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天尊向兩人還禮,他現在沒有肉身,只是元神,但是他卻恰恰是與太帝處於共生的狀態之中。
他被太帝鎮壓在這裡,試圖煉化他,然而他卻與太帝的道樹融合,變成道樹的一部分,並且與道樹中的太初帝劍建立了聯繫。
更爲關鍵的是,太帝的神識之道有不足之處,缺憾之處,雲天尊卻補全了這一點。
太帝死去,他也順理成章的繼承了太帝的“財富”。
世事奇妙,莫過於此。
雲天尊的福與禍,就是這麼奇特。
他先是與凌天尊、月天尊聯手殺了太帝,將太帝肉身鎮壓在太虛之地,後來又死於太帝元神轉世身明方雨之手,自己的肉身被明方雨送入太虛之地鎮壓,元神則被送到神識大羅天鎮壓。
現在,他又藉此機會,使自己一舉成爲擁有了大羅天道樹和道果的強者!
“牧天尊好像被昊天尊抓走了。”
雲天尊低頭,從大羅天俯視諸天萬界,犯愁道:“牧天尊落入昊天尊之手,怕是要飽受折磨,甚至難保身死道消!昊天尊多半還要拿他的性命來威脅我們!”
凌天尊面帶憂色。
開皇搖頭道:“雲兄無需爲他擔心。昊天尊殺他容易,殺死他很難。多半此刻昊天尊還在頭疼,怎麼處理他。先不說他,你現在成道了?”
凌天尊驚訝,看了看開皇,實在想不通開皇爲何會這麼放心秦牧。
雲天尊搖了搖頭,遲疑一下,又點了點頭,道:“我現在的情況極爲特殊。我被太帝殺死之後,被他送入神識大羅天中折磨,因禍得福,得以窺探到太帝的道法,因此保住性命。漫長歲月以來,太帝所會的,我也會,太帝不會的,我也會。”
開皇與凌天尊愕然。
雲天尊解釋道:“太帝被造物主一族祭祀,這才能神識烙印終極虛空,成爲太古最強者,但也是因爲造物主一族的祭祀,導致他的道行有缺。他在大羅天中已經難以修煉,難以進步,同時他又有各種分身,在世間行走,窺探他人功法。嬙天妃、明方雨,還有延康的韋世傑,都是他的身外身。”
開皇皺眉:“他在延康有身外身?”
雲天尊點頭,道:“他在延康的身外身,也未曾瞞過我。十天尊在延康都有身外身,便是已經亡故的鴻天尊,也有一尊身外身在延康。”
開皇大皺眉頭,忍住立刻下界斬殺太帝身外身的衝動,道:“鴻天尊的身外身,多半已經死了。”
雲天尊驚訝,凌天尊倒是對此漠不關心。
開皇道:“牧天尊曾經在天陰界,爲天公招魂,當時也爲鴻天尊招了魂,然後又弄死了鴻天尊。他欠鴻天尊一個人情,但鴻天尊拿不出欠條,於是翻臉不認賬。”
說到這裡,開皇也不禁搖了搖頭:“他太不講究。當時,爲鴻天尊招魂的時候,鴻天尊的身外身多半便被招死了。鴻天尊身外身的實力最多是瑤池境界,哪裡能承受得住他的神通?牧天尊在天陰界招魂,他在延康的身外身便元神離體,死於非命。牧天尊做事,向來是滴水不漏的,只是太不講究,沒有體面。”
雲天尊想了想,心道:“開皇似乎對牧天尊頗有怨念。”
他雖然在大羅天上,借太帝的神識而知曉天下事,但無憂鄉中發生的事他並不知道,秦牧大鬧無憂鄉,可不止不講究那麼簡單。
雲天尊繼續道:“太帝有其限制,他的神識烙印在終極虛空中,他學習後世的道法神通,這些道法很難烙印在終極虛空中,只要無法烙印在這裡,便可以說無法學會。而且他元神在外,被困在不易神通中,這裡只剩下神識。他這些年學會的,屈指可數,造化玄功算是少數他能夠學會的。而我不同。”
他淡淡道:“我元神就在這裡,而且我的功法奇特,我的紫霄碧落功可以糅合百家之所長。他學不會的,最終便宜了我。但是我也有弱點,我沒有肉身。”
他嘆了口氣,道:“肉身乃是道之根本,所謂身死道消,身體死了,道行也就消了。雖然到我們這一步,身死道不消,但沒有肉身也難進步,無法提升修爲,因此我至今還是帝座境界。”
他也不明白自己目前的修爲到了哪一步,道:“不過我又擁有道樹,還有道果,我能夠感覺到自己像是成道了,又像是沒有,因此總有一種患得患失的感覺。或許只有回到肉身,纔可以明白我的境界吧。”
開皇道:“你的肉身,已經被牧天尊救出,他應該帶在身上,藏在自己的眉心豎眼中。你沒有必要尋找新的肉身。他的眉心豎眼極爲了得,以昊天尊的實力還無法損害那隻眼睛。”
雲天尊憂心忡忡:“但現在牧天尊被昊天尊擄走,生死未卜……”
凌天尊也是眉頭緊鎖。
“他沒事。”
開皇風輕雲淡道:“硬闖天庭,只會讓曉天尊昊天尊聯手,我們沒有這個實力。不過我需要去一趟祖庭玉京城,提防昊天尊將他沉入混沌長河。除了祖庭玉京城之外,普天之下能夠取他性命的,沒有一個。”
他閃身離去。
雲天尊急忙喚住他:“秦天尊,這艘金船!”
“凌天尊先行保管,等他回來之後給他便是。”開皇化作一道劍光遠遁而去。
雲天尊打量這艘渡世金船,秦牧被昊天尊所擒,渡世金船也留在這裡,這艘金船總是給他一種無比古怪的感覺,尤其是船上看不清面目的身影,讓他總有些不太踏實。
凌天尊登上金船,微微欠身,打算告辭離去。
雲天尊知道她的脾性,能夠跟他見禮,已經算是破天荒了。
從前凌天尊無論見任何人,都是蓬頭垢面不修邊幅,更不會見禮,渾然不像個女人。現在凌天尊懂得禮數了,雖然也是應付了事,但衣着也穿的像個女人了。
“凌,你現在實力如何?”
雲天尊慌忙問道:“你能斬殺太帝,想來實力高絕,距離成道有多遠?”
“成道?”
凌天尊側頭想了想,道:“我不知何爲成道。”
雲天尊呆了呆,試探道:“你是否感覺到自己的境界,將要烙印終極虛空,成就道樹?”
凌天尊搖頭:“我不知你在說些什麼,成道何須成就道樹?像太帝和開皇,以及你這般,豈不是作繭自縛?你們修成道樹,在我看來都是多此一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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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天尊瞪大眼睛,又被她憋了一肚子氣。
不過他已經習慣了,當年龍漢時代霄漢天庭時期,他經常被凌天尊憋了一肚子氣。
“凌,你目前是什麼境界?”
他耐心問道:“我看你的實力,能夠一擊擊殺太帝,卻在面對曉天尊時同樣一擊,卻讓曉天尊躲了過去。你的實力,似乎時高時低。”
凌天尊也覺察到這一點,道:“我不擅長戰鬥,適才是月遇到了我,把我送到太帝背後。我見他姿勢很好,於是喚他一聲,他轉頭,我便點中了。”
雲天尊瞪大眼睛,過了片刻,無力的揮了揮手,道:“你去吧。這件事你不要讓開皇和牧天尊知曉,更不能讓曉天尊和昊天尊知道,儘量維持冷傲和高深莫測的形象。否則,你性命難保……”
他對凌天尊徹底無可奈何,凌天尊也不太愛與他說話,向金船說了一句話,金船竟然就這樣載着她離去。
雲天尊目送她走遠,露出哭笑不得的神態:“凌啊凌,你還是與從前一樣,一點沒變。變化的,或許只是你的衣裳……”
他移動神識大羅天,大羅天來到祖庭。
雲天尊遙望祖庭上空的天庭,心道:“牧天尊不知道怎麼樣了……昊天尊一定是在百般折磨他罷?”
天庭。
昊天尊召集各位天尊,以及各路強者,只見火、祖、琅、宮等天尊各自負傷,都是劍傷,不禁皺眉。
“太帝已死,賊首牧天尊也爲我所擒。”
昊天尊環視一週,不緊不慢道:“匪類牧天尊,罪該萬死,十惡不赦,但此子如毒瘤,頑固不化。我力敵太帝,有傷在身,煉不死他,因此召集諸君前來,處死此獠。”
他此言一出,無論是天尊還是天庭的重臣,都是又驚又喜。
火天尊帶傷越衆而出,慨然道:“牧賊,人奸也!我乃人族天尊,當爲人族正名,剷除此獠!昊兄,臣願意一試!”
昊天尊身體前傾,笑道:“火兄弟,我現在還是太子,尚未登基,不必稱臣。”
火天尊肅然道:“遲早的事。陛下百萬年未能成就的大業,在殿下手中成就,此等光輝偉業,天下歸心,陛下一定會順應民意順應天心,主動退位讓賢。殿下稱帝,衆望所歸。”
昊天尊謙遜一番,道:“事後再說。火兄弟有何手段,可以煉化牧賊?”
“我有天宮三十五座,道火二十八重天,可以煉化此獠!”
昊天尊取出萬道天輪,只見秦牧從萬道天輪中探出頭來,四下張望一眼,只見衆人都在。
衆人見狀,紛紛冷笑,祖神王調笑道:“牧天尊,你也有今日?”
秦牧瞥他一眼,又縮回萬道天輪中,沒有理睬他。
火天尊告了聲罪,跏趺而坐,腦後天庭浮現,一重道境一重天,道火瀰漫,焚塌虛空,將萬道天輪放在道火中鑄煉。
他周身符文翻飛化作火焰道紋,不斷打入天輪之中。
如此煉了七七四十九日,火天尊長身而起,長聲笑道:“成了!牧賊已經化作飛灰!”
衆人紛紛向萬道天輪中看去,只見被燒得赤紅的萬道天輪漸漸冷卻。
衆人各自贊嘆,紛紛道:“火天尊道法無雙!”
火天尊連忙謙遜一番,卻在此時,秦牧從萬道天輪中緩緩探出頭來,腦袋徐徐旋轉了一週,目光冷漠,又慢吞吞的沉入萬道天輪中。
火天尊臉色漲紅。
“還是我來!”
祖神王大步跨出,冷冷道:“我有天公肉身,掌控億萬星河,統御天道綱常,煉死他輕而易舉!”
虛天尊拍手道:“祖神王出手,必定旗開得勝!”
祖神王托起萬道天輪走出凌霄寶殿,來到外面天壇上,揮袖一拂,天上雲朵散開,巨大無匹的天公肉身俯身下來,無數星宿星斗星河光芒涌動,化作星鏈,呼嘯轟入萬道天輪之中!
祖神王叱吒連連,圍繞萬道天輪不斷遊走,天空天道匯聚,化作霞光,隨着他的催動瘋狂打入天輪之中!
如此煉了十多日,祖神王因爲催動天公肉身,消耗太大,累得氣喘吁吁。
“牧賊必定已經殞命!”祖神王送走天公肉身,抹去額頭汗水,笑道。
萬道天輪表面浮現出秦牧的面孔,幽幽的看着他,突然翻了兩隻白眼,然後又緩緩隱沒。
祖神王嘴角溢血,身軀有些顫抖:“我被開皇所傷,發揮不了全力,有愧於昊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