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以海拉住趙銘,正要進入營地,遠處又一隊騎兵,馬蹄噠噠的趕來。
衆人停住腳步,扭過身來,卻是鄭成功領着閻應元、甘輝等將過來。
一行人勒住馬繮,鄭成功翻身下馬,將馬鞭交給身後親兵,大步上前,目光在衆人身上掃了一眼,最後看見身穿金漆甲的朱以海,忙單膝跪地,抱拳行禮道:“臣朱成功,參見殿下!”
他身後衆人,也齊齊行禮,口稱拜見殿下,報上各自身份。
朱以海松開趙銘的手,面對衆人微微頷首,遂即走到鄭成功面前,將衆人一一扶起。
他執起鄭成功的手,心中頗爲感慨,“上次浙東之役,成功出關救孤,這次成功又來相助,孤王心中甚爲感動。”
鄭成功寵辱不驚,只是道:“臣乃是奉陛下之命。它日閩中若危,殿上自然也會發兵救援。”
“自然!”朱以海知道鄭成功是皇帝心腹,不再多說,讓一行人跟隨着他,進入營地。
趙銘與鄭成功、閻應元並行,與兩人打了聲招呼,都是一陣感慨。
這時李成棟領着李元胤、何文成,也靠過來,與趙銘說了幾句,最後是張名振,只有方國安有些悶悶不樂,板着一張臉,彷彿誰欠了他的錢。
朱以海帶着衆人,先進入一間帳篷,趙銘挑帳進來,便見中堂擺着一尊靈位牌,上書大明東閣大學士朱大典之位,前面點着香燭,地上一個盆子裡,燒了不少紙錢。
趙銘等人,一一扣頭行禮,心中無不傷感。
朱閣部堅守金華半載,如不是他,清軍早已兵臨仙霞關,說不定鄭芝龍已經頂不住壓力,投降滿清了。
他們此來是爲了救朱大典,不想終究還是遲了一步。
拜祭完朱大典,朱以海表示會爲朱大典修廟立坊,上奏朝廷追諡,然後領着一行人移步臨時大帳。
當下朱以海端坐中堂,其餘諸將按着品級落座,趙銘坐在鄭成功的下方,衆人的部將,則站在各人身後。
這時朱以海開口道:“這次三路兵馬,兵臨金華,是爲了解金華之困,同時亦是爲了爲湖廣分擔壓力。”
說着朱以海看了衆人一眼,沉聲道:“現在金華城陷,朱閣部殉國,解圍金華失敗,但是孤以爲,大軍不能就此甘休,應當把金華打下來。”
趙銘靜坐着,鄭成功皺眉道:“城中清軍尚有兩萬餘衆,江南、餘杭清軍又近,能打下來麼?”
朱以海沒有說話,看了張煌言一眼,張煌言立時出來,將一幅地圖掛上。
朱以海招呼衆人過來,吩咐道:“卿家,你給大家說一說!”
張煌言點了點頭,手指湖廣道:“據朝廷傳來的消息,多鐸大軍於武昌,大敗忠貞營,清軍順勢奪取荊州,攻佔嶽州,長沙門戶已然洞開。若是清軍繼續南下,全楚之地,盡入敵手!這個消息鄭國姓應該清楚!”
鄭成功點了點頭,“清楚!”
現在明朝控制之地,只剩下湖南、兩廣、福建、贛南、浙南幾個地方。
有湖南在,明朝不僅有一塊糧食產地,還能有兩廣作爲後方,要是湖南失陷,糧倉和人口損失不說,兩廣也會直接面對清軍兵鋒,明朝就沒了一塊安穩的復地,肯定堅持不下去。
從戰略上講,有湖南在,明軍還有機會,圖謀武昌,而只要拿下武昌,尚可建瓴而下,震動江南,有機會光復基業。
要是失去湖南,明軍便完全被動,即便反擊,也難見成效,兵馬纔出兩廣,長沙還沒打下,清軍兵馬就已經源源不斷的開過來了。
衆人聽到這個消息,面上都露出憂鬱之色。
張煌言則繼續道:“解圍金華雖敗,然牽制北虜之事,卻可以執行。這金華之地,乃浙南北方門戶,福建東面屏障。北虜得之,向南可攻溫州,向西可攻福建!若湖廣失,浙西又失,局勢必然敗壞。今大軍取浙西,可爲浙南、福建屏障,又爲湖廣解圍。再者浙西之地,較浙東、浙北、南直隸而言地勢高,山林起伏,北虜不可仰面而攻,大明得之,則能以高衝下,可恢復浙東,可圖金陵。此殿下必下金華之由也!”
張煌言沒有說,金華打不打得下來,而是列出了必須拿下金華的理由。
趙銘微微頷首,“拿下金華,浙南、福建有所屏障,浙東將處於浙西與舟山的夾擊之下。如此,浙江局勢將會大爲改觀,而圍殲博洛,必使天下震動。如今朝廷連敗,人心惶惶,朝野需要一次大勝,來振奮民心士氣。我贊成打金華,滅博洛,爲朱閣老,爲金華百姓復仇!”
明朝連續失敗,民心士氣,跌落到了谷底。
若是沒有一場振奮人心的勝利,人心就散了,不說鄭芝龍這種人,就是一些抗清義士,也會感到前途渺茫。
爲了挽救人心士氣,爲了隊伍不散,趙銘贊同朱以海的決議,把金華打下來。
鄭成功稍微思索,福建現在面臨的威脅,主要有兩個方向,一是浙西,一是贛南。
明軍奪回浙西,福建東北就有了屏障,朝廷就可以將仙霞關的兵力,拿去增援贛南,抵禦金聲桓。
這次鄭成功出兵,一個主要的原因,就是一旦清軍攻下金華,浙西盡入清軍之手,清軍就能兵臨仙霞關,直接威脅福建。
“好!”鄭成功見趙銘也同意了,便重重點了點頭,“我也沒有意見,贊同攻城,不過殿下準備怎麼攻城?”
朱以海見趙銘與鄭成功都同意進攻,精神一振,不過怎麼打下金華,確實是個問題。
博洛龜縮入城,兵力依然十分雄厚,而且金華距離杭州、南京不遠,清軍援兵會隨時趕來,明軍沒有多少時間用來攻城。
朱以海問道:“幾位將軍有什麼策略?”
趙銘正要說話,李成棟搶先道:“殿下,可以用臣打南京的方法,挖條地道,把城池炸塌!”
朱以海眼前一亮,“此策可行!”
趙銘看了李成棟一眼,抱拳道:“南京之事,博洛必然聽過,除了挖掘地道外,還需多造鐵桶炮,多備炸包,準備強攻!”
朱以海頷首道:“就按着兩位卿家的意思來辦。”
當下衆人商議一陣,到三更時分,才離開大帳。
這時趙銘正要返回東城,李成棟卻追了上來,“博安,等一等!”
趙銘停下來,看着李成棟道:“李大帥有何事?”
李成棟尷尬的笑道:“挖掘地道之事,還請博安派些人過來,助我挖掘。”
趙銘眼珠一轉,微笑道:“沒有問題。不過我也有一事,想求李大帥幫忙。”
李成棟見趙銘爽快的答應,立時大笑道:“博安儘管直說。”
趙銘也不客氣,“我希望李大帥能夠調些將官給我,助我訓練,整編士卒。”
趙銘人馬擴充太快,軍隊編制混亂,缺少軍官,他準備找李成棟要點人,再找張名振要一些人,對手下人馬進行訓練。
李成棟聽了趙銘的要求,臉上糾結起來,趙銘見此笑道:“要是李大帥爲難,那就算了!”
李成棟忙道:“不爲難,怎麼會爲難呢?”
(感謝貧窮的微笑的300,看看就走000的打賞,求月票,推薦,訂閱,求加書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