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九嶷眉毛微微揚起,沒有按照秦牧的意思重複自己剛纔的話,他的心思極爲敏銳,對秦牧的話暗藏的機鋒瞭如指掌。
秦牧是心靈上的戰鬥高手,擅長心靈打壓,遇到強者,該慫的慫,該跑的跑。但是棋逢對手時,他從雙方相逢的第一眼開始,便會施展心靈打擊!
先從對方的心靈心理上施展攻勢,壓制對手,任何一個看似不經心的動作和語言,都是要帶給對方心靈心理上的壓力,對方心靈心理上的壓力會導致把自己放在弱者一方,無形之中氣勢便會被他壓下一籌。
而氣勢被壓下一籌,便會進入他的節奏,動手時彼此之間攻守之勢便會發生細微的改變。
到那時,一絲的優勢便會慢慢擴大,最終變成決定勝負的關鍵。
無論是班公措,還是虛生花,都曾經領教過秦牧的這種打法。
經歷過他這種打法,有的人會形成心靈和心理上的障礙,秦牧會變成他們道心上的陰影。有的人會把秦牧這個人生中的陰影當成迫使自己前進的動力,使自己精勇猛進,攀登一個又一個巔峰。
前者的代表是班公措,後者的代表是虛生花和哲華黎。
班公措被秦牧擊敗一次之後,基本上喪失了與秦牧正面決戰的勇氣,遇到秦牧往往便不由自主的把自己放在失敗者的位子上,不戰先退。
而虛生花被秦牧擊敗,卻越戰越勇,甚至還開創出六合神藏七星神藏統合歸一的法門,讓秦牧虛心求學,因此略佔上風。
哲華黎因爲被秦牧挫敗之後,在自己的刀法入道之路上越走越遠,甚至秦牧遇險時主動營救秦牧,他在道心上顯然有着極大的進步,讓秦牧倍感壓力,因此秦牧感受到壓力之後走上功法入道的道路。
心靈上的戰鬥,雖不華麗,卻相當考驗道心。
“他的這種心靈攻勢,是跟這個使刀的高手學的。”
齊九嶷看向屠夫,心道:“這位刀神與陽星君戰鬥在即,卻主動將陽星君的手骨還給他,這便是極爲高明的打擊對方道心的刀法。看似還骨,其實是斬其道心。陽星君看似詢問手骨上的血肉,其實是破其刀法。這個秦牧,學的便是他。”
學以致用的下一階段便是知行合一,顯然秦牧已經做到了。
齊九嶷微微一笑:“這裡並非是適合你們戰鬥的地方。前方便是魔族的大軍,魔族破城,只在彈指之間,便可以將你們這個看似華麗無比的神城摧毀。魔族大軍長驅直入,滅掉諸位輕而易舉。而陽星君也在擔心,你們會聯手殺他,進而將我斬殺。你們擔心自己的性命,他在擔心我的安危。不如易地而戰。”
此言一出,瞎子、啞巴等人紛紛向他看來,秦牧也重新審視他,露出凝重和欣賞之色。他原本以爲這個少年只是陽星君的弟子,而從他的話語中卻可以看得出,他並非陽星君的弟子那麼簡單,而是另有不凡來歷。
而且他的話連消帶打,化解了秦牧剛纔的詢問,顯然在道心上有着極高的造詣!
這麼高明的道心,甚至勝過與秦牧初次交鋒的虛生花。
那時的虛生花被秦牧打擊得幾乎道心瓦解!
“牧兒,這個人會是你的勁敵。”
瞎子低聲道:“他能夠看出聾子畫出的神城本來面目!縛日羅等一衆魔神都無法看得出來,顯然此人在神眼之道上有着驚人造詣!”
秦牧點頭,這個少年能夠看得出聾子的畫,的確有着過人之處,當即詢問道:“兄臺怎麼稱呼?”
齊九嶷微微一笑,陽星君道:“這位是齊公子九嶷。”
秦牧驚訝,悠悠道:“嶷者,幼小聰慧,高尚卓異。九嶷,便是聰明到了一個腦袋容不下,需要九首才能容納下他的智慧。我聽說九嶷常指蒼梧,蒼梧者,鳳棲之木也,鳳凰的棲息之地,因此九嶷常是用來指鳳凰。齊公子不是人族?”
齊九嶷向他看來,驚訝道:“秦兄學問淵博,敢問師從?”
秦牧擡手請出聾子,肅然道:“家師,畫聖聾子!”
齊九嶷向聾子見禮,讚道:“既然是畫聖,那麼這座城應該是出自畫聖手筆,蔚爲壯觀,受得起我一禮。”
聾子坦然受禮,神色倨傲。
秦牧微笑道:“齊公子說此地不適合對決,那麼你以爲咱們決戰之地應當在哪裡?”
齊九嶷悠然道:“聽聞秦兄是延康天魔教主,這裡不適合交手,那麼不如我們便去延康罷。在你的地盤上與你對決,想來你也會安心。”
秦牧目光閃動:“齊兄,此去延康頗爲遙遠,需要花費幾日時間才能來到延康。現在魔族攻打太皇天,我們還無法離開。不如我來選擇一個決戰之地。”
齊九嶷微微皺眉,道:“那麼秦兄選擇在何處對決?”
秦牧向身後指去。
齊九嶷露出笑容,淡然道:“這座城中嗎?這座城是畫聖先生畫出來的,難道你便不怕被打碎,露出馬腳?”
秦牧搖頭道:“我指的不是在城中,而是在兩軍陣前。你是爲我而來的吧?既然是爲我而來,那麼便由我選擇戰場!我選擇在魔族百萬雄師與這座神城之間,作爲交戰之地!齊兄敢嗎?”
齊九嶷眉頭揚起。
啞巴、瞎子等人各自對視一眼,隱隱有些不安。
秦牧說是兩軍陣前,其實只是魔族陣前,畢竟這座城只是畫出來的,城中的百萬神魔和那無數口大炮都是假的,無論是城垛間的真元炮還是城中的射日神炮,都是中看不中用的畫,沒有多少威力。
也就是說,倘若魔族來攻,他們隨時會被魔族的神魔大軍淹沒,絕對沒有活路!
屠夫哈哈笑道:“還是牧兒有豪氣!好!我也在兩軍陣前與這位天上的神一決高下!這鳥神,你敢嗎?”
陽星君遲疑,看向齊九嶷,齊九嶷沉吟片刻,突然失笑道:“秦兄都敢,我又有何不敢?陽星君,你有些患得患失,對我太看重了,這樣的心態與高手對決,你很容易失去先機。還不調整一下心態?”
陽星君心中凜然。
齊九嶷欣然笑道:“既然秦兄相邀,那麼……請!”
秦牧轉過身去,向神城走去,心中暗贊:“這個齊九嶷的確是非同小可,不知是什麼來頭,竟然把道心鍛鍊到不遜於我的地步,很是了不起!”
屠夫大步跟上他,走在他的前面,司婆婆、啞巴等人跟在後方,各自對視,微微皺眉。聾子低聲道:“要不要一起上,直接幹掉這個勞什子陽星君和九頭鳥?咱們一起動手,除掉他們不難,一刻也不用便可以將他們捅死!”
“在這裡動手,魔族很容易看出虛實。”
聾子搖頭道:“這個陽星君並非是易於之輩,他頭頂懸着一輪大日,只怕早就引來魔族的注意,只是不知道敵我這才按兵不動。與他交手,哪怕壓着他打,魔族也可以看得出我們遇到敵人。”
衆人面色凝重,無法在最短的時間內解決掉陽星君,縛日羅便會看出他們的深淺,知道用的是空城計。
而戰鬥中倘若陽星君轟破了神城,縛日羅也會看破虛實。
而今最佳的途徑,無疑是秦牧的選擇,在魔族陣前,正大光明的挑戰,戰勝甚至斬殺陽星君與齊九嶷!
雖然危險,卻有活路!
魔族大營,一尊尊魔神正在催動魔眼,掃視對面的神城。
縛日羅按捺不住,正要下令無論如何都要將這座神城拿下,就在此時突然城門大開,縛日羅心中一驚,將口中正要說出的話嚥了回去,擡手止住打算進攻的各路魔族大軍。
秦牧、齊九嶷、屠夫、陽星君等人繼續向前走去,看樣子是打算走向魔族大營。
“只有這幾人出城,龐鈺真神在耍什麼花招?”
縛日羅冷笑道:“區區幾尊小毛神而已!誰與我將他們斬了?”
“等一下!”
陸離看到齊九嶷和陽星君的面孔,臉色大變,急忙擡手,沉聲道哦:“對面的是天庭上下來的貴人,縛日羅,不可得罪貴人!”
縛日羅心中一驚:“貴人?難道是……”
陸離俏臉陰晴不定,貝齒咬合在一起,磨來磨去,冷笑道:“的確是貴人降臨。這位貴人,爲何會下界?難道說上頭已經知道了秦家的小鬼頭,來收割果實的……肯定是幽都中的傢伙出賣了我!可惡,到底是含靁還是玄冥?還是潏湟?這些傢伙,背後捅我刀子倒是一把好手,但是平日裡讓他們幫忙,屁股都懶得擡一下!”
縛日羅沉聲道:“陸道友,那個秦姓少年就在你所說的那位貴人旁邊!”
陸離目光落在秦牧身上,秦牧有所覺察,擡頭向魔族大營這邊看來,不知道是誰的目光,但還是露出陽光燦爛的笑容。
陸離哼了一聲:“長大了倒是變得漂亮了一些,小時候醜得能嚇死鬼!”
秦牧在魔族大營前方百里處停下腳步,朗聲道:“天聖教主秦牧,在此拜會魔族英豪與天庭豪傑,敢問魔族各路俊傑,是否有敢來賜教的?”
他的聲音過了片刻這才傳到魔族大營,雖然很輕很淡,但是卻清晰的傳入諸多魔神的耳中。
一尊尊魔神臉色陰晴不定,魔神弟子中,與秦牧相同境界的魔族高手,基本上已經被秦牧殺光了。
“魔族的天人境界、生死境界、神藏境界的高手,也可以前來賜教。”
秦牧的聲音繼續傳來,朗聲道:“比我境界低的也可以前來賜教,我可以封印神藏公平對決!有敢於一戰的嗎?”
過了片刻,秦牧沒有得到迴應,聲音再度傳到魔族大營:“魔族人沒種,齊兄,看來只好你我先走一場了。”
突然,魔族大營的門戶開啓,一個個怒氣衝衝魔族高手衝出大營,怒聲道:“人族小鬼,敢欺我魔族無魔!”
秦牧露出笑容,向齊九嶷道:“你我先熱熱身,你意下如何?”
————我艹,月票要被爆了,求兄弟姐妹們手中的票票啊——哀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