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霓身軀驟然僵硬。
她仍被人壓在牆壁上,背脊抵靠着男人厚實的胸膛,身下有些奇怪的觸感。
忽然,捂着她嘴巴的手鬆開。
她蘇霓轉過身去,直到此時纔看清來人,頓時怒從心來。
“陸長銘,你瘋了麼?!”
男人好整以暇站在遠處,身上白色襯衫格外整齊,領口只微微開了兩顆釦子,露出面前小麥色肌膚。身下穿着的西裝褲仍完好,拉鍊也緊緊閉合着。
剛剛從她嘴巴和手腕上收回去的雙手,正斜斜插在褲兜裡,瘦削的身軀緩緩朝後退了一步,將外頭可能有的視線遮掩住。
“故意打扮的,嗯?”
“你這個年紀了還學不會保護自己?還想着勾引小年輕?”
蘇霓迅速整理好衣服,滿臉氣憤和委屈。
那男人越是冷靜自持,她就是越會想起剛剛的情況。
怎麼就能,就能故意的羞辱她??
“跟我怎麼說的,四歲孩子的媽?結果呢,穿成這樣來相親?”
蘇霓再也忍不住,手臂猛地揚起。
她恨不得就這麼一巴掌甩過去,打掉他臉上的得意和理所當然的不悅。
手腕不出所料地被人握住,她掙扎了許久本就沒力氣,雖是氣在心頭,可又哪來的力氣去反抗陸長銘?
甚至這個動作,只會讓自己本就未穿妥當的衣服更加鬆散,胸前扯動之後,繫帶鬆開,露出大片大片的胸前春色……
男人眸色晦暗。
蘇霓卻趁着這機會,狠狠踢了他一腳。
他悶哼一聲,吃痛。
卻並未鬆開她,而是轉身過去,將人壓在牆上。
格外強勢的氣息壓了過來。
蘇霓呼吸又是一窒,那樣冷峻可怕的氣息盡數貼在她身上,即便是這樣緊緊貼合着,什麼動作也沒有。可男人滿帶着侵略的眼,總能給人彷彿被強了的錯覺……
“真想在這做?”
“你膽子越來越大了。”
那樣低啞又帶着磁性的嗓音,無聲無息地朝她心裡竄進去,明明是調情一般的話語,但他眼底分明又不帶其他情緒。
蘇霓鬆了一口氣,跟着搖頭,認清了形勢
她忽然冷靜下來,自己張牙舞爪也好,與他對着幹也好,都討不着好果子。他既然能把自己壓在這而不讓人發現,就能真找個地方把自己辦了也不同樣不被發現。
蘇霓從未像這一刻那樣的冷靜,便低着頭,任憑垂落的陰影遮住視線。
“怎麼,不過相了個親,連自己男人都不認識了?”
男人?
她笑,喉嚨乾澀地滾動起來,“我哪來的男人,我男人早在四年前就沒了。”
“陸先生你是我前夫。”
又一次重重強調了“前夫”二字,蘇霓背脊僵直地靠在牆面上。
背後冰冷。
可她面前,卻足以感受到男人身體的溫度。
於是揚起眸,目光筆直地望進他眼底,“不需要我再強調的吧,你沒權利干涉我的事。我跟人相親也好,吃飯也罷。哪怕真睡了,你又能管得着麼?”
很好,越發的膽大。
陸長銘瞳仁深黑,就這麼直勾勾盯着她,瞧見她褪去了驚慌後有些蒼白的臉,忽的笑開,手指便伸了過去。
粗礪的指腹落在她臉頰上,細細摩挲。
“對你的相親對象印象如何?”
很簡單的一句問候,彷彿嘮叨家常一般的詢問。
蘇霓明知道她相完親回去,外婆會問,桃枝知道了也會問。
可這話,從陸長銘嘴裡說出來,卻是完全不一樣的。
她開始揣摩那雙深潭一般的眼睛裡,隱藏着的情緒是什麼。又在想他究竟是怎麼找到地方,又怎麼恰到好處地出現……
片刻後,卻只是微微扯開脣,梨渦淺淺的,露出一抹比哭還要勉強的笑容,“挺好的。”
“好到什麼程度?”
他猶不死心,把她按在牆壁上,連同她的雙手一起舉過頭頂,按在牆壁上。
胸前因爲這個動作而挺起,兩人甚至有了摩擦。
好在隔着厚厚的布料,否則他該察覺到她的反應……
蘇霓思緒紛亂,又聽見男人十分淡漠的話語。
“說說,對他印象怎麼樣。下次還有約會,還是……”
“會考慮和他結婚。”
她隨口便答,卻並非說謊。
許贊拿出戒指的時候,她當真考慮過兩秒。只是很快又被否認而已。
而此時,陸長銘手指微頓,臉色也跟着僵硬。卻只一秒,又恢復那淡然平和的面容,“進展這麼快。”
他忽然笑出聲,指腹從她手腕緩緩下移,滑過細嫩的手臂和軟軟的臉頰,在那軟嫩的脣瓣旁停留了兩秒,最終卻落在脖頸上。
修長,迷人。
修剪整齊的指甲在頸動脈上輕輕一刮,明明是細麻的觸感,卻給人極度危險的感覺。
蘇霓下意識將脖子朝後仰,可顯然已經貼到了牆壁上,她只能緩緩地將目光移回去,瞧着那男人,“沒辦法,他能幫我。”
說完她便要走,眼也不擡地道。
“我出來也有十分鐘了,補妝也該結束的。”
此刻她倒是心思通透,哪怕許贊肯幫忙,也必須得費一番手腳。成不成還得另說。
可面前這男人……
陸長銘一臉似笑非笑的表情,伸出手便抓住了她。
還是一樣的姿勢和表情,但蘇霓分明能看見他眼底不一樣的情緒。
更加冷漠、可怕。
“說說看,他能幫你什麼。”
“養家啊。”
蘇霓許久,才輕吐出這兩個字,眉眼彎彎的,盈滿了笑意,側身回望他的時候,明豔、清亮。
“我總得要養女兒啊,陸先生不肯幫忙,只能另外想辦法。”
陸長銘這下臉色是真沉了,下頜線條緊緊繃住,宛如一條直線。他手上略用力,將人一步步抓了回來。
“你說的辦法,就是相親?”
蘇霓輕哼,“不,是結婚。”
話落,她隱約聽見倒吸涼氣的聲音。
可男人一貫的喜怒不形於色,較之四年前,心思更難揣摩。
蘇霓倒也想的開,他越氣,她就越高興,不去深究緣由,卻湊過去,氣息柔柔地在他耳邊。
一隻手,抓住他袖子,“我沒辦法的呀,事務所開不起來,整個海城也沒哪家敢僱傭我。想和你合作,又被甩了一紙沒用的合同。”
“我女兒才四歲,你見過的,多可愛。我得養她……”
多麼堅實有力的理由,連蘇霓都快要被自己感動了。
可她這樣胡亂纏弄,卻終於耗盡了陸長銘的耐心。
他倏地拽住那隻不安分的手,拉着人往懷裡靠,喉嚨摩挲過的沙啞聲線,就這麼一字一頓地竄入她耳朵裡。
“養女兒要多少錢,嗯?”
“我給怎麼樣,這麼作踐自己。不如我付錢,你來伺候我……”
蘇霓掌心握成拳頭,按捺住沒朝他臉上揮去。
她這麼嬉皮笑臉地說了一陣,陸長銘約莫也是生氣了。
可這樣傷人的話,誰聽了不氣?
蘇霓自認不是聖人,脾性甚至比一般人還要烈一些,便揚起臉,迎上那被燈光打得冰冷的臉,忽的輕笑,“好啊。”
“陸先生打算出多少?”
“我的價格,一般人是出不起的……”
怎的真變成了討價還價的賣身一樣,蘇霓莞爾,沒了繼續的意思。
可忽的擡起頭,才發現男人臉色早已鐵青,她半真半假的話,似是真惹怒了他。
此刻陸長銘陰沉着一張臉,身上散着冷厲的氣息,忽的加劇了手掌力度,幾欲捏碎她手腕!
“蘇霓,你真是長進了!”
……
他倏地將她拽緊,直接按到懷裡,動作粗暴不說,甚至不顧周圍是否有其他人,就這麼將她拽着往樓梯上走。
那緊緊繃着的一張臉,活像要將她一口吞下。
陸長銘動作迅速猛烈,幾乎就在蘇霓驚呼出聲的時候,便重重一巴掌拍在她臀部。
她到嘴邊的尖叫因爲這個動作而生生卡在喉嚨裡。
“陸長銘你……”
“你簡直……”
“我怎麼?瘋了還是不要臉。蘇霓,你就不該惹我生氣。”
他腳步根本不停,從洗手間出來便拐,徑直去尋樓梯口。
這一路上,自是有許多人看見,可瞧見男人那一聲冷厲的氣質和價值不菲的穿着,卻也不會往心裡去。
議論紛紛的聲音越來越小。
蘇霓被他扛在肩上,頭朝下,胃裡翻江倒海的要吐出來。
等到被甩進車子裡,才覺得頭暈腦脹,一片空白。
她頭砸靠在椅背上,視野還是混亂時,便又一次被覆蓋。
陸長銘乾脆地壓了上去,厚實的身軀與她貼合,就在角落的車庫裡,藉着牆壁遮擋,硬生生把身子擠入她雙腿間。
地方狹窄,她雙腿被按住,根本伸展不開。便乾脆由着他找好位置,藉此機會捋順了呼吸,“你想幹什麼?在這做,這是強暴!”
“不,我付錢了。”
那樣理所當然的聲音。
蘇霓忽的愣住,只聽見那被他仍在一側的手機傳來“叮咚”的聲響。
男人打開屏幕放在她面前,“看,一百萬,我先驗驗貨,表現好價格好說。”
隨手又將手機扔回去,他開始好整以暇地找姿勢,甚至在她臀部輕拍了下,“放鬆一點,這樣可不會讓我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