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是深沉的黑暗,濃如墨色一般的天空向她壓過來,蘇霓忽然覺得全身冰冷彷彿要呼吸不過來。
早已該習慣了的不是麼。
偌大的房間,向來只有她一個人。
昏暗的燈下有時鐘,已是凌晨一點,她腦子裡像跑馬燈一樣閃過許多幕情節。
那個眉目清冷的男人,是不知何時開始入了她心的。
從多年前的相遇到多年後的苦守,蘇霓不知道自己費了多少心機,才終於能嫁給她。如今她是高高在上的陸太太,以爲只要自己努力,終有一天他會愛上自己,卻不想直到如今,他仍不曾多看她一眼。
她沒有睡下,樓下傳來些許動靜,緊接着便是急促的腳步聲。
蘇霓回頭,瞧見好友的身影。
“你怎麼回事,忽然要和他離婚?”
“我剛過來就聽見其他人議論紛紛地出去了,說你當衆宣佈要和陸長銘離婚,因爲他沒碰你?”
來的人是溫月,蘇霓的閨蜜。
她側身讓她進到房間,自己則走到窗旁,許久沒有說話。
“這麼多年了,好不容易你能嫁給他,好不容易達成了多年夙願,怎麼捨得就這麼放手?”
“霓霓,誰都知道你愛他……”
“也都知道他不愛我。”
蘇霓淡淡開口,臉頰一側被傾灑了些許月光,透亮透亮的。
全世界都知道她愛陸長銘,卻沒有人知道這樣的愛讓她感到多累。
“前幾天,我在公寓裡發現他書房抽屜裡,放着幾張照片。照片一角甚至開始泛黃……我不敢想他曾拿起來看過多少次,像我看着他一樣。”
“最近莫雅薇快出獄了,我突然發現他在外頭置辦了一處房產,位置很好、就在中區。我偷偷過去看了,裡面的佈置,和莫家以前,一模一樣。”
常有人說,陸家大少爺做事穩當妥帖,甚至能在多年後還顧及到莫雅薇的心思,將那公寓裝飾成和她曾經的住處一樣。
蘇霓垂下眸,目光掃過空蕩蕩的房間。這是他們在陸家的臥室,逢年過節便會住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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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房間裡沒有任何他的東西。
“我現在只慶幸和他沒有孩子,分開也了無牽掛。”
她撫了撫小腹,想着自己曾爲了懷孕做出的努力。
勾引誘惑不過是小兒科,她甚至試過才安全套上戳洞。
可陸長銘謹慎到連偶爾發生一次的事情,都會自己帶裝備。
溫月聞言,卻只挑了挑眉,“真的沒有牽掛麼?”
她接着起身,給蘇霓遞過去一杯茶,在旁邊坐下。
“放手不是那麼容易的一件事,我和徐晉南分分合合了多少次,前幾天,又睡在了一塊。”
“他說,我們會這麼糾纏一輩子……”
蘇霓知道溫月和徐晉南的故事,一段維持了快十年的牀上關係。
見狀,溫月乾脆拍拍她的肩,輕笑,“我和老徐也就這樣了,可你和陸少不一樣。霓霓,你愛他,這是再確定不過的事。若是因爲深愛而離婚,會不會太讓人難受?”
蘇霓怔了怔,眉眼卻還清亮。
她深愛陸長銘,愛了許多年不曾改變過。
“我不願放棄,可這份愛,太沉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