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追了!”
青雲掌教喚住那些試圖追殺過去的老道人,搖頭道:“那人速度太快,而且變化多端,能夠隨時改變面目,追也追不上他,追上也認不出他。此事就這樣罷了,不必深究,不必張揚。你們誰去找一找飛鶴師弟,剛纔老賊扮作飛鶴師弟的樣子,飛鶴肯定是被他五花大綁,不知被塞到哪裡去了。”
立刻有道人去搜尋飛鶴下落,其他長老則飛速來到青雲掌教身邊,詢問道:“適才星象化作天公復活,將陣法啓動,是怎麼回事?”
“自然是道祖出手。”
青雲掌教淡然道:“延康霸體、天庭使者都想除掉對方,讓道祖沒有選擇的餘地,然而道祖是什麼存在?他豈會讓這兩個小輩決定自己的前途命運?這並非智者所爲。”
衆道人心頭大震:“掌教的意思是?”
“道祖將他們拿到天庭,自然是自己做出決斷。青雲派的前途命運,我們無需擔憂了,道祖會幫我們安排清楚。”
青雲掌教道:“我們現在只需要想好善後事宜。”
有道人連忙道:“玉宸子已經帶人去準備了,說是做兩手準備。”
青雲掌教打聽一番,不禁讚歎:“玉宸子做得很好。天庭人才輩出,延康這麼小的地方也有這麼多出類拔萃的天才人物,幸好我青雲天也有可以與他們媲美的年輕一輩,不至於落後太多。”
青雲天外,“飛鶴”道人帶着小道士飛速穿行,很快遠離青雲天數萬裡,又連連變化,改變成不同相貌,時男時女,時老時幼,有時候還變成半神形態,而且還取出各種衣裳,讓小道士看得瞠目結舌。
這老者不僅自己變化多端,而且還精通造化之術,把他的模樣也改動了十多次。
“現在安全了,青雲天的道士追不上來了。”
老者恢復本來面目,揹着雙手一臉憨厚的圍着御天尊打轉,上下打量,果然如秦牧所料,這老者正是瘸子。
御天尊心中惴惴不安。
“真是好苗子。”
瘸子讚歎道:“你學什麼都很快,比牧兒那壞小子還快,咱們一起去妙手空空,盜遍天下!”
御天尊連忙搖頭:“我要去找我哥……”
“找他做什麼?”
瘸子搖頭,有些不開心:“這小子小時候很有趣,長大了就沒那麼有趣了,我教他偷天換日玄功,本以爲他會和我一起去盜遍天下,做個爺孫大盜。他倒好,天天出去玩都不帶着我,而且也不偷東西,跟屠夫學得滿腦子都是肌肉。走,我帶你去參觀我的寶庫!我告訴你,這幾年我發達了,延豐帝見了我都得叫一聲盜爺。你會飛嗎?我教你如何踩風……”
光芒躍動,秦牧處在流光之中,心中一怔:“這是……傳送神通?比樵夫老師的傳送神通還要精妙一些,有些像是空間大挪移……莫非道門與開皇有什麼不清不楚的關係?”
傳送神通是樵夫傳下來,傳給天聖教的,而秦牧他們所處的光芒是空間大挪移,與傳送神通相比更加精妙,動用的術數也更爲精湛。
兩者有相通之處,因此秦牧懷疑樵夫曾經見過道門的空間大挪移。
他原本有些驚慌,而現在則安定下來,很快理清頭緒,心道:“漁夫天師說老一輩都是這麼老奸巨猾……嗯,智慧通達,果然如此。這空間大挪移神通必然是道祖借用天象之力施展出來的,他不想我與蕭淳風替他決斷道門的立場,因此將我們拿去,親自做出決斷。”
終於光芒散去,秦牧看到四周的光亮漸漸退去,蕭淳風、紅衣少女和林軒道主的身影也從退去的光芒中浮現出來。
紅衣女子一臉驚恐,做出防備姿態。
蕭淳風咳嗽一聲,道:“羽紅袖,不必驚慌,是道祖召見我們。”
林軒道主讚道:“道祖在調動星象天公時,動用的術數真是無以倫比。”
秦牧打量四周,只見他們身處在一個規模宏大的玉質建築之中,這個建築用美玉砌成,樓樑極高,向上看去,可以看到六角,應該是一座六角飛檐的高樓。
向外看去,隱約可以看到外面是千宮萬殿,金碧輝煌。
“外面便是域外天庭?”
秦牧心中微動,想要走出這座玉樓觀察天庭是否便是當年的龍漢天庭,卻還是忍耐下來。
他繼續打量這座樓宇,樓內中空,一根十幾人才能合抱的玉柱插在這座玉樓的中心,有階梯環繞玉柱一路向上,從下往上看,卻看不出這座樓有多少層。
每一層樓的六壁都是一排排書架,也是用美玉雕琢而成,每一層樓與玉柱間皆有幾道玉橋相連,可以通過玉橋走到六壁上看書。
然而古怪的是,這座藏書樓內空無一人,他們四人突然間出現在這裡也沒有人前來詢問。
他們向外看去,這座樓宇的四周也沒有人,很是空蕩。
“這裡是……天庭的守藏閣!”
蕭淳風目光閃動,低聲道:“守藏閣,是天庭藏書的至高聖地啊,這裡的藏書傳聞是天庭的最高機密!奇怪,道祖爲何在這裡召見我們?難道他不怕被天庭發現,他竟然把下界的叛逆也召來了?”
那紅衣女子羽紅袖情緒穩定下來,忍住傷痛,道:“道祖召見我們,爲何自己不現身?”
秦牧關切道:“紅袖姐姐,你的傷勢要不要緊?我頗通醫術,經我之手醫治,你很快便會活蹦亂跳。”
羽紅袖冷哼一聲,離他遠一些,靠近蕭淳風。
林軒道主走上前來,好心道:“羽師姐,秦教主在延康被稱作國手,早年出道時更是婦科聖手,名動天下。”
羽紅袖咬牙,冷笑道:“你們兩個沒安好心!”
秦牧聳了聳肩,沿着玉柱石階向上攀登,來到守藏閣第二層樓的書架前,隨手抽出一卷書。
書是用玉片打磨而成,分成長條,用金線串起來,像是竹簡串成的書籍一般,上面刻着的卻不是文字,而是符文。
林軒、蕭淳風和羽紅袖也走上前來,蕭淳風和羽紅袖離他們稍遠一些,也抽出一卷玉簡,細細看去。
“這些古怪的符號……”
羽紅袖搖頭,不認得這些符文,又將玉簡塞了回去。
“這些是用術數架構而成的基礎大道符文,屬於周天星斗正神中的天罡符文,我這一卷是天魁星的符文。”
蕭淳風道:“其他經卷,難道是其他天罡正神的大道符文?”
“不是。”
秦牧搖頭道:“我這一卷也是天魁星符文。”
“我手裡的也是。”林軒放下手中的經卷道。
蕭淳風飛速移動,打開其他經卷,只見這些經卷上的符文都是天魁星的符文。天魁星君是周天星斗正神,也是古神,天地所生,誕生於天魁星。
他的基礎大道符文應該只有百十種,這些玉簡上的符文印記數量極多,讓蕭淳風有些茫然:“難道玉簡上記載的是天魁星君的神通?這神通數量也太多了……”
秦牧心中微動,突然揮手,元氣飛出,只見六壁書架上所有的玉簡統統飛起,圍繞着玉柱嘩啦啦展開,玉簡上的符文朝向這根通透的玉柱。
玉柱折光,映照出玉簡上的符文,所有符文漸漸亮起,玉柱中竟然浮現出一尊赤龍天神,猙獰兇惡,栩栩如生!
“原來如此!”
秦牧揮袖,所有玉簡飛回六壁的書架。
他隨即來到第三層,如法炮製,所有玉簡上的符文照向玉柱,玉柱中便浮現出天罡星君的身影。
第四層樓的符文是天機星君,第五層樓是天閒星君,秦牧飛速攀登,很快登上三百六十重樓,將這裡的玉簡朝向玉柱。
蕭淳風身軀大震,呆呆的看着玉柱中浮現出的古神虛影,那是自己的母親太陰星君。
他不由心亂如麻:“這些玉簡上的符文,恰恰可以組成一尊星斗正神,道祖用符文重構星斗正神做什麼?”
秦牧繼續向上走去,三百六十一層樓是太陽星君,也即是大日星君的符文構造。
秦牧看着玉柱中的大日星君,失笑道:“難怪大日星君死得這麼利索,原來他早就被研究透徹,他死掉之後也可以再造一個大日星君!”
林軒道主、蕭淳風和羽紅袖飛速跟上他,聞言都是心頭亂跳。蕭淳風哈哈笑道:“秦霸體,你在說什麼瘋話?天庭的大日星君何時死了?他明明好端端的!”
秦牧瞥他一眼,沒有說話。
這棟守藏閣越往上走便越是心驚,到了三百六十一層樓之後,六壁上的玉簡所刻畫的古神地位便越高,如紫薇正神,天皇正神。
終於,羽紅袖尖叫起來,她看到玉簡的符文在玉柱內合成出她的師尊,南帝朱雀的身影!
秦牧淡然道:“不僅有南帝,只怕其他三帝也都在其列!”
衆人繼續攀登,果然在之後幾層樓見到了北帝、東帝和西帝的玉簡。
“四帝有了,那麼上面會是什麼?”蕭淳風突然恐懼起來,雙腿戰戰,停下腳步,不敢再向上走。
秦牧瞥他一眼,搖頭道:“天庭廢物。”
蕭淳風大怒:“不要小覷了天庭!”說罷,咬牙跟上他。
“這位是天陰娘娘。”
“這是帝后娘娘,我見過她的屍體……嗯?不對,是帝后的妹妹。”
“這位纔是帝后娘娘。”
終於,他們來到地母元君的樓層,秦牧看着玉柱中的地母元君,心中感慨萬千,笑道:“難怪地母元君會死在元都,原來你已經被人完全解密,再無秘密可言。”
蕭淳風和羽紅袖驚駭欲絕,看着玉柱中的地母,不敢想象這裡面的故事。
秦牧搖了搖頭,繼續攀登。
這一層,他見到了天公。
這一層的玉簡似乎有着不足,天公的身影沒有完全被架構出來,但這種架構也即將完成。
“天公離死也不遠了。”秦牧突然道。
蕭淳風和羽紅袖眼中充滿了恐懼,想要奪路而逃,然而守藏閣還有幾層樓便會登頂,這幾層樓對他們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讓他們不自覺的想要登上這幾層樓。
秦牧又登上一層樓,這層樓的玉簡符文是土伯的,不過符文缺少了很多,玉柱中架構出的土伯也不完整,比天公少了更多部位。
“再向上,便應該是古神中的天帝了吧?”秦牧笑道。
蕭淳風和羽紅袖差點昏死過去,林軒道主也有些聲音沙啞,笑道:“秦教主,你說笑了,天帝怎麼會讓道祖重構自己?他難道想殺死自己取而代之不成?”
秦牧笑道:“難說。”
過了片刻,三人看着玉柱中那位古神帝皇,遲遲無語。
羽紅袖終於嚶嚀一聲昏死過去,蕭淳風臉色蒼白,渾身顫抖,不敢說話。
秦牧擡頭,卻見守藏閣上面還有一層,喃喃道:“古神基本上已經被重構了一遍,上面這一層是幹什麼的?”
他的好奇心無比旺盛,其他人已經不敢攀登,而他卻興沖沖的繼續爬上去。
片刻之後,秦牧眼角亂跳,怔怔的看着柱子中的那個少年。
“道祖,你到底想做什麼?”他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