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聲,手掌落在蘇霓右邊臉頰上。
不遠處,男人有些不敢置信地朝這邊看過去,目光落在捂着半邊臉頰的蘇霓身上。他面上的神色彷彿又陰鬱了幾分,隨着這個巴掌的落下,手裡的東西也跟着被遞開。
蘇霓緩緩揚起視線,被拍紅了的臉頰上傳來刺疼,可她渾然不覺,只靜默地望着蘇一陽。
“我真好奇,這二十年,你還有沒有把我當成女兒?我媽死了之後,在你眼裡,就只有那個賤女人和她那廢物兒子!”
“不許這麼說你繼母!”
蘇一陽猛地揚起手,似又要落下。
而蘇霓卻在他將要打到自己的時候,側身避開。
一旁的男人愣了兩秒,伸到一半的手臂也跟着收回去改爲抓住她手腕。
“你還想再打我幾次?”
蘇霓輕笑,有些張狂地甩開手,發覺自己無論怎麼用力,都無法掙脫時,才忽然瞧見身側的人影。
“陸長銘你做什麼?”
“跟我出來。”
他拽着她,狹長的眸眯起,既不給她反抗的機會,也沒有再與老太太打招呼。
而對於蘇一陽,甚至連看都不曾多看一眼,就這麼拉着蘇霓回到房間。
蘇霓沒有反抗,只任憑他拽着自己離開。
此刻她腦子裡一片混亂,只還記得蘇一陽剛剛的嘶吼,比起許多年前那血腥的一夜,她失去了自己的母親……如今不過是小風波而已。
倏的想起了什麼,蘇霓便擡起頭。立刻便能瞧見面前那道熟悉的身影,高大、寬厚,只是走在她前頭,便像能遮擋所有風雨。
可偏偏,他從未試圖這樣做過。
於是名叫悲傷的情緒就這麼洶涌而來,像潮水一般要將她淹沒。
蘇霓只覺得心底酸澀無比,想起蘇一陽的態度,忽然覺得她如今面對的一切都那樣失敗,無論是丈夫,還是父親。
兩人昨晚都沒回來,此刻房間裡窗戶緊閉,厚重的窗簾遮住外頭陽光,讓整間屋子看起來都昏暗無比。
“我們談談。”
陸長銘站在一旁,眼眸裡的情緒都被昏暗光線遮掩住。那偶爾閃爍着的視線,像被什麼東西刺激到一樣,驟然又平靜下去。
“我跟你沒什麼好談的。”
“陸長銘你要是有骨氣,就該立刻同意。這是她提前釋放的文書,若是她着急,今天就可以出來。”
蘇霓將那份文件甩到他身上,眼眸揚起,只留有一股子清冷意味。
陸長銘不知怎的竟有些煩躁,掃過文件之後,便將之放到了牀上。
“離婚之後,你可以光明正大和她在一起,你曾經許下的諾言也好,因爲我未曾顧及到的心願也好,都可以完成。哪怕老太太不同意,也阻止不了你不是麼?”
“我什麼時候說過要和她在一起?”
陸長銘惱羞成怒,忽地靠近她,指尖挑起她下巴,“你別一廂情願決定我的事!”
“一廂情願的人是你不是我!”
“你還想要我怎麼想?是不是還需要我到公寓書房裡,把你珍藏的那些照片、記錄全都翻出來?你忘記了上次你去見她怎麼應的,等她出來就好好照顧她,和以前一樣照顧她!”
“照顧不代表就要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