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0章怒殺旗丁

騎兵速度迅捷,能在極短的時間內,完成調動和集結。

遼東吳越軍剛在蓋州擊敗清軍,並不知道,十餘萬清軍騎兵,在遼陽集結。

現在謝遷大軍集結於蓋州,準備休整後,便對遼河平原發起進攻。

這時,大軍遠離旅順要塞,一旦清軍騎兵忽然殺到,吳越軍主力極有可能,被包圍於蓋州一帶。

蓋州不比旅順,城池殘破不堪,無法堅守,吳越軍被清軍騎兵突襲,定然大敗。

這時在遼陽城南門處,十三名士卒押着大車,通過城門,車輛上裝滿了糧食和軍資,準備送往海州。

瘦弱的旗奴和民夫推着大車,穿着盔甲的綠營兵護衛在側,保證糧草安全運抵前線。

爲了防止走漏消息,遼陽城四門緊閉,沒有令箭和文書,根本無法出城,不過這隊人馬手續齊全,守門的牛錄檢查了令箭和文書,便搬開拒馬放行。

高鼎穿着大同軍的盔甲,混在押糧隊伍之中,隨着隊伍出了城池,便見駐紮於城外的八旗兵,已經開始收拾營帳,顯然將要南下了。

這讓高鼎內心焦急,他必須儘快前往蓋州,向謝都督稟明軍情,讓大軍能夠防備清軍騎兵的突襲,可是官道上清軍探馬和傳信騎兵,往來奔馳,他一旦脫離車隊,立時就會引起懷疑。

現在遼陽的清軍,已經開始收拾行裝,要是跟隨押糧隊前進,遼陽的騎兵很快就會趕上來並超過車隊,那他便無法提前將消息送到蓋州。

高鼎一路憂心,幸好直到傍晚,也沒見到後方有大股騎兵超過車隊。

“天黑了,就在這裡歇息!”這時爲首的軍官王忠清下令道:“將車輛圍起來,馬匹放在中間。”

遼陽距離海州,騎兵一天就能奔到,但是糧車卻需要走兩三天的時間。

把總一聲令下,綠營兵和民夫,便將車輛推到空地圍成一個大圈,將馬匹往圈內牽,而後找來柴火,在中間點燃篝火,準備吃些食物。

高鼎趁着綠營兵和民夫忙碌,牽着一匹馬,走到後頭,忽然翻身上馬,猛拔馬繮,便向南衝去。

馬匹嘶鳴,立時引起綠營兵和民夫的注意,衆人頓時一聲驚呼,有綠營兵急忙大呼,“快攔住他!”

篝火旁的綠營兵,紛紛躍起,就要翻身上馬,爲首的把總卻伸手攔住屬下道:“做什麼,保護糧草要緊!”

周圍綠營兵不是傻子,立時就明白過來,收起刀劍,安撫着民夫和屬下。

“頭兒,高鼎怕是去南面報信,怎麼能讓他走呢?”有綠營兵道。

把總王忠清還刀入鞘,“現在天下事尚未可知,誰做皇帝還不知道,你我不過混口飯吃,幹嘛得罪別人呢?”

高鼎並非王忠清的屬下,是上面臨時安插進來,王忠清想的比較多,再加上大同軍與吳越軍作戰過程之中,不少俘虜都被吳越軍放歸,使得清軍不太信任大同軍,只能打雜,而大同軍的作戰熱情也不高。

這時,王忠清正要讓民夫安靜,道路上卻一陣馬蹄聲傳來,十多名巡邏的正黃旗八旗兵,發現動靜奔馳過來。

王忠清見此,神色大變,急忙低聲喝令,“方纔的事,誰也不準說。”

語畢,王忠清忙一臉狗奴才的笑臉,迎接上來,打了個千兒,堆笑道:“奴才給主子們請安!”

身穿黃色棉甲,頭戴鐵盔,盔纓老長的八旗兵,騎在高大的戰馬上,神情倨傲,心中不屑,什麼狗東西,也配做正黃旗的奴才,蠻子真會往自己臉上貼金。

爲首拔什庫掃視車隊一眼,馬鞭指着剛纔還騷動的車隊,用生硬的漢話問道:“剛纔發生了什麼?”

王忠清忙堆笑道:“回主子,方纔驚了馬,沒有什麼大事。”

拔什庫又觀察一陣,目光落在,車隊中間的火堆上,王忠清見此立時笑道:“主子們巡查官道,想必還未用飯,奴才這裡有些臘肉和餅子,不如主子們填上一口。”

拔什庫和身後旗兵露出微笑,這個蠻子還是很會來事的。

“你叫什麼名字!”拔什庫問道。

王忠清奴顏婢膝道:“主子,奴才王忠清,姓王的王,忠於大清的忠清。”

拔什庫笑意更甚,“好名字,好奴才,東西我們就不在這兒吃了,你送些來,我們帶走。”

“喳!”王忠清連忙招呼屬下,將攜帶的幾斤臘肉,還有餅子,獻給旗兵。

拔什庫見手下收好東西,遂即便拔馬欲走,旗兵們剛調轉馬頭,民夫之中一個乾瘦的旗奴,卻忽然大聲道:“主子爺,剛有個兵丁偷馬往南跑了!”

爲首拔什庫陰鷙的目光立刻射向王忠清,一手扯着馬繮,一手摸向刀柄,露出殺意。

王忠清頓時臉色鐵青,撲通一下,硬生生的直接跪下來,“主子饒命!奴才不該隱瞞!”

拔什庫手握住刀柄,沒有理會王忠清,而是伸手招呼,那發聲的旗奴,立時屁顛屁顛的跑了過來。

這人大概四十歲,受得皮包骨頭,顯然是最底層的那種奴隸,他一臉獻媚的笑道:“主子爺,奴才郭浩儒,盛京白塔鋪正紅旗羅汨克主子的旗奴。”

拔什庫沉聲道:“你說!”

郭浩儒忙道:“主子爺,方纔有個綠營兵,向南面逃走,怕是南朝的細作。”

拔什庫聞語,用滿語大聲怒吼一句,一名旗丁頓時翻身下馬,一腳將王忠清踹翻在地上。

拔什庫怒吼一聲,對屬下旗丁說了一陣滿語,“蠻子細作要泄露大軍動向!”吼完便一扯馬繮,猛夾馬腹,領着六名旗丁,向南急追而去。

等拔什庫率領六名旗丁走遠,剩下六名正黃旗的馬甲,紛紛翻身下馬,拔出刀來,指着被踹翻在地的王忠清,還有十餘名大同軍,怒聲喝令,“狗奴才,吃裡扒外!都給我跪下!”

大同軍臉色慘白,一個個臉上滿是恐懼,他們被正黃旗馬甲的氣勢所懾,紛紛惶恐的後退。

爲首馬甲提着刀,向王忠清和大同軍逼過來,旗兵只有六人,大同軍有十二人,卻被旗兵兇悍的氣息所懾。

“沒聽見我的話嗎?”爲首旗兵猙獰着臉,用刀指着大同軍,怒吼道:“你,你,還有你,拿繩子將這個奴才綁起來,然後把自己也給綁了~~~”

旗兵怒吼連連,而就在他用刀指着王忠清身後士卒時,坐在地上的王忠清,卻忽然噌的一下拔出腰刀,猛然暴起,趁其不備,一刀捅入旗兵腹部,一邊怒吼,一邊推着旗兵後退。

“殺!”王忠清怒吼着,戰刀將旗兵捅穿,推着滿臉不可置信,痛苦不已的旗兵,撞向後面五名旗兵。

旗兵沒想到,剛纔讓他們十分瞧不起的蠻子,居然突然暴起,五名旗兵急忙跳開。

王忠清一腳踹在旗兵身上,借力將戰刀拔出,帶起一團血霧。

五名旗兵見此,頓時怒吼一聲,滿嘴夷語的揮刀砍來,王忠清慌忙抵擋,被砍得節節後退。

“還不動手,不殺光他們,我們都得死!”王忠清一刀盪開,旗兵砍來的戰刀,急聲怒吼。

十多名大同軍,一時間根本發應不過來,對旗兵的恐懼,讓他們不敢輕舉妄動,直到看見王忠清怒殺一人,又被旗兵逼得連連後退,將退到他們身前,纔回過神來。

“嗖”的一聲,一支箭矢射來,揮刀砍來的旗兵,悶哼一聲,撲倒在地。

“殺啊!”十餘名大同軍,終於反應過來,抄起傢伙,便向旗兵殺來。

大同軍平時打仗磨洋工,在遼東老是吃敗仗,不過他們也都是經歷明末風雲的人馬,並非烏合之衆。

十多名大同軍,立時列陣而戰,長短兵器和弓箭配合,而旗丁只是拿着戰刀,立時就落了下風。

剩下四名旗丁,沒想到綠營兵居然敢反抗,被殺了個錯手不及,接連被砍倒,被箭矢射倒。

車圈住的圓圈內,民夫驚得呆立,旗奴郭浩儒沒想到綠營兵居然敢殺旗丁,嚇得驚呼連連,“大同兵反啦!大同兵反啦!”

郭浩儒見旗兵被殺,駭得魂飛魄散,轉身就跑,其餘民夫也一陣騷亂。

王忠清用刀架在一名被箭矢射倒的旗兵的脖子上,用力一拉,鮮血飆射,栽倒於地。

八旗大爺氣勢雖然兇悍,不過在關內享樂十多年,其實都是色厲內茬。

他們身體早被酒色掏空,垮得厲害,都漲了肥膘,動作也不利索,六人居然被十二名大同兵,殺了個乾淨。

“老子曾經也是大明的邊軍!”王忠清收了帶血刀,環視地上屍體,忽然看見一個瘦弱的身影,正翻過大車。

“狗東西!”王忠清頓時大怒,奪過手下的弓箭,張弓搭箭,一箭直奔郭浩儒的後心。

“啊!”一聲慘叫,郭浩儒便從大車上栽倒,民夫瞬間大亂。

王忠清頓時怒吼一聲,“不干你們的事!想活命的給老子安靜!”

旗奴在滿清的統治下,早已經習慣了被奴役,被強者控制,他們看見王忠清凶神惡煞的模樣,根本不敢反抗,甚至不敢逃跑。

王忠清見他們安靜,沉默片刻,沉聲道:“過來收拾一下,打撒乾淨!”

上一章 返回目录 回到顶部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