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兄弟們是誰的兵

山寨內一片混亂,火光沖天,到處都是喊殺聲和跑動的身影。

張益達領着心腹,帶着家眷,剛跑到後山,身後腳步聲傳來,便聽王家屏喊道:“在那邊!”

看見大批清軍追上來,幾名漢子停下腳步,咬牙急聲,“大當家快走!”

張益達有豪傑氣,平時對兄弟們不錯,幾名屬下見清軍接近,大家都走不成,決定拼死阻攔。

張益達急道:“少扯沒用的,一起走!”

爲首漢子卻一抱拳,“請大當家照看好我弟!”

說罷,提起大刀就迎着清兵追來的方向而去,大叫着殺向清軍,“清狗!俺在這裡!”

張益達一跺腳,架着體力較弱的軍師,便快步離去,竄下小道。

這時清軍和叛徒殺過來,聽見喊叫,立時羣箭射之,幾名漢子被射倒兩人,清軍一擁而上,漢子們拼命搏殺,爲首漢子連殺兩名清軍,被長槍貫腹,倒地而亡。

清軍一擁而上,哄搶功勞,漢子立時被分屍數塊。

這時王家屏趕過來,看見清兵提着的人頭,忙道:“劉將軍,不是張益達,是老四鍾業魁!”

劉澤洪皺了皺眉,當即喝令,“繼續追擊,不要讓憨賊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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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到山下的張益達,擡頭看了看,山寨火光沖天,再看身邊只剩五十多個老少爺們和女眷,一時無言。

建立一個山寨,並不容易,張益達從孤身一人,到聚衆千人,剛有點家業,就被清軍毀了,目光中露出不捨和仇恨之色。

衆人神情也是傷感,軍師老季問道:“大當家,現在去往何處?”

張益達白了他一眼,“你是軍師,還是俺是軍師?”

老季忙道:“那就去太湖,投吳相公吧!”

張益達砸吧嘴,他並不想被詔安,不過眼下也沒法子,只能點了點頭,“好!就去太湖!”

衆人連夜奔走,天亮時藏進了一片樹林,大家都坐在地上喘息,可休息沒一會兒,一名漢子竄進來,壓低聲音道:“大當家,官道上大批清狗在過兵。”

張益達心頭一驚,“清狗能掐會算不成,咋曉得俺藏在這裡!”

老季也慌了,“彥昌兄弟,清兵是衝着咱們來的麼?”

漢子叫楊彥昌,山寨內第十八把交椅,以前是個夜不收,他回過神來道:“足有數千人,應該不是衝着我們來的吧。”

張益達正準備逃走,聽了這話,鎮定下來,“幾千人,那肯定不是追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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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道上,七千餘名清軍,列隊而行,騎兵馬蹄噠噠在前張目,然後是一面大纛旗,後面則是起伏的長槍和攢動的紅頂斗笠。

數千清軍,綿延數裡,沿着官道向北挺進,兵勢頗爲壯盛。

在大纛旗下,劉良佐騎在馬上,身邊催擁着一大羣戰將。

這時一名斥候,奔馳到劉良佐身前,呈上一份軍報,劉良佐將戰馬拉到一旁,接過來查看,旁邊其弟劉良臣道;“軍門,是什麼消息?”

劉良佐微笑道:“是澤洪攻下天目山匪寨!”

劉澤洪是劉良臣的兒子,他聽了臉上也十分高興,“天目山賊匪,是於潛、昌化附近,最大的一股匪賊,滅掉了他們,杭州境內的匪賊,便基本肅清。算時間,湖州、嘉興的匪賊,應該也被揚將軍剿滅,我們可以直接進兵太湖了。”

劉良佐點了點頭,“洪總督令本帥先清剿外圍,再封鎖太湖之南,與吳守進、土國寶、高第四面圍堵,剿滅太湖匪賊。若是滅了太湖水賊,本帥這一鎮兵,便要被編入江南水師,以太湖爲訓練之地,成軍後出海剿滅趙鐵棒。”

“那趙鐵棒最近實在猖狂,頻繁洗劫沿海,確實到了必須要遏制的地步了。”劉良臣恨聲道。

江浙海岸線長達幾千裡,明軍船隊在海上機動,清軍斥候也不能下海探知,無法得到明軍要襲擊的地方是何處,而明軍卻能通過岸上的細作,得知清軍何處兵力薄弱,然後在發起突襲,讓清軍疲於奔命。

劉良佐對趙銘充滿了仇恨,他咬牙切齒道:“幾日前,趙鐵棒的水師,襲擊了洪總督在海寧的造船工坊,將木材和工匠擄走,不過只要剿滅了太湖匪賊,造船工坊和水師水寨,都能建在太湖之內,本帥訓練一段時間,再加上有朝廷錢糧和人力之持,用不了多久,就能滅了趙鐵棒。”

劉良臣頷首:“海寧的工坊和海防水師,被趙鐵棒毀了之後。據說洪總督已經建議攝政王禁海、將沿海百姓內遷一百里,並且還要在鄱陽湖、洞庭湖編練水師,趙鐵棒囂張的日子,沒幾天了。”

他們正說話時,道路旁的樹林裡,樹枝被撥開,張益達、軍師老季、楊彥昌等人,悄悄注視着從官道上過兵的清軍隊伍。

老季低聲道:“大當家,清狗好像是要去太湖!”

張益達皺眉道:“那不完蛋了!這肯定是去剿吳易了。”

楊彥昌道:“那我們怎麼辦,還去麼?”

張益達黑臉更沉,“還去做什麼,出去就被清狗發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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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躲在樹林裡,整個白天,道路上過了四波人馬,顯然清軍在集結兵力,準備發起大戰。

張益達不敢在樹林裡久留,天一黑就帶着衆人離開樹林,在杭州之北的徑山附近瞎轉悠,被一直夜間巡視的清軍發現,五十多人跑丟了一半。

次日清晨,一行人再次進入一片樹林躲避,剛坐下來喘息,樹林裡卻跳出一羣頭頂樹葉,身上披着枯草的士卒,用手弩對準了他們。

張益達黑臉漲紅,頓時傻眼,只能慢慢吞吞的舉起雙手,憤恨道:“這他孃的也能遇見清狗,老子認栽。”

衆人都是一臉驚駭,沒想到自己身邊居然藏了一隊人,自己卻渾然不知,一個個又驚又駭。

這時圍着他們的士卒,去忽然哈哈大笑起來,張益達定睛一看,這些人都是明軍衣甲,沒帶頭盔的幾人,都是束髮,原來是自己人。

“衆位弟兄,你們是誰的兵?”張益達立刻恢復了精神。

爲首總旗官傲然道:“我們都是東海趙大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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