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軒神皇等了片刻,秦牧卻沒有說自己看到了什麼,琅軒神皇最終還是忍不住,問道:“你看到了什麼?”
秦牧微微一笑,道:“我看到了你的瑤池地底,有一個大東西,奪取瑤池的生機爲己所用。就算現在臉上八條龍脈,將來也會再度毀掉,你若是想讓瑤池恢復到全盛狀態,我便指點你如何尋到那個大東西,不過瑤池的產出,須得分我一成。”
琅軒神皇神識波動,在眉心化作一隻豎眼,向地底看去,冷笑道:“分你一成?我尋到那個大東西,解決了它,什麼也不分給你豈不是更好?牧天尊,你太貪得無厭了,勒索過宮天尊又勒索了妍天妃,現在竟然又要來勒索我!你打算將十天尊勒索一遍不成?太小覷十天尊了!”
秦牧驚訝,他與宮天尊、妍天妃做交易,換取她們的礦區產出的事情,竟然傳到了琅軒神皇的耳中。
看來,宮天尊和妍天妃麾下的勢力,都有琅軒神皇的眼線,監視着兩位天尊的一舉一動。
不過,這在十天尊中應該不算什麼秘密。
十天尊對彼此都不太放心,因此喜歡在其他天尊門下安插眼線奸細,這也是讓他們能夠合作的原因之一,因此他們都不揭破對方。
琅軒神皇搜尋一番,面色漸漸凝重。
他的神識之眼強大無匹,然而遍尋地底,卻沒有看到秦牧所說的那個大東西,甚至連一絲痕跡也沒有尋到!
這就非常恐怖了!
他額頭冒出一滴冷汗,飛身而起,循着八道玉質山脈繼續搜尋。
秦牧不以爲意,動身趕往瑤臺。琅軒神皇的神識之眼,恐怕可以洞穿三十五重虛空,除了終極虛空大羅天之外,其他任何秘密都難以瞞得過他的神識之眼。
他的神眼,可以稱之爲洞虛之眼、洞察之眼。
神識無孔不入,琅軒能夠看到祖庭地底的最深處,也能看到隱藏在空間之中的寶物,然而他的洞察神眼洞虛之眼,卻還是不如秦牧的豎眼。
秦牧的豎眼經過了天公土伯的加持,再加上神眼本身的力量,以及太極原石太易蛋殼,稱之爲天下第一併不爲過。
雖然秦牧目前無法發揮出這枚神眼的威力威能,但僅憑神眼自身的功用,便可以看破一切,堪破一切。
琅軒神皇額頭的汗珠越來越多,他尋遍八條礦脈,還是沒有尋到那個所謂的大東西藏在何處。
“瑤池恢復到昔日盛況更爲重要,不解決那個大東西,瑤池便是一個可以凝聚鴻蒙元液的大池子,除此之外並無多大效用。既然如此,分牧天尊一成的鴻蒙元液,也不是不可接受……”
他看向秦牧,只見秦牧此時正在邁步登上瑤臺,感悟瑤池蘊藏的大道,便沒有上前驚擾。
此時的瑤臺變得極爲神聖,像是一個祭祀天地宇宙的聖臺,秦牧走在上面,像是一個主持天地大祭的祭祀,又像是一個求道者,步步沉穩,神態虔誠。
琅軒神皇也邁步登臺,他像是一個帝皇,強大的氣勢綻放,萬法不侵,萬道不染。
秦牧細細感悟登臺時瑤池大道的洗禮,聆聽道音,而他雖然能夠聽到道音,但感觸感悟卻沒有秦牧那麼多。
他太強了,不僅僅是修爲實力太強,同樣也是他的心態太強,太強勢,把自己放得太高。
秦牧登上第一重瑤臺,與四座天門和九獄臺不同,四大天門和九獄臺都是磨礪道心,無論是四大天門還是九獄臺都極爲兇險,倘若無法過去,只怕便是死路一條!
而瑤池卻是滋潤道心,非但沒有考驗和磨礪,反倒會滋養道心,使道心成長。
他的耳畔傳來奇妙的音律,似乎是大道在他耳畔低語,他感受到大道如水,如母體,如世間的真善美。
又感受到大道如大地,承載一切,養育一切,讓人心胸廣闊。
上善若水,水利萬物而不爭。
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
他站在臺上,遙望瑤池,那裡已經沒有了從前的盛況,但是站在這裡看去,卻彷彿看到滋潤一切生命的瑤池碧波盪漾,水波如龍鱗。
他回頭看去,化作地母元君的元木此時也無影蹤,只剩下一個巨大的天坑,他卻彷彿看到元木鬱鬱蔥蔥,在太古時代庇護着造物主先民的情境。
地母厚德載物,瑤池上善若水。
他感應到三十六種地德大道,感應到二十四種上善之道。
過了良久,秦牧邁步前行,瑤池是太古時代造物主先民的祭祀之地,祭天祭地,祭宇宙洪荒,那時的人們矇昧無知,不知自己的力量從何而來,不知自己可以利用瑤臺來滋養自己的道心。
他們只有一種質樸之心,來到這裡之後只覺自己的心境平靜,似乎可以與天地接觸,可以與瑤海相連。
他們敬重養育自己和萬物衆生的土地,敬重滋潤自己和萬物的瑤海。
他們在這裡祭祀天地宇宙,紀念列祖列宗。
這一刻,秦牧也彷彿成爲了太古時代矇昧時期,祭祀天地的造物主的一員,懷着虔誠的形態感悟着這裡的大道氣息。
他走走停停,花費的時間漸漸變長,琅軒神皇很快超過了他,來到瑤臺的第八層,俯仰天地與乾涸的海牀,心中感慨萬千。
等到秦牧來到這裡,已經是一個月之後。
琅軒神皇感應到他的到來,擡手指向乾涸的海牀,指向海對面的江山,意氣風發,高聲笑道:“這江山如此壯麗,牧天尊,哪個男兒不希望自己擁有這樣的土地?這就是我成爲天尊的志向之一,我定要成爲整個宇宙的主宰,讓浩瀚江山,諸天萬界,億萬萬星辰星域,臣服在我的腳下!”
他豪情壯志從胸腔中涌出,指點江山,慷慨激昂,難掩興奮之色。
“牧天尊,你有非凡的才能,倘若你投靠我,我一定會給你充足發揮的空間。我不像昊天尊那樣斤斤計較,我器重你,自然會重用你!將來,我的江山,有你一份!”
秦牧不答,身上的道韻越來越濃,突然琅軒神皇心有所感,回頭看來,不由得心頭一跳,秦牧竟然陷入一種奇妙的狀態之中,隱隱約約與瑤池瑤臺的天地大道連爲一體!
他像是整個人融入到整個瑤臺的大道之中,明明站在那裡,身軀就在那裡,但給琅軒神皇的感覺像是祖庭的大地一樣厚重,像是瑤海一樣廣闊!
他像是琅軒神皇適才觀看的天地,有天之彌高彌遠,有海之彌深彌廣,有地之彌厚彌重!
他與瑤池瑤臺的大道相應相合,先前與琅軒神皇一起參悟時斷去的道韻,此刻又重新連上!
這一次,他竟然無需與琅軒悟道時的道韻相連,便可以進入入道的狀態!
琅軒神皇臉上露出難以置信之色,隨即這種神態變成了他眼中神藏的殺機與嫉妒,秦牧與他的資質相差不多,上次兩人一起參悟,一起論道,只要氣機相連,便可以同時入道,參悟出太初之道的奧秘,進入太初道境。
只是那次,琅軒與秦牧都有着顧忌,想起彼此還是敵人,連朋友都談不上,更別論道友。
因此他們主動斷去入道之路,絕不成全對方。
而現在,琅軒神皇自身難以入道,秦牧卻已經續上入道契機,進入入道的境界之中!
“爲何得到這個機緣的是他,而不是我?”
他眼中的殺機越來越濃烈,然而卻強行鎮壓下來,猛地一步跨出,走出瑤臺,飛身降臨到八條龍脈的斷處。
那些礦奴和監工這段時間都在休息,難得清淨了一個多月。
衆人見到琅軒神皇,慌忙叩拜。
琅軒神皇大袖一拂,冷笑道:“給我斷去八條龍脈!”
那些監工和礦奴不解其意,都是神色呆滯的站在原地。
這八條龍脈好不容易連接在一起,讓瑤池重新恢復生機,讓瑤池又自誕生鴻蒙元液,變成了祖庭最佳的寶地之一,爲何牧天尊這個兇名在外的秦拆拆沒有拆掉瑤池,反倒是琅軒神皇這個地主,要毀掉自己的寶地?
琅軒神皇大怒,殺氣騰騰,厲聲道:“都聾了嗎?還不滾過去幹活?”
那些監工這才醒悟過來,紛紛催動神鞭,不由分說便向那些礦工抽去,厲聲道:“幹活!幹活!把那些玉石給我扒下來!”
諸多礦工連忙動手,將搭建連接起來的玉石拔掉,琅軒神皇猶自嫌慢,把那些監工也抽了一頓,讓他們也去幹活。
終於,八條龍脈被截斷,祖庭瑤池的大道氣息頓時消散消失,八條龍脈也立刻停止噴塗鴻蒙紫氣。
琅軒神皇鬆了口氣,回頭看向瑤臺,只見瑤臺的大道氣息也在飛速消散之中。
“你是天盟盟主,我不能直接殺掉你,但是卻可以斷掉你的入道之路,讓你無法入道。”
他目光閃動:“我得不到的,你也休想得到!牧天尊,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他剛剛想到這裡,突然瞳孔驟縮,但見瑤臺上的大道氣息雖然消散,但從那裡傳來的道韻卻越來越強!
琅軒神皇心頭突突亂跳,秦牧這次進入入道的狀態中,竟然無法被打斷!
“殺了他!我的神元一指乃是天尊中最強的神通,只需要一指,便可以殺了他!”
他很想直接一指點爆秦牧,然而在這裡殺了秦牧便會讓其他天尊抓住他的把柄,將來天下太平鏟除古神之時,這便是除掉他的最佳藉口!
然而不殺秦牧,他卻不甘心!
就在此時,從瑤臺上傳來的道韻濃烈到極限,但見道光從那裡噴薄而出,托起一個身影沖天而起,長聲吟道:“神識朝聖參天地,一炁混元道同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