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鐵的棚子和冶煉的爐子火始終不熄,翻砂工每天只睡四個時辰。
去捕魚的人在爬犁上睡覺,把魚送回來,還要擺放好位置。
所有的人都在努力,大家有了主心骨,對未來充滿了盼頭,好生活就要來了。
好處是實實在在的,不管是將士,還是牧民,有魚肉吃,牧民的孩子偶爾還會得到爆米花棒和用鍋爐爆的米花。
尤爲重要的是以前一到冬天,牧民會有人生病去世,今年沒有,生病由太醫們出手。
洗手有肥皂,喝熱水,帳篷中又殺菌,生病的機率非常小,加上吃魚肉補充營養,身體抵抗力增強。
牧民們把所有不用的皮毛全部獻了出來,大家制作狗皮帽和狗皮手套。
菜刀送一組,連剪子和逢衣針都有,加上兩個銅頂針。
尤其是池塘養魚,一般會把收完玉米的秧子、高粱稈子、稻草捆子放進去一半,凍上了後,可以爲池塘的魚提供氧氣。
正如他們不會去管其他的牧民借鹽一樣,鹽就是生命,管別人借鹽,說明自己到了承受不住的時候了。
牧民們一家家喜氣洋洋的,有鐵爐子嘍!鐵鍋、菜刀、鐵勺子……
不過網孔必須大,不能下絕戶網,已經屬於大明的地方了,將來年年捕撈。
回來的軍隊休整兩天,沿河出去安營紮寨捕魚。
現在用出來,魚就匯聚,下一次從旁邊鑽孔下網,捕撈更容易。
很少有人知道這個是幹什麼用的,因爲不養魚,這個是北方地區養魚人冬天用的手段。
但牧民偏偏要了這些東西,包括之前的鹽和吃的藥。
手上和臉上能夠塗石蠟與石脂禦寒,缺牙的人給鑲牙,金子內芯的牙,牧民們不會賣。
別人若是借,拿什麼來還?或許別人也沒有多少鹽了。
里長說出自己的看法,實際上屬於行政命令,朱標兄弟不會反駁。
朱樉剛遺憾,突然反應過來,那個八音盒可好聽了,是一種樂器,能製造一種新樂器的人,他難道不會其他樂器?
後來的一百畝地裡的葉子菜也快到收穫的時刻,至於後面種的,需要過完春節才行,正月初十前。
牧民們從來沒有感受到這等關懷和恩澤,現在大家都冷,需要皮毛,就把家裡儲備拿出來。
音樂這個東西不分樂器,心情好的時候,什麼樂器都能表達出來。
里長提醒,你們府裡那麼多好手,你問我,我上哪去學啊?
“果然人力有窮時啊!不對!你們村有八音盒,能造出來八音盒,豈會不曉得這些個樂器?”
里長:“不曾學,咱有會的,賜宴時候的隊伍。”
這些東西,牧民覺得十年賺不回來,換成平時,他們不會要如此珍貴的禮物,還不起。
里長不願意上來,被硬拉着來的,他看到的則是帳篷之間距離近了。
他們不是跟個人借,要表忠心,大明皇帝和太子的恩德,以後就是大明人,北元再打回來時,得一起打北元。
“大家都生爐子,近了互相影響,要再分散一下,煤還是不錯的,煙塵小,含硫低。”
所以借鹽的時候,會側面提一句,對方能聽懂,若對方願意借,就會把鹽混合在馬糞或者牛糞、羊糞中,用個東西遞過來。
馬頭琴居然拉出來了非常歡快的節奏,大家聽了跟着開心。
這二百零二畝的大棚不會拆,夏天可以拿來育種,冬天種菜。
哎呀!原來可以有如此多的鐵製傢什,不敢想呢!
牧民們按照以前的鐵器價格來計算,一口鐵鍋可了不得,何況給的不是一口,大小一套三口。
五千工匠中有一千會打鐵的工匠帶着將士們打造東西,採鐵礦的軍隊回來,夠用了,挖煤的繼續。
別人不借,是仇啊!容易殺人搶的。
煤確實是好煤,含硫少,又水洗了,選出來的都是塊煤。人多,心又齊,幹活效率高,硬是又開出來一百畝地,把大棚蓋上了。
讓同樣站在城牆上被冷風吹的朱聞天想到了曾經的某個時代,那時百姓也是如此。
魚會游到這個附近呼吸,如此池塘一冬天上面結冰,魚卻不死。
朱樉享受一會兒,扭頭看里長:“里長,伱會嗎?”
“果然人多力量大,所有的帳篷全有爐子。”
牧民們愈發擁護太子,太醫說的,太子殿下告訴,但凡能用在百姓身上的東西,不計較價錢,只在乎平安。
尤其是小寶寶驚悸、夜啼,值錢的珍珠成了粉,加入到藥中,喝完見效。
爲了能夠吸引更多的魚匯聚,乾草紮成捆,已經打過冰窟窿的位置,隔一段選個位置。
他看一個個帳篷中冒的煙,發出感慨。
意思是沒借你鹽,你也別宣傳,萬一別人都來借鹽怎麼辦?同時也不要求你還。
北元若是贏了,自己的東西就沒了,北元的皇帝和太子可沒給過。
臘月十二,提前幾天,鑄鐵的爐子、鐵皮煙囪和各種鐵製工具,包括鍋、刀、矛頭、箭頭,紛紛送到牧民的家中。
拿到了東西的牧民開心,正好休息的人唱歌跳舞,也不怕冷。
每天半個時辰,有人負責給講課,教識字與算術。
尤其是馬頭琴的聲音,聽着像講故事一樣,用的是絲線的弦和馬尾的弓。
金子是北元皇帝等人留下的,正好用上,在這裡金子不值錢,因爲不能吃。
牧民家中的女人用大鐵鍋在河邊洗煤,洗好的煤也有她們家裡用的。
一個大的燉菜用,一個小的是炒鍋,還有一個也不大,平底的煎鍋。
朱樉帶着狗皮帽子和手悶子,不怕冷地來到城牆上。
有個好牙口,比賣金子強,他們有的時候需要吃肉、啃骨頭,牙沒了只能吃稀的。
有的品相不好的珍珠都給磨成粉給人開方子吃了,牧民看着太醫磨珍珠,然後給自己配藥。
大明的南方用不上,北方誰養魚啊?對,南方也不養,直接從河湖捕撈。
最開始的兩畝大棚中的青菜已經能吃了,這個青菜是統稱,不是單指某一種。
涉及到生存的東西,永遠都是最寶貴的。
里長同樣一愣,隨即笑了:“對對對,以後找機會學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