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國師府。
福老慌忙進去通報:“老爺,陛下來訪!”
延康國師起身相迎,延康國雙雄聚首,靈毓秀也跟在旁邊,延豐帝深深看了國師一眼,延康國師會意,揮手讓福老退下。
“陛下剛到京城,還未入宮便直接來找我,應該是有大事發生。”
延康國師露出詢問之色,目光落在靈毓秀身上,道:“這裡只有我們三人,陛下可以說了。”
“國師感覺到了嗎?”
延豐帝道:“五日前,天地間的波動。”
延康國師點頭:“很奇妙的波動,法變,道改,天地大道有異變,是有人在變法,給我很大觸動。”
延豐帝取出元神引的男女篇,交到他的手上:“國師看看。”
延康國師細細翻閱,面色越來越凝重,過了良久,這才合上元神引,道:“筆跡是公主和秦教主的。六合變法,改變了七星、天人、生死、神橋,難怪會有這麼大的動靜。秀公主很不錯,將來的成就不在你我之下。”
他聰慧異常,無需延豐帝點透便知道是秦牧與靈毓秀所爲,而且猜測出這套元神引功法的出現會引來什麼後果。
延豐帝點頭:“變法來源就是這兩卷書。朕馬不停蹄立刻來見你,便是因爲事態嚴重。眼下造成的影響還很輕微,非由術入法的大宗師不能察覺,然而對於由法入道的存在來說,影響便更大了。你剛纔說給你很大觸動,看來你已經先我一步入道了。”
延康國師道:“我入道時間尚短,還不清晰,但是那種波動卻如同浪潮一般從四面八方涌來,而我立在浪潮之中,感受到天地大道的細微變化。”
延豐帝細細體味一下他話中的含義,讚道:“道境真是奇妙。對你的影響已經很大,那麼對神祇的影響呢?”
“只會更大!”
延康國師眼中露出一絲不明意義的光芒,道:“這幾日陛下不在京城,各地奏摺雪花般飛過來,陛下請看。”
他取出幾十個奏摺,是各地的縣令、府尹的奏摺。
延豐帝打開看去,啓寧縣的縣令上奏,說啓寧縣的祁月奶奶廟發生地震,其他地方毫無震感,惟獨奶奶廟被震塌,壓死了信衆十多人。
啓寧縣令與一衆衙役清理瓦礫時,見山廟裂開,現大裂縫,裂縫中有巨人神像,露出半個身子,隱隱約約現出血肉之色,遍體符文流光。
延豐帝微微皺眉,想了想,將這個奏摺遞給靈毓秀,自己則又拿起另一個奏摺。
這個奏摺是曲州府尹上奏,說曲州府的大麴湖發生異事,夜半時分,湖中有異光沖霄,光滿湖面,湖中有大物升起,眼如燈籠,自言是曲湖君,要岸邊人進貢童男童女進食。府尹命衙役去湖中一探究竟,已經死了數位神通者。
延豐帝眉頭緊鎖,翻開其他奏摺,都是各地的官員上奏各地州郡縣發生的異事,有的是神廟裂開,現出古老無比的神像,將原本供奉的神像頂得坍塌。有的是江河地動,江底河底出現神像,神像或者一動不動,或者開口說話,讓當地居民進貢,很是奇異。
還有些地方異光連連,現出奇怪的寶物,但誰都無法拿走。
“我延康國並無這些神祇。”
靈毓秀將奏摺看了一遍,放下奏摺,思索道:“這些神祇石像從何而來?他們絕不可能是從地底鑽出來的。這些奏摺中還有些寶物不像是古代所留,像是神祇的寶物。”
“不是從地底來的。”
延豐帝道:“倘若是原本便存在於地底,肯定早就被人發現。這些石像和寶物應該來自另一個世界。”
“應該不止一個世界。”
延康國師沉聲道:“大墟中也有類似的石像,有傳聞說石像是神祇的身體化石,這些神祇在沉睡之中,等待時機依舊可以蛻變成真身。倘若我延康國這些石像是來自其他世界,那麼他們到來的時機很是詭異。”
“公主與秦教主開創出元神引,天地大道異變,接着便是全國各地多出了許多石像和異寶,這裡面肯定有聯繫。”
延豐帝道:“國師,這些石像的來歷,以及目的,不得不察。”
延康國師淡然道:“我想起了兩年前都天魔王降臨一事。當年都天魔王降臨,靠的是秦教主的祭祀,需要有祭壇,這才能將都天魔王從另一個世界喚來。而且都天魔王出現在延康的只是一股意識和一部分力量,他的本體則需要造成更多的死亡,更多的血肉祭祀,才能降臨到延康。”
延豐帝和靈毓秀靜靜地聽着,沒有插話。延康國師要講的事情極爲重要,不容他們不用心。
“這說明,穿越不同世界,需要龐大的能量,越強的存在穿越到另一個世界需要的能量便越大。”
延康國師繼續道:“而這次天地大道又變,這些神祇的石像降臨,應該只是將自己的石像送過來,但他們的力量還無法過來。他們還需要有無數血肉祭祀,纔可以真身降臨。”
延豐帝與靈毓秀心中微動,突然生出一個可怕的念頭,延康國師已經替他們說出了他們的這個念頭:“他們需要一場造成黎民百姓大規模死亡的天災,才能真身降臨到延康!”
延豐帝與靈毓秀毛骨悚然。
上一次天災已經造成了無數黎民百姓喪命,延康國的元氣至今也不曾恢復,倘若再來一場天災的話,必然會是國破家亡,無數生靈塗炭!
“根據我的猜測,要不了多長時間,上蒼的諸神便會得到消息,來我延康降災。”
延康國師沉聲道:“這次天災,必然會不遜於上一次的雪災,有可能是地震,有可能是火山,龍捲風,滔天大水,也有可能是雪災,旱災。只要能殺死數以千萬計億計的黎民百姓,都有可能!”
延豐帝聲音沙啞,嘶聲道:“你的意思是……”
“滅掉上蒼。”
延康國師淡淡道:“我們需要滅掉上蒼的諸神,不讓他們降災。倘若我猜測不錯的話,這個世界負責降災的神魔,便是上蒼。除掉上蒼,全國各地的石像便無法變成神魔,黎民百姓也就免於一死。我們需要先下手爲強,將上蒼中所有的神祇一併剷除!”
延豐帝只覺頭疼欲裂,扶住額頭,咬牙道:“上蒼在西土,裡面不知有多少尊神魔,我們哪裡有這個實力滅掉上蒼?倘若能夠再等幾年,許多高手補上神橋修成神境……”
延康國師面色平靜,道:“陛下,他們不會給你這個時間的。如果我所料不差,這些奏摺中提到的那些寶物,應該就是天象武器!”
延豐帝和靈毓秀毛骨悚然。
天象武器,是秦牧提出的概念,以天象爲武器,如雨雪風冰雹龍捲大水火山地震,將這些天象收集在葫蘆中,平常時期,用天象武器讓天氣風調雨順。
倘若攻打敵國,甚至也可以動用天象武器去滅殺敵軍。
上次延康國師攻打草原,班公措下令讓大巫四處放毒,將巫毒佈滿草原。延康國師既是要除掉巫毒,也是要救草原的牧民,於是動用天象武器,降雨十日,將巫毒稀釋、洗去、沖走。
不過當時也有不少草原牧民被淹死在雨水山洪之中,死了很多人。延康國師因此被清流彈劾攻擊,惹了一身騷。
如果延康國師沒有猜錯,這次出土的那些神魔之寶都是天象武器的話,只需等到上蒼諸神一到,便可以將這些寶物的威能催發,釋放出各種天象,讓延康國的黎民百姓死傷無數!
死了這麼多人,那些石像便會得到充足的血肉祭祀,讓神魔的力量如同長河一般長驅直入,石像化作神魔,大開殺戒,滅掉這個世界!
“朕立刻下令,命人將這些石像和寶物嚴兵把守,不能讓這些東西落入上蒼手中!”
延豐帝額頭冒出冷汗,走來走去,聲音沙啞道:“萬萬不能被他們尋到……爲什麼要這麼做?就不能容許讓天下的芸芸衆生活得好一些,過得好一些嗎?朕,不明白!”
“變法,觸動的是神魔的利益。變法則是變道,道變了,神魔倘若不能隨之耳邊,便不會爲道所容納。”
延康國師道:“這裡面肯定還有更深層次的原因,只是我們得到的訊息太少,很難分析出真相。陛下,我需要人皇親自出面了。”
延豐帝向他看來。
延康國師看向遠方,喃喃道:“只有人皇親自出面,才能讓所有聖地,所有強者聽從調遣,剿滅上蒼!只有所有門派宗派共尊的人皇,才能讓他們死心蹋地的追隨!”
靈毓秀頭腦懵了,當代人皇,不正是秦牧?
人皇印,不正在秦牧手中!
如此說來,豈不是說,秦牧也必須要去攻打上蒼?
“我去見人皇!”延康國師起身離去。
而在此時,山莊中秦牧陪着司芸香修煉元神,兩人元神遨遊天下,來到一處時,突然只見山崩地裂,一座不知在何地的俊秀山峰突然間便被撐得裂開,一尊巨大的石像從山中冉冉升起。
“這是怎麼回事?這裡是大墟嗎?”
兩人驚訝,忽然又嗅到一股香氣,心中不由一震:“我們剛剛點燃引魂香出來玩耍,不可能這麼快便燃盡了,一定是誰把引魂香一口氣吹到底了!”
兩人元神被引魂香飛速召回,回到肉身之中,秦牧張開眼睛,卻見村長、屠夫、啞巴等人都在,甚至連馬爺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