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可望被領進驛館,暫時住下,一路見聞,令他心生忐忑。
從武昌一路東下至揚州,明朝大半版圖,都入他的眼底。
此前,孫可望自以爲周國雄據關中,兼有巴蜀富饒之地,實力強勁,可看了明朝治下後,他才意識到,兩者之間,存在較大的差距。
這讓孫可望迫切希望能夠與明朝達成一個稱臣的條約,以便爲周國的奮起直追,爭取時間。
“孫相國好好歇息!”王夫之把他們安排在驛館後,便拱手道:“本官就先告退了!”
孫可望將王夫之送到門外,囑咐道:“還請王主事儘早通報攝政王!”
王夫之離開了驛館,便前往行宮。
揚州行宮內,趙銘負手站立在一副地圖前,陷入了沉思。
堵胤錫、陳明遇等人,安靜的站在一旁,不打擾攝政王的思考。
這時,一名內侍進殿,低聲道:“啓稟殿下,禮部王主事求見!”
趙銘聞語,轉過身來,“讓他進來!”
不多時,王夫之進殿,行禮道:“殿下!”
趙銘揮了揮手,示意他免禮,然後問道:“都安頓好呢?”
王夫之道:“回稟殿下,禮部已經將孫可望安置於驛館。”
趙銘微微頷首,吳三桂居然派孫可望出使明朝,趙銘聽到消息後,感到十分意外。
“本來以爲吳三桂不會輕易屈服,不想孤王一紙詔書,他就俯首稱臣。”趙銘轉過身來,臉上神情有些複雜,“對此,幾位先生怎麼看?”
堵胤錫道:“殿下,臣以爲此事有些反常!”
陳明遇也道:“吳三桂這麼爽快的稱臣,確實有些說不通。”
趙銘露出微笑,“哦,幾位先生都看出來了。不能是吳三桂畏懼孤王,畏懼大明嗎?”
“兩年前,吳三桂還準備攻入湖廣,與殿下一決雌雄。如今就算他畏懼大明,也不該如此輕易臣服!”堵胤錫道:“這次吳三桂答應稱臣,必是有所圖謀,或是周國遭受什麼困境。”
不是因爲趙銘的威名,這個說法令趙銘有些難受,不過趙銘也知道,吳三桂這廝雖然很慫,但是不打一仗,應該不會屈服。
趙銘思索片刻,遂即問王夫之道:“孫可望說什麼沒?”
王夫之行禮道:“回稟殿下,孫可望數次託臣,儘早通報殿下。他似乎十分急於得到殿下的召見,想盡快與朝廷達成稱臣條約!”
堵胤錫道:“哪有這麼着急稱臣的?”
趙銘皺起眉頭,來回踱步,片刻後站定,沉聲說道:“孫可望越急,孤王就越是要拖一拖!”
說完趙銘遂即吩咐道:“去將胡爲宗叫來!”
不多時,胡爲宗入殿,抱拳行禮,“殿下!”
趙銘沉聲道:“傳令在關中的軍情司細作,立刻摸清楚周國近期,是否有什麼大事發生!”
胡爲宗當即行禮,“臣領命!”
趙銘頷首,“既然如此,那孤也會一會孫可望,弄清他們的真實目的。”
……
十二月初。
江北下了一層薄雪。
孫可望在驛館多日,一直未得召見,心中不禁有些焦急。
他這次過來明朝,乃是肩負重任,一是要儘快與明朝議和,一是要設法見一個人。
可是,他抵達揚州後,便被軟禁於驛館,一連大半個月,都沒踏出驛館一步。
隨時時間推移,孫可望不禁有些着急,多次催促驛館官員,詢問趙銘何時召見。
這時清晨,孫可望又找到驛丞,待着怒氣道:“本相來揚州已有半月,貴朝攝政始終不曾召見。既然貴朝如此輕慢於本相,還請告知貴朝,若是不想召見,那本相近日便返回關中!”
孫可望畢竟是周國宰相,驛丞忙陪笑胡扯道:“孫相國息怒,殿下不再揚州,回來肯定第一個召見孫國相。還請國相耐心等候。”
孫可望怒道:“貴國攝政是去了爪哇國嗎?”
正說着話,王夫之忽然進入驛館院子,看見院子內,一臉氣憤的孫可望,於是笑道:“孫國相,這是怎麼呢?”
孫可望轉過頭來,立時舍了驛丞,質問半月不曾露面的王夫之道:“王主事,你們朝廷到底何意?既然讓我周國稱藩,我主本爲明臣,當即派本相前來,你朝又遲遲不見,莫非戲耍我周國?”
王夫之忙安撫道:“哈哈~孫相國息怒!年底了,事務繁雜,攝政王殿下日理萬機,實在抽不時間。這不一有空,立刻就讓本官來召見孫國相了。”
孫可望眯起眼睛,“攝政王在揚州?”
王夫之看了驛丞一眼,“哈哈~剛回來!”
……
清晨,攝政王行宮內。
趙銘坐在堂內,桌上擺着幾樣點心,趙銘正喝着海鮮粥,吃着醬菜。
這時,侍衛稟報:“殿下,孫可望到了。”
趙銘聞語,“讓他進來!”
不多時,孫可望進來,趙銘已經在堂外恭候。
如今這個天下,能讓趙銘感興趣的人不多,李定國算一個,堵胤錫算一個,孫可望也算一個。
畢竟,能以雲貴貧瘠之地,對抗滿清近十年,並險些翻盤的人物,還是值得引起趙銘的重視。
“哈哈~”趙銘看着孫可望,身高七尺,皮膚黝黑,頗爲精悍,不禁大笑道:“孫相國,孤王久聞你的大名啊!”
孫可望看見趙銘高他半個頭,身材健碩,將衣服撐得鼓起,不得不承認趙銘威武不凡。
他見趙銘既能征戰,又善於理財治國,便將趙銘與自己歸爲一類,乃是出將入相的儒將。
孫可望迷之自信,不知他哪裡來的勇氣,將自己歸爲儒將,但現在看來,趙銘卻更像武將一些,不禁有點失望。
“周國左相孫可望,參見大明攝政王!”孫可望作揖行禮。
趙銘快步上前,一把拉住他的手,“還沒吃吧!”
孫可望微微一愣,“殿下,我今日是爲周國稱臣之事~”
趙銘不由分說,將孫可望扯進屋內,“先吃飯!”
當下趙銘坐下,又讓人給孫可望添了碗筷,“嚐嚐着海鮮粥,還有這揚州炒飯。它有個好聽的名字,叫二十四橋明月夜。”
孫可望確實沒吃早飯,便拿起碗筷,不過他心裡裝着事,卻是吃不下去。
看着趙銘呼啦啦喝完幾碗粥,孫可望拿起勺子,繼續問道:“殿下,關於稱藩一事~”
趙銘將碗筷放在桌上,隨時拿來手帕擦了擦,站起身來,“吃好了吧!走,隨孤王邊走邊說!”
孫可望看了看碗裡沒動一勺子的粥,心道我還沒吃了,果然吃不言寢不語,於是只能也跟着起身,隨着趙銘出了行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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