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5章 1033當你快死了而你手邊有一瓶不死

第1035章 1033.當你快死了而你手邊有一瓶不死藥

格爾曼·咬骨知道自己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其實在聽從那個見鬼的影精靈,將原罪的混沌信仰於自己的氏族中擴散開時,咬骨大王就已經有了這種不安,而在親眼見到那些被心靈瘟疫折磨到毫無鬥志的戰士們在混沌之力的加持下重新恢復到狂野好戰時,它心中的不安曾稍減一些。

然而在數次戰鬥勝利後,在看到自己的戰士們已經在越發強大的同時越發殘暴到開始生食同類時,那股對於命運的不安便再度浮上心頭。

二十多天前,自己親手處決了一個發瘋的想要殺死自己的暴徒,連砍七刀卻怎麼也砍不死對方還眼睜睜的看着後者長出第二顆腦袋後,格爾曼閣下就知道

自己涼透了。

儘管目前的情況是自己的大軍將幾個高地包圍起來,對那些金雀花人發動毀滅般的襲擊,看似優勢在我,但格爾曼·咬骨大王已經七天沒走出過自己的營帳。

它此時的情況比對面的洛倫元帥也好不了多少。

它和它最忠誠的一批親衛被困在了這個營地裡,它們根本就不敢走出去,因爲那些已經變成混沌異怪的豺狼人也會用打量食物的目光打量它們。

咬骨大王已經失去對自己麾下那羣混沌毀滅者的控制力。

眼下那些混沌異怪之所以要進攻金雀花人僅僅是因爲它們想要飽餐一頓,畢竟在半島北部的肆虐已經讓這羣混沌怪物把能吃的東西全吃掉了。

指揮?

呵,現在這個情況,根本指揮不了一點。

短人洛倫是面對戰爭的圍困,而格爾曼·咬骨則是畫地爲牢的悲催,兩方統帥面對一樣的窘境不,格爾曼還不如洛倫呢,最少洛倫還有一羣忠誠的戰士可以放手一搏,但咬骨大王已經失去了最後的機會。

它知道,它眼下只剩了兩條路可走。

要麼就和外面的瘋狂豺狼人一起信仰原罪混沌,拋棄自己最後的尊嚴和理智,在化身怪物的路上一路狂奔並期待得到救贖,要麼就只能抓住一個不知道會不會到來的機會,帶上自己的最後的忠誠者從這羣真正意義上的“食人生番”的陣地中突圍出去。

這件事僅從外表來看就是個黑色幽默,身爲咬骨大王的它居然得和老鼠一樣苟且偷生。

近來的被困讓格爾曼·咬骨落魄異常,無處可去的它只能在自己的帳篷中表演起了“行爲藝術”,每天喝得爛醉如泥,就差對着鏡子說一句“大好頭顱,誰當斫之”了?

“該死的黃昏!我就知道那羣混蛋不靠譜,那羣下水道的老鼠把高貴的豺狼人戰士變成了真正的野獸!

如果再給我一次選擇的機會.

是的!

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要把那個混蛋給”

今日的咬骨大王依然沉迷於“昏君模擬器”中不可自拔,一口一口的喝着半身人的酒水,帳篷之外的連日暴雨讓格爾曼身上的毛髮無法乾燥,便發出了一股噁心的臭味,但它自己都懶得收拾。

帳篷裡傳出罵聲,但門口並沒有站崗的護衛。

咬骨大王的兩百多個忠誠僕從這會也和它們一樣醉生夢死呢,眼下這死局即便是最瘋狂最堅定的豺狼人也已經絕望了。

“轟”

怪異的閃電撕裂了蒼穹的風暴,突兀的巨響讓格爾曼手中的顱骨酒杯都摔在了地上。

但它自己渾然不覺。

那醉醺醺的雙眼看着帳篷外閃爍的碧玉流光,來自黃金強者的本能在告訴它,某些怪異的事情正在發生.

幾分鐘之後,格爾曼跳了起來,臉上再不見醉醺醺的廢物姿態而是一把抓起了自己丟在酒瓶堆裡的狩獵戰錘,它以一種欣喜若狂的姿態看着眼前那包圍了交戰區域的災難氣候在快速減弱。

大袞魚人們的邪術被破解了,交戰區域的限制已經打開,魚人們肯定不會閒的沒事自己撕破自己的風暴,也就是說,短人元帥那邊的援軍來了!

混沌異怪與文明陣營的最後大戰即將爆發,自己一直在苦等的機會終於出現在了自己眼前。

啊,這該死又美妙的命運啊,終於憐惜了可憐的自己一回。

“砰”

衝出帳篷踩在爛泥地裡的咬骨大王一腳踹開了旁邊帳篷的木門,看着裡面橫七豎八躺着的豺狼人衛兵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混蛋!讓你們僞裝不是讓你們真的躺平擺爛啊!給老子起來!穿好你們的盔甲,拿起伱們的武器,呼喚你們的座狼突圍時刻到啦!”

咬骨大王拳打腳踢的將帳篷裡的昏睡衛兵們全部喚醒,又如法炮製的爲其他幾個帳篷裡的衛兵提供了貼心的“喚醒服務”。

不多時,近兩百個鼻青臉腫的咬骨親衛就在這片爛泥地裡集合起來,此時的天氣已經變成和風細雨,還有讓人喜愛的陽光普照下來,讓一羣咬骨親衛豺狼人都恍如隔世一般,甚至有一些被險惡環境差點逼瘋的豺狼人滿臉淚水的跪在爛泥裡擁抱太陽。

家人們誰懂啊?

被一羣隨時會變身吃人的混沌異怪包圍起來的感覺太他孃的糟心啦,和這裡的環境一比,在黑暗山脈裡餓肚子的日子都變得無比美妙起來啦。

“酋長,座狼沒響應了我懷疑,我們的座狼可能也已經”

一個缺了一隻耳朵的豺狼人蠻兵踩着爛泥跑過來,告訴給了格爾曼·咬骨一個糟心的壞消息。

但咬骨大王這會已經顧不上這些了。

因爲它用肉眼都可以看到好幾艘半身人飛艇正在劃過天空,還有一艘血紅色塗裝的武裝飛艇正在向遠方的山地裡丟下毀滅的鐵雨,隔着一座山都能聽到大地的震動。

文明陣營已經開始進攻了。

周遭還有新的風暴吹起,但這一次不含任何污穢反而混雜着強烈的青玉淨化的火苗,這怪異的火焰龍捲正掃過這被暴雨傾盆肆虐的丘陵,周遭的那些異怪已經躁動起來,並且按照危險的本能提醒開始向四面八方出擊。

“就是現在!不要座狼了,兒郎們,跟上本大王!”

格爾曼·咬骨眯起眼睛咆哮道:

“我給你們帶路衝出去,但別掉隊.現在是個什麼情況你們都懂,如果有人掉隊了,可就別怪我把你們丟下了。如果失散了也彆着急,能逃的就向黃銅要塞的廢墟逃跑。

我在那裡留了一支老弱軍隊,實在不行.

就向文明陣營的人投降吧!”

“投降?”

周圍的豺狼人都傻了。

它們從未想過這個恥辱的詞居然能從自己的酋長嘴裡說出來,自詡爲咬骨之王最正統後裔的格爾曼酋長向來聽不得這個詞,眼下卻主動說了出來。

“對,投降。”

格爾曼·咬骨卻有自己的一番算計,它一邊帶着自己的死忠踩着發臭的爛泥向外突圍,一邊解釋到:

“還記得我們的戰士沒發瘋之前抓住的那些斥候嗎?我審訊過他們,他們說鞭尾氏族和斷牙氏族擁護了一個叫‘賢狼’的傢伙在黑暗山脈重組了我們的種羣,還因爲那些傢伙參與了對狩獵之主的反擊而被文明陣營認可爲中立。 一個豺狼人的王國即將在黑暗山脈建立起來,兒郎們,我也希望我們能以一個標準的豺狼人的結局戰死沙場,但你們看看周圍那些怪物!

我們被黃昏耍了!

那羣邪教徒只是想把我們當成炮灰用掉,來吸引文明陣營的注意好藏起來繼續搞一些噁心的事,我們此時的死戰既不榮耀也無血性,爲了他人的陰謀而犧牲自己的行爲連一點點尊嚴都沒有。

我們是輸了,但我們還有最後一條路。

咬骨氏族並沒有加入到那個豺狼人王國裡,我的族人們依然忠誠於我,我們還有自己的地盤,那個賢狼如果想要兼併我們的氏族就不能丟下我們自生自滅.”

周圍的豺狼人們似乎聽懂了。

它們連連讚歎酋長就是睿智,但卻沒發現格爾曼·咬骨眼中的冷漠。

它剛纔的說法漏洞百出,無非只能欺騙一下沒腦子的蠻兵,但凡這裡有個祭司就要被戳破,但現在這個情況下已經問題不大了。

它出發時就已經換上了普通蠻兵的戰甲,還用爛泥遮掩住自己那顯眼的金色鬃毛,混在自己的衛兵里根本看不出來。

如果可以,咬骨大王自然希望帶上這些忠誠的戰士返回祖地,但如果不幸

它總得想辦法給自己賺一條活路吧?

“嗷!”

就在格爾曼·咬骨帶着一羣親衛趁亂衝出營地外圍時,一羣紅着眼睛的座狼卻突然從發臭的屍坑中跳了出來,爲首的正是格爾曼親手養大的血色座狼,但此時那畜生渾濁的眼中哪還有一絲理智?

在咬骨大王悲憤的注視裡,自己的狩獵夥伴那佈滿傷痕瘡疤的皮膚之下涌動着怪異之物,又在撕裂皮膚中彈出了一根長着利齒的污穢觸鬚。

它變成混沌異怪了。

“殺了它們!”

咬骨大王的吼聲都變了調。

豺狼人們對於自己的座狼本就很有感情,更何況再怎麼殘暴的傢伙心裡也是有柔軟區域的。

它從背後取下強迫半身人工匠們爲它們製作的火器,在噁心的異怪們衝過來的時候扣動扳機,將大口徑的爆炸榴彈彈出去砸在對方身上,加了燃金的炮彈在接觸的瞬間爆炸開,將異怪的軀體炸碎了一小半。

呼嘯的戰錘撕裂開硝煙,以碎顱猛擊的姿態狠狠砸在了那巨狼扭曲的脖子上,又在後者的皮膚撕裂中將一塊傻大黑粗的炸彈塞進了對方嘴裡。

“轟”的一聲巨響,異怪的軀體被炸碎開。

格爾曼·咬骨最後看了一眼自己養大的座狼,這一瞬,連這暴徒心中都對黃昏充滿了憤怒和殺意。

如果命運在今日給它一條活路的話.

自此之後的一生裡,它一定會竭盡全力給那羣混蛋好看!——

“焯!這些豺狼人怎麼都變成混沌怪物了?它們的異變可比夏爾多港那邊的豺狼人嚴重太多了,瞧瞧這些傢伙身上的味,嘔!”

從飛艇之上空降到地面展開突襲的嗚喵哥揮砍着利斧,他身旁的老曲捏着鼻子不斷丟出爆炸物阻礙周圍的異怪突進,狙擊大師吐槽道:

“簡直和養蠱一樣,這裡活下來的豺狼人都他孃的學會‘二段變身’了!這還是在墨菲之錘號給地面來了一波轟炸的情況下還活下來這麼多,操,我都不敢想這段時間裡金雀花人是怎麼撐下來的?

那個短人元帥看起來有點本事嘛。

這次就不嘲笑他了。”

“不行!我的種子都沒辦法在這些污穢血肉中生根發芽,這些見鬼的玩意簡直是行走的污染源,這一戰之後這片山地是不能要了,整個半島北部都必須用火焰焚燒一遍才行,最少一遍!”

嗚喵哥丟出種子卻不見食肉植物僕從誕生,讓他這個紅騎士都無奈起來。

好在剛剛完成換裝的異界波波沙搭配上燃金子彈確實要比血鷲爪給力的多,在這樣的加強火力面前,即便是異怪化的豺狼人也能在衝鋒的道路上被掃成爛泥。

“帕英尊主帶着血盟騎士們從後方殺過來了,馬克西姆將軍要求我們作爲臨時僕從軍配合血盟騎士剷除邪惡!

兄弟們,向C高地集合!

下一個攻堅點就在那,短人元帥也在那,他們發起了反擊,算這些傢伙有種!”

快樂棒的喊聲自通訊中響起,讓嗚喵哥立刻決定轉進過去,但還沒走出幾步呢,就看到騎着風鷲的煙桑從天而降,靈能偵查師甚至來不及解釋,一個勁的招手說:

“快!跟上我,後面有‘大魚’!”

“啥?”

嗚喵哥詫異的問道:

“啥魚比短人元帥還要金貴?只要救下他就能從半身人和血盟騎士團那裡拿到兩份賞錢,這是白送的錢你還不要?”

“你懂個屁,趕緊跟上!我發現咬骨酋長了,那混蛋混在一羣豺狼人蠻兵們想要逃跑,但它天生的大塊頭簡直是鶴立雞羣,那傻逼還以爲我發現不了它。”

煙桑大喊道:

“這可是敵對陣營首領!你就說這份潑天的軍功你要不要吧?”

“要!當然要,走起,兄弟們。”

嗚喵哥一聽就樂了,立刻召喚自己的骸骨巡遊者跟上煙桑,不過他還算有點理智,在途中對兄弟們說:

“這大魚夠猛,我們一家還吃不下,喊其他人幫忙,但別喊太多人,否則掉落就不夠分了。對了,把蒼狼軍的兄弟們喊上,他們那邊有主線任務要找到格爾曼·咬骨,是賢狼親自發的,錯過這個任務他們可就虧大了。”

嗚喵哥這信息發出沒幾分鐘,戰場上幾個老牌公會的精銳成員立刻轉向,老玩家基本都有自己的飛行坐騎或者乾脆自己就會飛,他們的轉移速度是非常快的。

豺狼人這邊比較吃虧一點,不過它們本就擅長在山地地形中奔馳,因此在嗚喵哥的大鳥團一馬當先的阻攔住格爾曼·咬骨並且與對方交戰後不到五分鐘,蒼狼軍裡跑的最快的福瑞大仙就出現在了戰場邊緣。

隨着來的人越來越多,身旁的衛兵一個接一個的被殺死,格爾曼·咬骨頓時有種“天要亡我,非戰之罪”的絕望感。

它又一次感覺到了死亡在眼前的召喚,但這傢伙依然不打算就此認命。

它一邊後退着躲在自己的親衛身後,一邊從貼身的包裡取出了一罐琥珀色的藥劑,這正是那個黃昏狗雜碎交給它的“不死藥”。

這絕對絕對絕對不可能是什麼好東西,但沒有更多時間留給它猶豫了,眼見最後一名衛兵也被老曲在遠處爆頭之後,它咬着牙扭開了蓋子,將那琥珀色的玩意一飲而盡。

它知道自己在飲鴆止渴,但死亡

唉,死亡太沉重了。

再勇武的人被逼到這份上都不可能毫無懼色的迎接它的到來,自己可是咬骨之王的血裔,自己不能死的如此毫無價值。

它要活下去!

哪怕融身於黑暗與污穢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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