發起了總攻,三萬餘人瘋狂的衝鋒,如怒海一般呼嘯着殺向清軍,準備亂拳打死老師傅,一擁而上將清軍打懵。
明軍憑藉人數優勢,阮美、李忠明爲中路軍,纏住清軍步陣,王翊率領左翼,王朝先率領右翼,向兩側突進,意圖包抄清軍步軍,將其全部圍殲。
準塔見此,只能讓兩翼各五百騎兵出擊,衝向明軍士卒的兩翼。
一時間,中路兩軍短兵相接,箭矢交織,兩側清軍騎兵,縱馬馳騁,不時衝入明軍之中,讓兩翼明軍不得不結陣,不敢向前,不過河谷狹窄,清軍騎兵也不敢深入明陣,怕衝進去出不來。
清軍騎兵像是狼羣一樣,明軍一動,便迅猛的撲過來,讓明軍只能結陣,以弓箭、鳥銃射擊,緩慢前移。
明軍兩翼突進,被千餘清軍騎兵阻止,而這時中路清軍,也逐漸穩定了戰線。
滿洲八旗不愧是久戰之兵,清軍後陣弓手,看見前陣重步被明軍矛陣突得連連後退,立刻彎弓搭箭,擡高角度,在一片弦響中,射出一片箭雨,拋射向明軍,立時慘嚎一片!
明軍矛手都穿了盔甲,可被箭矢吊射,還是出現傷亡,方陣出現混亂。
趙銘一雙鷹眼注視着戰場,見清軍要穩住陣線,立刻一揮手,“白藩兵、鬼兵隊聽命!殺一真韃賞營二十兩!白藩增援兩翼,鬼兵隊繞過正面,直撲清軍弓陣!”
金塘衛打了清軍一個措手不及,不過畢竟只是一支剛組建未到一年的軍隊,清軍一緩過神來,便又擋住了三萬明軍的攻擊。
趙銘只能派出兩支傭兵出戰,荷蘭人的火槍,用來射殺清軍騎兵,而鬼兵隊則突襲穿輕甲的清軍弓手。
戰場上,準塔同樣注意着戰局的發展,而此時他已經沒了開戰前的從容,神情顯得十分緊張。
沒辦法,他的牌已經全部打完,就害怕趙鐵棒再玩出什麼花樣來。
此時,明清兩軍於河谷浴血搏殺,戰局已然陷入膠着狀態。
中軍兩軍短兵相接,弓箭手相互吊射,左右兩翼清軍騎兵不時衝擊,驅趕明軍兩翼,不讓明軍向前突進。
準塔憂心重重的看着戰場,清軍顯然以無擊敗趙鐵棒的可能,但只要繼續堅守下去,爲博洛爭取破城的時間,那清軍便也算勝利了。
就在準塔爲戰事陷入焦灼,而鬆了一口氣之時,兩翼戰場卻忽然出現了變化。
在疾馳衝向明軍,想要驅趕明軍的清軍騎兵前方,一排白藩兵忽然開火,清軍騎兵將燧發槍當成了火繩槍,錯誤的估計了火槍的射程,衝得近了些,在一片槍聲中,連連墜馬。
“不好,騎兵受創了!”一員清將驚呼一聲。
準塔忙扭頭看去,便見清軍騎兵慌忙拔馬,拉開了與明軍兩翼的距離。
這時一隊明軍趁機衝出,繞過了正面的清軍重步,直接撞入清軍弓手之中。
弓手沒有裝備重甲,沒有長兵器,正彎弓射箭,他們只見一羣矮子衝入陣中,倭刀亂舞,上下翻飛,快如閃電,所向披靡。
大批明軍緊隨鬼兵之後,衝入弓手之中,長槍突刺,綻放團團血花,將清軍弓手一一戳死。
儘管清軍的弓手,都是久經戰陣,可還是被一下攪亂,而清軍重步失去弓箭的支援,立刻又被明軍打得節節後退。
“頂住啊!給本將頂住!”準塔暴跳如雷,一夾馬腹,孤注一擲,帶着親衛加入戰團。
正當他在中路廝殺,想要穩住陣線之時,兩翼卻傳來一陣驚呼,準塔扭頭一看,卻是明軍兩翼在火槍的掩護下,包抄過來。
這一幕頓時讓他肝膽俱裂,雙眼幾乎從眼眶中崩飛出來。
兩翼明軍,挺矛持刀,迂迴過來,分別插向清陣後方,要是讓他們成功,清軍步軍就要被明軍包圍,徹底殲滅。
一時間,惶恐不安的情緒蔓延,清軍步陣驚呼聲四起,兩千綠營兵首先逃散,清軍重兵陣線鬆動,也開始向後逃散。
如果讓兩翼包抄,清軍就沒了出路,驚恐的清軍士卒,趕緊抽身,以免被明軍包了餃子。
準塔牙齒幾乎咬碎,見士卒從身邊跑過,已經是兵敗如山倒,只有恨聲喝令,“撤退!”
號角響起,遠處清軍騎兵拔馬就走,中間交戰的步軍,丟下對手,倉皇而逃!
明軍激昂的號角吹響,總攻訊號一時掩蓋住了戰場上所有的聲響,趙銘舉起狼牙棒,怒吼一聲,“全軍突擊!”
戰場上的明軍士卒,頓時鼓足血氣,開始了對清軍進行無情的追殺。
一時間,金華東郊的曠野也上,清軍步騎混雜在一處,倉皇西逃。
悍勇善戰的滿洲八旗,從未想過,他們會有被人追得丟盔棄甲的一天。
滿洲重步大多丟棄了兵器,卸掉了鎧甲,而沒脫甲的則被身後追來的人潮淹沒!
“蠻子追上來了!快跑!”一片驚呼聲響起後,八旗兵一聲驚呼,拔腿狂奔。
趙銘騎馬馳騁,風馳於前,手中的狼牙棒上,早已沾滿了鮮血,糊滿了腦漿。
他一路砸過來,如打地鼠般,已經捶死二十多名清軍,並準備一路捶到金華城下,一棒子砸死博洛。
這時雜毛馬飛馳,趙銘縱馬上前,一棒砸在身前一名清軍的頭上,將頭盔砸扁,腦殼砸裂,然後又盯着前面一將。
準塔奔逃中,忽聽背後慘叫連連,壯着膽子回頭一看,便見趙鐵棒揮舞狼牙棒,一路猛砸,直奔自己而來,不禁魂飛魄散。
雜毛馬乃千里駒,速度快,很快追到準塔身後,準塔一咬牙,回首一刀橫掃,趙銘一棒將刀砸開,然後當頭砸向準塔。
“當”的一聲響,準塔舉刀格擋,將趙銘鐵棒盪開。
趙銘見此大怒,又是一棒砸來,兩馬並行前奔,趙銘揮棒連砸,準塔連續抵擋十多下,虎口震碎,胳膊發麻,手中戰刀終於被一下砸飛。
“受死!”趙銘一棒砸飛準塔兵器,便一棒橫掃過來。
準塔驚恐萬分,他一個側身,身子藏到了馬腹下面,趙銘見此,狼牙棒直接照着馬頭砸下,戰馬腦袋被敲碎,載倒翻滾,將準塔甩在地上。
準塔爬起來就跑,雜毛馬飛奔而至,趙銘當頭一棒,頓時頭盔破裂,鮮血流出,整個人猛地向前載倒。
趙銘急勒馬繮,臉上大喜,忽然身後一聲焦急的疾呼,“大帥快看!”
趙銘擡頭西望,忽然見金華方向,濃煙滾滾,火光沖天,不禁變了臉色。
遼闊的原野上,追擊的明軍士卒,看見西面天空升起的濃煙,也不禁紛紛停下腳步,注視金華方向,一個個神情凝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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