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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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好消息,也有壞消息。”公孫蘭說着走進行轅帥府李璟的公房,這時還剛好到早上七點,李璟坐在桌案前,一隻手翻着後方送來的早已經是半月前的報紙新聞,另一隻手則握着一杯熱牛奶。
“先說壞消息!”李璟說。
“聯軍似乎已經打定主意不想此時撤離,而楊復光兄弟已經決定要扶立當今的皇七弟壽王李傑爲新帝,新帝極可能在元旦即位,一旦新帝在長安即位,楊復氏兄弟的那個聯盟,則會更加穩固。監察廳預計,新朝一旦建立,就會可能就此展開向外的擴張。”
“聯軍死拖着不肯走,看來也是可能知道楊氏兄弟要扶新帝上位。不過,有情報顯示楊復光兄弟的新朝擴張的方向會是我們秦藩嗎?”
“極有可能,田令孜雖然挾天子在西川,可有情報顯示,楊復光兄弟並不準備先對付田令孜。我們長安的情報人員,得到一些情報,楊復光新朝廷將會有二十八個藩鎮聯盟支持。其中勢力最強的正是關中河南和河東的幾個藩鎮。甚至連河北的魏博和成德。如今也已經在和楊氏兄弟秘密接觸,並且十分頻繁,很明顯,他們也準備加入到楊氏兄弟的這個聯盟建立的新朝中去,以對抗我們。還有,甚至淮南的高駢和浙西的周寶,江西的鐘傳等幾個東南藩鎮,也被楊氏兄弟在積極拉攏。大有承認效忠新朝廷的意思。”
李璟搖了搖頭,“看來田令孜這些年還真是不得人心啊。”
“從某方面來講,秦王你也不太得這些藩鎮的人心呢。”公孫蘭笑着道,今天她穿了一件淺於藍而深於綠的藏青色上衣,那是一件小翻領對襟雙排扣筆挺的新式將官袍,上面帶着綬帶,胸口還彆着幾枚執行重大任務紀念章,和鷹揚與虎賁兩枚軍功章,以及一枚傑出勳章。肩膀上的金色肩章上,頂着兩枚金豆子的二星少將銜。這件軍禮服讓她看起來更加的利落幹練。雖然小腹微隆,卻絲毫沒有影響到女將軍的颯爽英姿。
“藩鎮們如今對我們只有兩個態度。要麼合作,要麼敵對。因爲他們清楚的知道,如今的秦藩的擴張速度,很多藩鎮也是選擇合作的,如淮西、浙西、福建、嶺東、嶺西、安南諸鎮,他們本身實力不強,且早是與我們合作多年的幾大家族成員擔任節帥,他們在這些年我們的商貿中分得了不少利益,尤其是海貿,他們可是大賺了一筆,沒理由跟我們一直對着幹。而跟着楊復光的那些人確實跟我們關係不太好,這也是利益使然,他們分潤不到我們的利益,而且尤其是河北河南和隴上這些藩鎮,更是直接面臨着我們的威脅。正因爲我們太強大,而那些正面對我們,卻又不肯放棄自身現有利益的節帥們,就必然會走到和我們做對的那一面去,這是必然性。”
“你就不擔心嗎?”公孫蘭雙手搭着小腹,“萬一楊復光真的要出兵秦藩,眼下對我們來說可是有些麻煩的。雖然關內還保留了不少兵力,但到時他們可能會從數路進逼。如關中諸鎮從振武方向進攻代北,李克用、王重榮等可能進攻雁門,魏博、成德可能進攻北平,而朱全忠、諸葛爽可能進攻山東,秦宗權和周岌等可能進攻河南,而高駢可能進攻江淮......”
“這確實有可能!”李璟皺起了眉頭,在最初的藩鎮各自爲戰的時候早過去了,如今已經是藩鎮的聯盟時代,中原天下,基本上都可以劃爲三大藩鎮,田令孜的成都朝廷,楊復光兄弟即將建起的長安朝廷,以及李璟的大元帥府,三大勢力各自有一個聯盟。
田令孜是以三川爲主,原本還有不少藩鎮,如同浙東、淮南、浙西等也是聽衆成都朝廷的,但現在,楊氏一起,成都小朝廷也就剩下了三川了。而楊氏兄弟則憑着剿滅黃巢的功勞,眼下一時威望無比,他們拉攏了中原的二十多個藩鎮,甚至把高駢這些一直早已經遊離朝廷之外的藩鎮也拉攏過來,連河北這樣的藩鎮也都拉過去了。他們佔據的是中原關隴地帶,地盤最大,聯盟藩鎮最多。
而李璟這邊,其實也有一個聯盟,只不過這個聯盟除了秦藩之外,其它的藩鎮實力都並不強,而且屬於很分散型,聯盟有些鬆散。原本比較緊密的河南三鎮已經被李璟並掉。剩下的淮西楊行密和浙西錢鏐,這兩個藩鎮也只是利益交換,並不牢靠,秦藩若是依然強勢,他們肯定會繼續順從。若是秦藩失利,則就難保他們不會背叛,甚至反戈一擊。至於福建、嶺南東西兩道、安南這四鎮,相對關係比較牢固,可也有一個缺點,他們都在遙遠的東南,而且都是那種勢力較小,軍隊不多的藩鎮,一旦開戰,指望他們相助幾乎是沒有可能。
李璟並不怕諸鎮,可眼下渤海之戰還沒結束,若各鎮真的羣起圍攻,那就會很麻煩。
“黃巢勢力已經被徹底剿滅?”
“黃巢已死,但僞齊勢力不可能這麼快就覆滅的。”公孫蘭說,“長安之戰後,尚讓、孟楷、趙璋、王播、張居言等大批長安的齊將逃離,當時朱阿三與秦守權等從武關進入關中,在藍田。朱阿三和秦守權與敗逃的齊軍遭遇。兩軍相戰。出人意料的,秦宗權一戰即敗,朱阿三也因此撤退,放開一條路,讓他們逃出關中去了。”
“哼,不過是這兩個傢伙的保存實力之舉罷了,誰願意和困獸相鬥,自損兵馬?”李璟冷笑一聲。捏着下巴有些玩味的道:“這麼說來,僞齊敗軍應當還有一支不小的勢力。”
“確實,目前這支敗軍出關之後,一路向東,各鎮都是退守城鎮,避而不戰,任由他們劫掠一通東逃。眼下,這支敗軍已經逃到了蔡州、光州一帶,那裡正是秦宗權的地盤,看樣子。他們有麼繼續向東,通過陳許到達潁毫。那裡原本就是僞齊佔領過的地盤,許多兵將都是從齊軍招安而來的。但也有一種可能,他們可能直接南下大別山區,那裡是連綿的大別山山脈,若是他們逃入其中,一時難以剿滅,尤其是大別山處於忠武三鎮、和山南、鄂嶽、江西、淮西、湖南、荊南諸鎮的一個交匯地區,屬於一個混亂地帶,他們若進入其中休整,能極大的避開各鎮的圍剿。若我是這敗軍主將,便不會向東,而是直接去大別山,休整過後,待明年開春,就南下鄂嶽荊南江西等地,去那些官軍勢力最小的地方。當年黃巢屢剿不滅,不就是憑着他們的四處流竄嗎。”
“我倒是覺得這支勢力可用。”
公孫蘭有些驚訝,“三郎,如今的僞齊餘孽,可是極不得人心,猶如過街老鼠一樣人人喊打,若是我們這個時候和他們扯上關係,只怕楊復氏兄弟就更有藉口對我們出兵了。”
“哼,楊氏兄弟真要出兵,早晚會出兵,不管他們是否有正當理由,沒有理由他們也會找一個理由的。如今我們既然要與楊氏兄弟圖窮見匕了,又何必太在意那些?這幾年,僞齊確實墮落了,可幾次長安之戰的結果,你們也看到了,他們可是屢有可圈可點的表現,雖然這其中固然有各藩鎮都在保存實力,不肯用力的原因,但不能否認,這些草賊將領,帶了多年兵,也確實還是有幾個了得人物的。他們現在確實如過街老鼠,人人喊打,落魄的很。這個時候,若是我們能主動接觸,承諾提供保護和支持,你覺得他們會跟我們合作嗎?”
“三郎的意思不是招安他們?”
“可以算是招安,但我並不打算直接讓他們到我們的地盤上來,因此,這個招安實際上是我們向他們提升支援,但又不會兼併他們,更不會解除他們的武裝,因此,在一開始,就能省掉許多猜疑,直接就進行合作。”
“合作?不是招安,也不是吞併?”
“確實是合作,也可以算是招安,但不會是吞併。”李璟笑着解釋,“你不是說齊軍敗軍還有四五萬人嗎?”
“是還有四五萬人,其中老兵可能還有兩三萬人。”
“我會給他們下招安令,授予他們官職,但不兼併也不解除他們武裝,他們可以繼續留在淮河上游的蔡申等地,就以大別山爲根據地,我們可以通過淮河向他們輸送一批糧草,軍械,支援他們。”
公孫蘭有些疑惑,不明白李璟這個舉動的意義何在。
“看看蔡州的位置!”李璟笑着道,“這個位置可是很好啊,淮河的上游源頭,其北面就是陳許,再往北就是洛陽,西面是金商,再往西就是關中長安。其東面是潁、毫,再往東就是我們的徐、宿。往南,是大別山山脈,又有鄂嶽和荊南兩鎮,再往南是長江,江南就是湖南和江西,長江在這裡,西可直通山南東、山南西,直達劍南西川,順流而下,則可直接到達淮西、淮南、宣歙、兩浙。看清楚沒有,這裡四通八達,往東淮河,往西漢水,往南是長江,而且不管是距離長安還是洛陽,都是說近不近,可說遠也不遠的地方。尤其這裡有大別山,絕對是一個立足的好地方,特別是這附近的藩鎮都不太強,蔡州的秦宗權,和齊軍是糾纏不清,荊南、鄂嶽早在數年前就被草賊幾次流竄攻擊,徹底的元氣大傷了。”
“只要我們支持他,他們就能穩住頹勢,恢復元氣,然後,你想想看,楊復光的大後方是不是就得糜爛了?荊南鄂嶽淮西江西諸地,雖然軍事實力不行,可這卻是楊復光他們的糧倉,米袋子。齊軍在這裡扎跟,既糜爛他們的後方糧倉,也隨時在威脅着他們的洛陽和長安,尤其是對河南的豫西之地,我們的勢力本已經佔領了徐宿,推進到汴河和淮水,加上淮西的楊行密,如果有一個釘子在豫西發力接應,穎、毫、陳、許等洛陽南部外圍,可就不保了。”
無疑,李璟的意思是利用齊軍殘軍,讓他們如一顆釘子插入到豫西,以牽制楊復光這個聯盟的蠢蠢欲動。
當然,只憑着這個是不夠的,李璟想,也許他可以去聯絡下田令孜,如今楊復光兄弟是他們共同的敵人,他們也許應當可以聯一次手。應當還可以做點什麼,或者他應當派出派戰部隊,深入敵境各鎮,製造事端,比如以朱溫手下身份去行刺李克用,聽說李克用對朱溫一直不太看的起。或者,直接把楊復光兄弟幹掉,這樣一來,那個聯盟羣龍無首,肯定得混亂一陣子。李璟腦子裡一時有許多初步的方案,不過這些方案還不成熟,他並沒有說出來。
“你剛纔說有好消息,是什麼?”李璟改變話題。
“好消息是,在我們的暗中策劃推動之下,如今渤海淪陷區內,那些渤海貴族豪強們都被煽動起來了,他們正在招募人馬,準備跟那些要對他們“斬草除根”的部族兵們勇敢對抗,渤海的百姓也有許多被煽動起來了,尤其是在那些我們控制的地方,現在有無數的渤海貴族成爲了我們的內應,無數的渤海百姓成了我們的嚮導,甚至我們擁有了一支龐大數量的渤海運輸隊,以及一支踊躍參軍的渤海軍團。“公孫蘭笑着說,“當然,好消息不止是這個,重大的好消息是,東線的部族聯軍,如今有不少的將領,在我們的策反下,已經開始動搖了,甚至有不少暗中投誠了我們。連黑水靺鞨的大都督也在猶豫之中,整個東線,如今已經有些搖搖欲墜了。不管西線的契丹人如何頑固,可如果東線動搖了,那到時他們也就完蛋了。”
“阿蘭,乾的漂亮!”李璟稱讚道。
“還是殿下謀略有方,特別是派出那些已經投降的靺鞨等部族軍,帶着一部份秦軍返回黑水部落中去,這一招,可謂是一下子正中了許多靺鞨將領的軟肋。在這裡的戰事已經陷入了進退兩難的難堪境地,而他們的老家又在被我們一步步威脅之中,他們動搖,也屬必然。”
“攻心爲上,攻城爲下,靺鞨人動搖了,室韋人也會動搖的,到時,其它的小部族更會動搖,就算契丹死硬頑固,我們也不用擔心他們了。”李璟喝點杯中最後一口牛奶,笑着道。
“三郎,你嘴邊還有點牛奶。”公孫蘭指了指李璟嘴脣,然後站起來俯下身來,經脣靠近,朱脣輕啓,伸出那抹香舌在他脣上一舔。
“乾淨了!”
李璟不由的也伸出舌頭舔了下剛剛美人香舌舔過的地方,感覺猶有餘香。
嘿嘿一笑,李璟的心情確實輕鬆了許多。渤海的戰局,雙方博弈了數年,堆積了無數大軍,動用了無數的物資,可最後,卻很有可能是一場虎頭蛇尾的戰役,人越多,這仗越難真的打的起來。這樣的對局,其實到開戰之前,雙方的局勢就已經明瞭,勝負已決。
契丹人,你們既然想要堅持頑抗到最後,那等待你們的只有毀滅。順勢而生,逆流而上的則往往被激流拍的粉碎。
李璟擡頭看了看窗外,也許,自己該收拾行裝,準備打道回府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