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駿從兜裡掏出手機。
果然不出所料,正是徐徵打來的電話。
馬冬梅伸長脖子問道:“這麼晚了誰的電話啊?男的女的。”
在她想來,這麼晚了還打電話,多半兒是自己未來的兒媳婦打電話查崗了。
老媽的心思,吳駿那裡不知道啊。
不過,真不是啊……
吳駿朝老媽晃了晃手機,說道:“晚會上一直被你叫光頭的那個導演。”
衆人一聽“光頭導演”臉上都露出笑意。
娛樂圈裡有名的幾個光頭,徐徵絕對是名列前茅的。
“是徐導的電話!”馬思雨一聽是徐徵的電話,俏臉一下就垮下來了。
在她想來,徐導給吳駿打電話,肯定是要辭行了,自己也就該啓程離開了。
原本她還想着至少在家裡過完跨年夜,一家人團團圓圓地吃完年夜飯再去開工。
可惜,她現在是一入劇組身不由己。
望着外面飄飛的雪花,馬思雨祈禱着再大點兒。
再大點兒,越大越好!
“我出去接電話,順便抽根菸,你們繼續聊着。”吳駿說完便起身從沙發上站起來,轉身朝門口走去,邊走邊接通了電話。
馬思雨見狀也跟着起身,追着吳駿的腳步就追了出去,這件事關係到她自己,她當然是無比的關心。
馬冬梅一臉狐疑地看着兩人,微微皺了下眉頭,感覺兩人不太對勁。
……
別墅外面的陽臺上。
吳駿出門後便從兜裡掏出煙盒,抽出一支菸點上過過煙癮。
屋裡有老媽和幾位姨媽舅媽在場,他也不好意思抽菸,一直剋制着沒抽。
一向討厭他抽菸的馬思雨現在也不顧上跟他計較這些細節了,三步並做兩步便來到他身旁要旁聽電話。
吳駿撇了她一眼,手指一劃,隨手接通了電話。
電話一接通,對面響起徐徵熟悉的嗓音。
“吳總,我非常懷疑你是不是能掐會算啊!”徐徵半是認真,半是開玩笑道,“好傢伙兒,直接把我一個劇組的人給算計在你地頭上了。”
“哈哈哈……我不太懂徐導什麼意思啊。”吳駿爽朗笑了兩聲,大大咧咧道,“徐導這是誇我呢,還是損我呢,我要有那本事,我就去出攤兒給人算命了。”
徐徵也不繞彎子了,直接開門見山道:“剛剛劉機長給我打電話了,由於天氣原因影響,機場那邊停飛了所有航班,起飛時間另行通知,我估計我們劇組一時半會兒是離不開你們平山了。”
“這叫人不留人天留人,徐導跟我們平山有緣。”吳駿安慰道,“老天爺的意思,咱們凡人也沒招兒,徐導你安心住着,這期間你們劇組的吃喝拉撒我全包了。”
“這可是你說的,我可不跟客氣啊!”徐徵一聽吳駿要包食宿,趕緊把話敲定了。
整個劇組成員,外帶那些明星們的經紀人有上百人。
這一行上百人一天的消耗不是一個小數字。
住宿,加上早中晚三餐,一天沒有四五萬塊錢下不來。
吳駿肯承擔這個費用,徐徵是求之不得。
正好也可以算作是劇組的一項小福利了。
吳駿微笑道:“徐導帶着整個劇組來我們平山做客,我這個東道主當然得表示表示了,小意思。”
“那行,就這麼說定了,時候不早了,我就不打擾吳總休息。”
徐徵最後又交代道:“我就不給小馬打電話了,你們在塊兒的話,就由你轉告她吧,什麼時候出發我會提前兩個小時打電話招呼她,沒接到我電話就安心在家過年。”
吳駿低頭看向已經踮起腳把耳朵貼在自己手機邊兒上的馬思雨,一陣無語。
哪兒還用得着自己轉告啊,事主本人就在這兒聽着呢!
聽到徐導的安排後,馬思雨臉色沮喪的神情一掃而空變得興奮起來。
她一興奮起來有個毛病,抱着吳駿的胳膊用力晃啊晃的,差點兒沒給他晃脫臼了。
“行行行,我一定轉告,先這樣啊徐導,我這兒有個瘋子,我趕緊閃了!”吳駿語氣急促地和徐徵道別一句,隨手便掛斷了電話。
“尼瑪……我這兒胳膊要給你晃掉了!”
掛斷電話後,吳駿剛忙將自己的手臂從馬思雨懷裡抽出來。
“你姥姥!”馬思雨白了吳駿一眼,哼着無名的小曲轉身回屋。
“你媽,我姥姥,沒毛病。”吳駿看着馬思雨窈窕的背影,搖頭笑了笑。
一根菸抽完,吳駿回屋的時候發現一幫人聊天的聲音小了許多,神態都有些疲乏了。
馬冬梅起身道:“大夥兒先睡覺吧,明天再聊,我看外面的天氣,這雪一時半會兒是停不了了,明天高速國道估計都是封路,你們想回也回不去了,正好留下來一起在家裡過年。”
“誰說我們想回了。”邊學道笑呵呵地說道,“正發愁找不到理由在三姨家過年呢,老天爺這就來幫忙了。”
“就你小子嘴甜會說話!”馬冬梅笑笑說道,“在三姨家過年還用找理由啊,倒是你爸媽那邊兒,不會有什麼意見吧?”
錢娜畢竟是嫁過去的,是老邊家的媳婦兒,不是招女婿入贅。
老邊又是家裡的獨子,大過年的帶着媳婦兒孩子在媳婦兒孃家人家裡過年,對家裡二老確實不太好交代。
邊學道笑笑說:“三姨說的哪裡話,我爸媽要知道我在您家過年,肯定是高興還來不及呢!”
邊學道這話不是哄馬冬梅開心,還真就是這麼回事兒。
現在距離邊學道從單位裸辭已經過去一年多快兩年的時間了。
這個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
邊學道的人生軌跡也仿似是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如果他還是按部就班地做他那個小科員,熬到退休也不見得能熬出個名堂。
雖然公務員退休福利待遇什麼的遠比普通人高。
但是,想要靠公務員那點兒退休金實現財務自由,顯然是天方夜譚,癡人說夢。
就算邊學道熬一輩子,熬到退休,熬到人之將死,也萬萬是達不成那個宏遠。
離職短短一年,不到兩年的時間。
此時的邊學道已然已經財務自由,並且遠遠超出了這個目標。
邊爸邊媽一開始對他的行爲還很是不理解,放着好好的公務員不幹,跟人去學做銷售。
做銷售就銷售吧,賣的東西還那麼土,竟然是賣大米。
二老都怪他太魯莽,避着錢娜訓斥了他好幾次。
兩人一致認爲他是受了錢娜的蠱惑才做出這麼不理智的決定。
直到邊學道跟着吳駿賺到人生當中的第一個100萬,二老這才無話可說。
短短兩年的時間裡,邊學道又相繼解鎖了1000萬,2000萬等成就。
甚至還拿到了市值1個多億的駿亨集團股份。
邊爸邊媽這才恍然大悟,原來糊塗是自己兩人。
自家兒子從一個隨手一抓一大把的小科員,搖身一變成了身家過億的富豪。
以前單位的領導見了兒子都得客客氣氣的。
雖然兒子離開了單位,但卻獲得了比在單位高得多的社會地位。
老兩口在小區裡的地位也跟着直線上升,跟着沾了光。
兩人也知道,兒子今天的一切全都仰望自家兒媳婦和她表弟。
是以經常耳提面命要邊學道和錢娜孃家這邊兒,也就是吳駿這邊兒,走近一些。
其實不用他倆說,老邊也正是這麼做的。
他現在已經完完全全融入到了老馬家這個大家庭裡,一榮共榮,一損俱損。
馬冬梅道:“明天看看情況再說吧,如果天氣轉好了你們就回去,天氣還是這樣,說什麼也不能讓你們走,冰天雪地裡開車,我還擔心不安全呢。”
“知道了三姨。”邊學道點點頭再次答應一句。
馬冬梅說完便轉身邀請兩位姐姐跟自己回屋睡覺:“大姐二姐今晚咱三睡一屋。”
馬春梅說:“好好好,上次咱三睡一張牀,要追溯到冬梅出嫁前那晚了。”
“是啊,那晚咱仨一直聊到天亮,又是哭又是笑的,第二天都盯着一幅幅大大的黑眼圈。”馬秋梅也被勾起了對往事的回憶,笑着說道,“雖然冬梅盯着一雙黑眼圈出嫁,但也是我見過的最漂亮的新娘子。”
馬冬梅笑笑說:“大姐和二姐當年也是一頂一的漂亮啊,也幸虧那會兒不流行什麼錐子臉,網紅臉,咱們老馬家姐妹幾個雖然都是大方臉,但氣質這一塊兒十里八村還是很穩的。”
“是啊,是啊。”馬春梅和馬秋梅笑着點頭附和,雖然兩人都上了年紀,臉上刻滿了歲月的痕跡,但模模糊糊地也還能看出來,二人年輕的時候臉盤都不賴。
一旁的馬超雲笑呵呵地說道:“大姐二姐三姐年輕的時候可是十里八村有名的三朵金花,想當我姐夫的人從咱們馬家莊排到市區都排不完,便宜了三位姐夫。”
吳廣強和陳雪海還有錢良平只是在一旁傻笑。
老馬家三姐妹不僅人美心善,還吃苦耐勞,勤儉持家,相夫教子。
能娶到三姐妹,三人如獲至寶,小舅子的話沒錯。
這三對夫妻結成了這麼多年,經歷了不知道多少的風風雨雨,連鬥嘴臉紅的時候都沒有,一直是相敬如賓。
眼前這六人絕對有資格去領取模範夫妻的大獎。
“我說三位姐姐,你們說這些話的時候,能不能考慮一下小妹的感受啊……”馬思雨聽到三位姐姐的話,在一旁直翻白眼。
老馬家四姐妹,唯一的一個瓜子臉表示自己很受傷。
馬冬梅笑罵一句:“你一邊兒去,大人說話,小孩子插什麼嘴。”
在馬冬梅眼裡,自己這個妹子就是小孩兒。
潛意識裡,她更願意把馬思雨這個被她一手拉扯大的妹子當成是自己的女兒。
自認而然,她就把馬思雨看成是孩子了。
“你們四姐妹慢慢吹捧,慢慢聊,我堅持不住了,先撤了!”吳駿一句話說完,便朝着樓上走去。
馬冬梅白了兒子一眼說道:“你小子怎麼說話呢,什麼叫吹捧!我們這叫相互欣賞!”
“你們仨繼續孤芳自賞吧,我也上去了。”馬思雨說完,趕緊小跑着逃離閒扯。
“死丫頭!會不會說話啊!”馬冬梅對她這個小妹是徹底無語。
“姨媽,姨夫,那我也回屋了。”邊學道指了指錢娜抱着孩子進到的那間客房告辭。
馬冬梅擺擺手說:“去吧時候不早了,趕緊洗洗睡吧。”
“好的三姨,那我去了。”邊學道也不再客氣,他也真困了,轉身朝着自己入住的客房走去。
邊學道和吳廣坤胡豔梅夫婦前後腳告辭走了。
三姐妹今晚要睡一屋,三位“擔挑”自然是不好意思效仿的。
三個女人睡在一張牀上,三人還是親姐妹,是以也不算太稀奇。
如果三個男的睡在一張牀上,甭管年紀多大,都不是那麼回事兒。
好在別墅的客房多的是,一人一間也夠了,倒是不用睡沙發。
吳廣強帶着兩個好哥們兒離場,並幫其安排了入住客房。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早,吳駿被放在牀頭櫃上的手機鈴聲振醒了。
一覺睡到早上八點多。
吳駿起牀後第一件事就是下牀走到窗邊,撕拉一聲拉開窗簾。
揉了揉臉清醒一些。
吳駿看到外面的天空中依舊飄着大如花瓣的雪花,雪勢不減,較之昨晚還有越下越大的勢頭。
院子裡只是在雪地裡清掃出了一條通到大門口的小路,堆積在小路兩旁的積雪少說也有齊膝深。
這麼大的雪,用腳也能想到,全域的高速公路肯定是關閉了。
估計省道也是禁止通行狀態。
就算準許通行,這麼深的雪,小轎車也沒法上路,除非坐雪橇。
這麼惡劣的天氣,徐導他們今天肯定是走不成了。
今天已經是農曆臘月二十九。
按照目前這天氣形式,馬思雨還真有可能在家裡過完年,簡直就是氣運之女!
就是苦了徐導他們一幫人了。
家沒得回,戲也沒得拍,只能是滯留此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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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裡,吳駿回身走到牀前,拿起牀頭櫃上的手機打給了馮媛媛。
馮媛媛在縣城住,過去徐導他們住的酒店比吳駿從小吳莊出發方便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