樵夫聖人看向對面,正有幾尊魔神帶來他們的得意門生,那些魔族年輕高手兇焰滔天,一個個肉身強橫至極,極爲可怕,顯然是經歷過生死歷練的高手。
他與魔族打過交道,深知這個種族的強橫,單純以肉身來論,太皇天的神通者哪怕是有着真神之資,也要比魔族遜色一些。
而且,太皇天因爲戰鬥太多,經常要與魔族開戰,很難形成像延康那樣的學院學宮,也無法形成大規模的門派,因此往往是神祇選拔優秀的人才,親自教導。
這樣做有好處也有壞處,好處便是有着神魔親自教導,實力極爲強大,個個都是精銳,太皇天的道法神通傳承沒有斷層,神級功法也可以流傳下來。比如說桑嫿,她便是由她的父親桑葉親自教導。
壞處便是一個人只學自己師父傳授的東西,很難學到其他人的絕學,比如桑嫿,她修煉的便是桑葉的功法神通,沒有學過其他人的功法神通,即使學了一些,對方也很難像桑葉那樣用心教導她。
不學其他人的功法神通,固然可以專精,但是也導致太皇天的神通道法在秦牧看來沒有什麼進步,要比延康遜色很多。
秦牧能夠看出來,樵夫聖人自然也可以看得出來。
樵夫聖人又看了看秦牧,秦牧還在打鐵,讓他心中不禁疑惑:“我在戰場中留意到他遇險,於是施展出一招他能夠參悟出的神通,他立刻便學了去,順利脫險。按理來說,我的這個傳人應該才華絕代,將我傳下來的功法修煉到出神入化的程度,所以才能在一瞬間便領悟到我的神通。只是現在怎麼變得如此不靠譜?難道我真的看走了眼?”
正在此時,又有一尊神祇走來,躬身道:“天師,太皇天七星境界高手,已經帶到了!”
樵夫聖人看向走來的那些太皇天年輕高手,輕輕點頭:“讓他們進來。”
桑嫿東張西望,突然眼睛一亮,向身旁的秦牧道:“打穀子的,那個女孩叫做雨禾,是位列七星境界神通者第一的雨禾!”
秦牧從火牆中抽出一口劍,觀察一番,火候未到,又塞了回去。
桑嫿興奮不已,向秦牧道:“雨禾是真神龐鈺的弟子,通過鎮神塔考驗,在師城一戰中,斬殺了魔族三位少年真魔層次的高手,被譽爲七星境界第一!就是那個頭髮盤起很高,像是一座小塔的女子,長得很漂亮!”
黑虎神看去,那個叫做雨禾的女子神色冷淡,從耳朵上摘下耳環,又摘下手鐲,整理衣衫,顯然是時刻準備着生死搏殺。
“的確不壞,是個高手。”
黑虎神讚道:“她將身上多餘的飾品摘下來,讓自己的行動毫無阻礙,稱得上身經百戰。”
桑嫿突然興奮道:“打穀子的,快看,快看!七星境界的十大神通者都來了……不對,少了兩個人,難道是戰死了?”
秦牧專心致志打鐵,突然搖身一晃,化作赤發蛇身的辰星君真身,牽引一片水汽,冷卻飛劍,而後抓起飛劍元氣注入劍中,雙手一搓,將這口明晃晃的劍搓成一粒丸子。
他滿意的點了點頭。
桑嫿興奮莫名,道:“快看,那是蜀繇!他的師父是真神閆爍,不過上次真神閆爍與縛日羅決戰,不幸戰死……不過蜀繇的確厲害非常,大有其師之風,功法霸道,神通剛猛,走的是肉身成聖的路子!”
黑虎神看向蜀繇,只見這個少年氣度沉穩,天塌不驚,即便是面對在場這麼多的神魔也面不改色,讚道:“比打穀子的沉穩多了,打穀子的一路上臉色變了許多次。這個蜀繇,也是一個高手。”
蜀繇等人走來,是個極爲穩重的年輕人,氣度沉穩,有一種不凡氣度。
他身邊的那幾人也都極爲不凡,每一個人,無論男女,身上都帶着濃郁的殺氣,應該是剛從戰場上下來。
桑嫿雀躍不已,向秦牧道:“能夠從鎮神塔中走出來的年輕高手,每個人都是傳奇!那邊的便是皇鉞,歷經多次大戰,戰功彪炳!他也是真神龐鈺弟子,是最快通過鎮神塔的強者,只是排名低了點,位列第三!”
秦牧將煉好的飛劍收起,把劍丸中其他飛劍統統塞入離火中,忙個不停。
黑虎神看向皇鉞,皇鉞顯然是個武癡,即便是在現在這種情況下,他依舊在修煉,行走之時依舊不忘催動功法,頭頂一朵朵雲氣漂浮。
他的功法很是奇特,已經煉出元神,雖然尚未做到元神出竅,但已經可以讓元神吞吐元氣。
他頭頂的雲氣便是元神在凝練元氣造成的異象。
“此人的修爲極爲雄渾!”
黑虎神眼睛一亮,讚道:“又是個武癡,心思反而純淨,沒有其他想法。他的念頭單一,心境自然足夠強!打穀子的,還有長辮子小姑娘,你們都要向他們學一學。”
桑嫿知道他是在指點自己,連忙點頭。
黑虎神看向秦牧,秦牧又取出一大堆飛劍,插入火中,噹噹敲擊,煉去其中雜質。
黑虎神臉色一黑。
雨禾向這邊走來,目光落在忙着鍛鍊飛劍的秦牧身上,微微蹙眉,向桑嫿道:“桑嫿師妹,這位是?”
桑嫿欽佩的看着她,笑道:“這是秦牧,從另一個世界來的。秦是打穀子的秦。師姐,你在師城之戰中,名動天下……”
雨禾臉色黯然,道:“但師城還是落入敵手了。魔族的實力,的確比我們更強一些,但是我太皇天的神通者也不會比魔族弱了,他們只是仗着人多勢衆而已!”
蜀繇走來,向桑嫿溫和一笑,道:“桑嫿妹子,你還沒有進入鎮神塔吧?我看你現在修爲實力非同小可,比從前大有長進,一定可以通過鎮神塔考驗。”
桑嫿大受鼓舞。
蜀繇看向秦牧,微微皺眉,低聲道:“這位是?”
“打穀子的秦牧。”
雨禾無奈,道:“另一個世界來的,脾氣有點怪,跑到這裡打鐵來了。”
桑嫿臉色微紅,低聲道:“秦牧很厲害的,他有一座門,我從未見過,所過之處,寸草不生,殺了魔族很多高手。他還有一隻太陰玉眼,就連縛羽梟也被那隻眼睛射死了。他的術數造詣極高,但是醫術比術數還要高,打鐵也比術數造詣高……”
“縛日羅的弟子縛羽梟被他射殺?”
衆人心中一驚,紛紛看向秦牧,卻見秦牧還在打鐵。雨禾面色平靜道:“這位秦師兄的寶物非同凡響。”
其他人紛紛點頭,縛羽梟在年輕一輩中名氣很大,是天人境界的高手,秦牧能夠殺掉縛羽梟,一定是靠那個所謂的太陰玉眼的威力。
桑嫿連忙道:“不全是寶物的功勞,主要還是打穀子的術數造詣非常高。他說他靠術數算出縛羽梟的下一步,這才能用太陰玉眼將縛羽梟射死……”說着說着,她自己也沒有了底氣。
“術數?”
衆人搖了搖頭,皇鉞淡然道:“術數有什麼用?提升不了半點戰力,反而會佔用修行時間。”
黑虎神咳嗽一聲,沉聲道:“你們先各自靜下心神,待會有一場惡戰!適才我家主公已經與縛日羅交手數度,難分勝負,於是纔有了這個提議,讓小輩爭鋒,定離城的歸屬!能否奪下離城,就要看你們的本事了!”
蜀繇看了看還在打鐵的秦牧一眼,皺眉道:“這位師兄在這裡打鐵,如何靜心?”
其他人紛紛點頭。
黑虎神無奈道:“你們擔待一些,他的心境造詣不如你們,所以要靠打鐵才能穩住心神。”
突然,皇鉞目光死死盯着對面,聲音有些沙啞:“哲華黎,縛日羅最得意的弟子!戰場中,我遇到他了,當時在黑暗中,我險些死在他的手裡,幸好援兵趕至。”
蜀繇也盯着那個年輕的魔族高手,背後的長刀叮叮作響,發出陣陣刀鳴,低聲道:“我也與他交過手,敗了,或許只有雨禾師姐能夠勝過他……”
雨禾目光落在哲華黎身上,搖頭道:“適才戰場中,我也遇到了他,雖然只交手了兩招便被戰陣衝散,但兩招已經足夠我判定他的實力,我沒有十足的把握勝過他……與他交手,你們一定要當心!”
黑虎神向對面的魔族年輕高手看去,微微一怔,那是個溫文爾雅的少年,僅從外表來看,絲毫看不出他是個魔族。
“不對,他不是魔族,而是人族!”
黑虎神心中微震,頓時知道哲華黎的來頭,沉聲道:“他不僅僅是縛日羅的弟子,他是從上界下來的!”
雨禾、蜀繇和皇鉞等人心中一驚,正要細細詢問,黑虎神縱身而起,跳到旁邊的宮殿上空,向樵夫聖人道:“主公,那個哲華黎來路不對,不是魔族的人,應該是來自上界!”
樵夫聖人點頭,看向對面,沉聲道:“縛日羅,你與所謂的天庭好像也有所關聯。你這個弟子是從上界下來的,不知是哪位上神的弟子?”
縛日羅哈哈大笑,悠然道:“哲華黎根基最穩,一身魔功直追我當年,本事出類拔萃,是我最器重的弟子。不過你也沒有猜錯,他的來頭很大,他還有一個師傅,說起來你也認得。此人刀中稱神,自稱無雙,與你交過手。”
樵夫聖人面色微沉,點頭道:“神刀洛無雙,靈秀軍的上將軍,的確是老朋友了。只是我不曾想到,你竟然與他勾搭上了。”
一直在打鐵的秦牧突然兩隻耳朵動了動,放下手中的鐵錘,擡起頭來,向桑嫿道:“什麼軍?什麼無雙?”
桑嫿連忙道:“靈秀軍,洛無雙。”
雨禾淡然道:“我師尊龐鈺真神提起過他,洛無雙是上古時代的斷臂神刀,一尊真神,刀法厲害的很!他只有一條手臂,但是刀法出神入化!”
秦牧呆了呆,突然想起自己在四萬年前的那天晚上,遇到的那個靈秀軍洛無雙。
那天晚上,他站在箱子上掩護上皇的百姓撤退,斬斷了靈秀軍洛無雙的手臂。
這兩個靈秀軍洛無雙,會不會是同一個人?
秦牧立刻向哲華黎看去,蜀繇面帶微笑,詢問道:“打穀子的秦師兄,你怎麼不繼續打鐵了?”
秦牧不答,對面的哲華黎立刻感應到他的目光,擡頭看來,兩人目光遭遇,秦牧的目光落在哲華黎的背上,那是一口長刀,很妖,很邪,刀柄上長着一隻眼睛。
那隻眼睛猛然張開,注視着秦牧。
哲華黎看到秦牧的面容,微微一怔,露出難以置信之色,從懷中取出一幅畫像,打量一下,又看了一眼秦牧,突然露出驚喜之色。
秦牧的目光死死的落在那口妖刀上,沉聲道:“桑嫿妹妹,如果我告訴你,神刀洛無雙的手臂是我斬斷的,你信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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