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辰那眼底的迷惑，的的確確表明了，他想不通這個問題。換作旁人陰謀詭秘的話，他都不用費多少力氣，偏偏一個女孩的心思，就算費盡心思，都猜不透。
少頃，東方辰湊近她的小臉，審視了一番，“小野貓，告訴我，你爲什麼生氣？”
賀蘭玖譏誚反問：“你不是很聰明瞭？這麼簡單的問題，也要問？”
“你來說說。”東方辰冷淡地說着，猝然又眯起了眸子，“等你說完了，再算我們的。”這一刻，他總算想起了，此次找到她，是要興師問罪的，而不是被她牽着鼻子走。他早該想到，自家的小野貓，一向都不是溫順的。
賀蘭玖壓下火氣，瞪着他問：“你想跟我算什麼？”
東方辰直接道：“撇下夜靈，擅自逃走的賬。”
這一刻，賀蘭玖真的氣樂了，可還是忍住了脾氣，黑着小臉質問：“東方辰，你以爲我沒脾氣麼？”
東方辰神色一僵，旋即又道：“嗯，繼續說。”
“你強迫我成親，禁錮我的修爲，一再不顧我的意願，賤踏我的尊嚴……難道這些還不足矣讓一個人生氣？只要是個人，恐怕都會生氣吧。”賀蘭玖說話的語調很平和，冷淡中又不急不徐，咬字又十分清晰。本該無比氣憤的話，卻讓她說得像閒談天氣，“捫心自問，這些事發生在你身上，你會不會生氣？東方辰，你敢說，你會不生氣麼？”
“……”
東方辰沉默了，徐徐站直了身子，一言不發地轉過身。
那清冷的背影，竟有股孤獨寂寥的氣息。只不過，賀蘭玖僅一瞬間，就將這個歸於自己的錯覺了。像東方妖孽這種兇殘人士，豈會有這種高大上的氣息？
暗室中，兩個人沉默了很久很久。
賀蘭玖被綁着扔在一旁，已經不知該說什麼了。
那種情況下，不逃走的人才是傻子。
冷靜下來了，賀蘭玖突然睜大眼睛，這纔想起一個大問題，緊張問：“東方辰，你把外面的人怎麼樣了？”
東方辰出現在這裡，東郭公子必定不會允許。
那麼，他人還是在這裡了，那守在外面的東郭公子呢？
賀蘭玖驟然升起了不好的預感。
偏偏這時，東方辰像是突然被什麼刺激到，邪眸閃着寒芒，“嗯？你害怕我殺了他麼？他是你什麼人？你這麼緊張他，是不是說明他對你……很重要？”
賀蘭玖警惕了，“你問這些幹嘛？”
“當然要問清楚，因爲我很想殺了他……”
“夠了！東方辰，如果他出事了，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賀蘭玖怒瞪着他，眼中滿滿的怨憤。她就是天生跟他不對盤，壓根沒有化解的可能。以前所有的和諧，都只是假象。她真的受夠了他那陰晴不定又乖張暴戾的性格，完全就不像一個正常人。
前一刻是風，下一刻就可能是雨。
這種人就不該活在世上……
然而，賀蘭玖完全沒有想到，她對東郭公子的維護，反而會讓東方辰的怒火更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