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3章 不消停

四阿哥察覺到幾人的視線,回望了過去,正看到八阿哥神色莫名。

他就輕輕點點頭。

看似誰也沒有落下,汗阿瑪都罵了,可是誰都能聽出來,有輕有重。

八阿哥這裡,被罵的不是最狠,不算折了面子。

康熙罵了一圈,心裡纔算舒坦些,看着兒子們道:“明天老老實實行圍,規規矩矩的,不許再弄這些亂七八糟的!”

衆人齊聲應諾。

康熙擺手道:“跪安吧!”

衆人都應聲出來。

九阿哥直接竄到四阿哥身邊,毫不客氣地說道:“明明是我出的主意,結果四哥搶了我的好差事,今兒可是享了半日清閒,明天要補兩頭鹿給我!”

四阿哥看着他道:“這不是贏了麼?怎麼還計較這些?”

九阿哥撇嘴道:“贏了也不合算啊,大冷天,費勁巴力的,就是不丟臉罷了!”

說到這裡,他想起了自己承諾將賞的半年俸分下去。

當時他是對着他那一隊圍獵人馬算的。

後頭雅爾江阿也帶了一隊人馬來打圍。

九阿哥就轉頭道:“王兄,十弟,我在圍場可是允諾圍獵這場勝了,將我那半年俸分出去,這是該六十多人分,還是一百二十多人分?”

雅爾江阿也是不差錢的主兒,不過他曉得規矩,他們的賞賜不好越過皇上。

雅爾江阿就道:“別六十人分,也別一百二了,二百人分吧,汗阿瑪賞半年俸,咱們三個湊湊,從賞金裡挪出來一些,賞三個月的,也讓大家都沾個彩頭。”

九阿哥跟十阿哥都沒有意見。

保泰、七阿哥與十三阿哥相對無言。

正白旗那一組的兄弟們能“錦上添花”,他們正黃旗這一組,卻不能“雪中送炭”。

那是皇上要罰的。

上下參與人等罰一個月的俸。

跟獎勵相比,顯得很少。

可是這丟臉是丟到家了。

十三阿哥懊悔道:“我預備的不充足,但凡防守更嚴密些,總有一戰之力。”

保泰也道:“也怪我,見是三哥的人馬來奪營,人數還比守軍多,就先慫了。”

七阿哥看了兩人一眼,跟十三阿哥道:“過去就過去了,且看明天……”

十三阿哥聽了,立時振奮幾分,道:“對,還有明天那一場!”

敗一回不算什麼,連敗就是能力問題。

至於保泰,七阿哥就沒有說教了,安慰道:“都是剛掌旗行圍的緣故,以後多掌幾次旗就好了,思慮就周全了。”

保泰點頭道:“嗯,嗯,下次一定更加仔細小心。”

到了鑲黃旗這兄弟三人。

大阿哥與八阿哥都看着三阿哥。

應該怪三阿哥?

好像也怪不到。

三阿哥失營了,可是也意外奪營了。

一裡一外平了。

反倒是大阿哥的攻營不出彩,八阿哥的圍獵也是粗心大意。

八阿哥道:“若是不算正白旗搶走的獵物,該是誰贏?”

當時他是想着靠運氣,可是裡頭也有幾分實力在。

他覺得自己的實力,當不遜色於九阿哥與保泰。

正好有去圍場清點結果的御前侍衛回來,大阿哥就攔了人,直接問道:“圍獵成果如何?”

那侍衛道:“正白旗繳獲最多,麋鹿五十七頭、馬鹿九十五頭、鹿六十九頭、狍子三十三頭、獐子二十五頭、狐狸十二頭、野兔一百一十八隻、山雞四十七隻……”

依舊是分爲大獸、中獸、小獸計分,大獸三分,中獸兩分,小獸一分。

大家聽着圍場統計,都聚了過來安靜聽着。

“正黃旗次之,麋鹿三十頭、馬鹿六十六頭、鹿三十七頭、狍子二十七頭、獐子十七頭、狐狸八頭、野兔七十四隻、山雞四十二隻……”

“鑲黃旗最少,鹿二十二頭、狍子十二頭、獐子九頭,狐狸六頭,野兔五十三隻、山雞十幾只……

七阿哥、十三阿哥與保泰聽了直磨牙。

鑲黃旗的麋鹿跟馬鹿都沒有,不用說,被正白旗的人拿走了。

要是沒有正白旗這一招,明顯是正黃旗獵物最多!

圍場上這一優,本該是正黃旗的!

正黃旗合兵最早,驅趕鹿羣的時候也最嚴密,繳獲豐厚也是情理之中。

九阿哥聽着眉開眼笑,道:“這加起來大小獵物四百多了,可真是不老少!”

小獵物分給護軍們,大的就是他們三人的,一人能分好幾車野味兒。

大阿哥揉着拳頭,看着九阿哥,面帶不善,道:“既來了圍場,晚上也別閒着,等到晚膳後,直接來耍耍布庫!”

九阿哥忙退後兩步,在雅爾江阿後頭躲了,道:“大哥您跟王兄比,弟弟在旁給哥哥們觀戰道彩!”

關鍵是自己做東的念頭,還沒有完全熄滅。

晚上這一輪,正好可以。

不用自己流血流汗,就能直接賺東西,纔是最好的生意。

大阿哥就望向其他人,道:“還有誰來?晚上比立射跟布庫,既湊到一起,都好好鬆散鬆散!”

三阿哥費了心思,結果落得個不輸不贏的下場,正心痛不已,聽了大阿哥的話,眼睛一亮,就道:“大哥,那是不是也設個彩頭?總不能白比吧?”

又不是小孩子了。

這玩耍也不是真的玩耍。

大阿哥稍加思量,道:“那就是每一局,下場者雙方預備彩頭,勝者通贏,預備的東西,以五百兩銀子的折價爲上限。”

三阿哥立時摩拳擦掌道:“好,那弟弟也湊湊熱鬧,博個好彩頭,爲明日八旗行圍轉轉運……”

七阿哥本不想摻和,可聽了三阿哥的話,就道:“那也算我一個。”

氣運之說虛無縹緲。

可是誰讓兄弟裡有個九阿哥,明日也在掌旗之列。

七阿哥覺得,有些事情該信也得信,不用硬彆扭着。

八阿哥正想找機會兄弟之間脫穎而出,跟着說道:“我也跟哥哥們親近親近。”

十三阿哥看着九阿哥,眼見着他不接話,又望向十阿哥。

十阿哥移開眼,也沒有開口的意思。

十三阿哥又望向保泰,道:“堂兄您呢?”

保泰想着皇上的訓斥,不能太怯懦,就道:“我也下場試試!”

他代表的不是自己,而是裕親王府。

布庫那場勝算不多,可是立射應該能有個中不溜的名次。

總是不戰而退,皇上怎麼看?

十三阿哥收尾道:“那就再加上我!”

如此一來,晚上要比立射跟布庫的就是七人。

九阿哥看了眼四阿哥,又看了眼十阿哥。

總不能只拉着這兩人押彩頭吧?

那輸贏也沒有什麼意思。

他就望向衆人道:“我坐莊,押勝負,哥哥們要是對自己有信心的,可以押自己一注!”

大阿哥皺眉道:“胡鬧!這是嫌被罵得輕了,在汗阿瑪眼皮子下開賭局?”

八旗禁賭,可不是說着玩的。

他們是皇子身份,越發該以身作則。

四阿哥也是滿臉不贊成地看着九阿哥。

八阿哥則是看着九阿哥,心裡犯嘀咕。

九阿哥竟是提議賭博,是真的愚蠢,還是故作愚蠢?

九阿哥忙解釋道:“不是賭局,我也不傻,還能這樣犯蠢麼?不牽扯銀子,直接押野味,一車野味一押,標準是十頭大獸或十五頭中獸算一車,就是圖個樂呵……”

不僅僅是樂呵。

進了臘月開始送年禮,這野味多了放在年禮里正合適。

雖說黑龍江將軍、吉林將軍跟盛京將軍的貢餘中也有野味,可是數量稀少。

這次行圍出來的野味兒,數量可不少。

還有明日八旗行圍,也會出來不少野味。

大家聽他這樣說,就沒有反對意見。

大阿哥挑眉道:“能押雙倍不能?”

九阿哥伸了三根手指頭,道:“上限是三車,不過卻不是賠付三車,就比如大哥跟三哥比,大哥壓自己三車,那贏了就只能賠一車,否則弟弟不是要虧死了……”

大阿哥還在算着這比例,三阿哥已經不幹了,卷着袖子道:“老九你這話什麼意思?我跟大哥哪裡就懸殊那樣大了?還要三倍勝負?”

九阿哥忙道:“就是打個比方,打個比方罷了,勝負倍數還沒定,一會兒弟弟再琢磨琢磨,誰叫我跟三哥最親呢,才順嘴用您做比方……”

“哼……”

三阿哥輕哼着,卻信了九阿哥這話,沒有繼續追究的意思。

眼見着三阿哥如此好哄,大阿哥與四阿哥對視了一眼,都忍了笑。

九阿哥有長進了,會灌迷魂湯了。

三阿哥這耳根子也是沒誰,什麼話都敢信。

八阿哥看着諸皇子互動,垂下了眼。

不過是才一年時間,三阿哥與九阿哥關係這樣親近了麼?

是啊,他們除了是兄弟,中間還連着一個董鄂氏,是連襟。

三阿哥的勢頭起來了。

這兩年聖駕出巡,留人入值南書房,表面上是幾個人,實際上做主的就是三阿哥一個。

監國皇子……

除了需要戒備十阿哥利用九阿哥,還要防着三阿哥拉攏九阿哥……

八阿哥覺得有些累。

等到他再擡頭,將紛亂的心思都壓下,跟保泰道:“我們今兒沒什麼野味兒可分了,晚上要是下注,差了本金,能不能從你這裡借兩車?”

保泰跟八阿哥年歲相仿,從小也親近,立時道:“當然能了,八哥客氣什麼,聽您吩咐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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