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章 月下花前17,我不喜歡你了

溫月被吼的有些莫名其妙,愣了一秒之後,忽的撇開脣,狠狠捂着心口,“這。”

“好疼好疼,好像被人刺了一刀,再拿着小刀劃下一道道傷口。狠心的時候,便往傷口上撒鹽,讓它不能癒合。”

“我想不去管他,放任它疼就好了。可這是心臟啊,我要活着,要呼吸,哪能不管呢?”

這哭鬧起來,也不知是因爲藥物效果抑或是其他,又或者是因爲晚上聽聞老太爺宣佈的消息,所有的情緒便都在那一刻涌起,激的她無所適從就。

嗚咽起來的時候,情緒越發不受控制,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刺在心口裡,所有的情緒都跟着涌上來。

“別哭了。”

徐晉南有些無所適從,他想哄她,可卻不知從何下手。

記憶中除去三年前他離開時溫月這般哭過,其餘還從未有過任何哭鬧的情緒。

而現在,她卻鬧的比當年更誇張,真真像個孩子。

溫月抽泣着,呼吸梗在喉嚨,一隻手還用力拍着心口,越發用力。

男人連忙抓住她的,有些急切地靠過去,“好了,別哭。”

“月月!”

她不聽話,而他束手無策,“你到底想要我怎樣!”

溫月這下終於聽懂了他的話,哭鬧的聲音逐漸緩和下來,隨即緩緩朝旁邊看去,通紅的眼睛裡映照出他的模樣。

那樣焦急。

他終於,也會爲她焦急的。

“徐晉南。”她吸了吸鼻子,聲音沙啞的不像話,整個人都暈暈沉沉的,只還強撐着力氣看他,“能不能不結婚?”

“能不能不和葉衫結婚?”

她喃喃跟着重複,“你不是答應我了麼,距離我畢業還有四年啊。半個月前你還承諾我會取消訂婚的,怎麼才過了半個月時間,一切都變了呢。”

“徐晉南你有沒有想過……我要怎麼辦?”

溫月的聲音越來越小,小到甚至有些卑微。

她在他面前,從來都是渺小而又卑微的。

那些爲人稱道校園劣跡,是爲了讓他來學校處理而故意爲之。那些考試時光鮮亮麗的成績,是因爲不想被他責怪而拼命努力獲得。那經年累月不知疲倦地朝他釋放出的喜歡和關切,從未有一刻停止。

而如今,這許多年積累下來的情緒,都在此時化作柔軟,點點滴滴涓淌在他心間。

那樣的委屈和可憐,小眼睛小鼻子,小可憐的模樣,“我就想,哪怕不能娶我。至少,也不要現在就屬於別人。”

可男人,終於鬆開了她的手。

那雙厚實又溫暖的掌心,在多年前曾緊緊牽住過她的手。

而如今,卻扣在她指尖,一點點將握緊了的手指掰開。

很用力。

用力到眼睛她指甲充血,骨節上泛起的青白顏色格外明顯。

她喊疼。

可男人仍沒有鬆手的意思。

那雙冰冷的眼,只落在她身上,像是被什麼東西刻意至極地壓在心頭,像是挖開骨肉一般,生生將她雙手甩開。

起身。

“訂婚一事……”

“還需要你幫忙。到時候,你可以來當伴娘。”

他轉過身,最後的話實在不敢面對着她開口,便只朝着空無一人的房間吐露,故意瞞着自己,或許她並不知曉。

下一刻陡然朝門外走去,腳步飛快。

一側手臂卻被什麼東西砸了一下,有些疼。

始作俑者是一隻枕頭,此刻已然掉落在地。

他沒有去撿,而身後已經傳來溫月淒冷的音,“你去結婚吧!”

“和葉衫訂婚,和她結婚,再把她娶回來過日子好了!我不哭也不鬧,幫你好好籌備婚禮。你放心我肯定不會搗亂,就算你要我做伴娘,我也不會搗亂!”

她負氣大喊,可徐晉南並未有任何迴應,甚至一隻手,已經捏在門把上。

溫月忽然從牀上爬起來,在用盡了全部力氣之後,猛地衝着他吼。

“徐晉南!我再也不會喜歡你了……”

“咔嚓”一聲,門鎖被打開。

男人不發一言,走了出去。

……

外頭安安靜靜的,老太爺在不遠處和徐悌說話,兩人似乎在商量着什麼,連他從溫月房裡出來也視而不見。

徐晉南也沒有打招呼,只面無表情地越過兩人,徑直上樓。

徐悌看了看,瞧着那孤寂的背影,終於還是忍不住的,輕嘆了一口氣。

“爺爺,我們是不是,太殘忍了一些。”

“哪有什麼殘忍的?他們的情況,無論是因爲什麼都不能在一起。當年他媽很早就死了,大姐十幾歲也跟着其他男人跑掉,屋子裡連個陪他說話的人都沒有。要不是收養了你,咱們徐家可真真正正沒有半個女眷。”

“小悌,你哥哥不是個好脾性的人。你的小外甥女,更不是省油的燈。趁着現在還來得及,早些讓他們斷了也乾淨。真到那丫頭大了,倔起來,誰也攔不住。”

徐悌默然,點了點頭,“知道了爺爺,我會盡快把婚禮操辦起來。”

“嗯。”

……

一切都在按部就班進行。

溫月昏了一整夜,吃藥之後便異常睏倦,甚至提不起哭的力氣。

又或者,是她應承了,不會再哭鬧的。

小時候,孩子總會哭,因爲知道會哭的孩子有奶吃。

大一些,又喜歡鬧,因爲鬧的過分了,老師和長輩纔會關注。

到現在,卻無論哪種,都再沒有用了。

她清楚,徐晉南也清楚。

無非是人長大了,男女有別,倫理有別。旁人就算不知道他們是否有血緣關係,那些風言風語,卻也足夠毀了根基不穩的他。

也許,是時候該放手了。

……

“所以,你打算找個男朋友?”

溫月點點頭,胡亂攪拌着咖啡,腦子裡思緒亂亂的,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對面坐着蘇霓,她們倆一早商量好要考同一個學校,如今雖然專業不同,卻好在可以時常見面。這些事旁人不清楚,蘇霓卻是再明白不過的。

“有句話是這麼說的不是麼?忘記一段感情最好的方式,就是開始下一段感情。雖然我也不知道和他算不算開始過,但總歸,很難忘記。”

“吶,蘇霓你們系裡,應該有很多男孩子吧。我要求也不高,只要能對上眼就成。”

蘇霓撇了撇脣,“那還不如要求高一些。身高啊體重啊樣貌家世等等,有想到的都說好了。總比一個籠統的對上眼要強。”

溫月愕然。

對方卻搖搖頭,輕嗤了她一聲,“你啊,哪有那麼容易放棄。我們繫上的帥哥再好,怕你都看不上眼。再說了,現在這學校,算上研究上的人,最多也不過大你個七八歲。哪有你喜歡的款。”

她喜歡大叔型。

蘇霓這是在取笑她呢。

溫月輕嘆,攪拌咖啡的手指忽的頓住,“話說回來,你上次說見着一個特別好看的人,是誰?那個系的。”

“不是咱們一級的。學的也不是我這專業。哎呀沒啥好說的,有婦之夫。”

“噢。”

溫月識趣的沒再追問,看蘇霓的樣子也知道出師不利,又或者真如她所說,是有主的人,她的道德立場擺在那,下不去手。

兩人各懷心事坐在那,瞧着太陽逐漸西落,心思也彷彿跟着日光沉了下去。

直到咖啡已經涼透,她們也沒再用一口。

“走吧,我七點還晚修。”

蘇霓走了幾步忽然想起什麼,“要不你跟我一塊去?親自去看看好了,看有沒有對上眼的。”

溫月莞爾,“好啊。”

……

兩邊的教學樓距離有點遠,溫月其實晚上也有課,出去的時候發消息讓舍友幫忙點名之後,便大大方方跟着蘇霓走到法律系。

教室倒是不遠,進去的時候溫月看了看屏幕上顯示的課程名字。

“實例分析?”

“嗯,這堂課挺有意思的,每次都會請不同的人過來教課。上回來的是南區刑警隊的一名警察,今天卻不知道是誰。”

她沒顧那些,打開書和筆記本,取了眼鏡戴上,便安安靜靜坐在旁邊。

溫月則隨意拿了一本書放在面前,裝模作樣起來。

上課鈴響,學生陸陸續續的也都到齊,蘇霓催促着她多看看,指着長相好看的男生介紹情況。

溫月聽了幾個,沒啥興趣。注意力卻陡然移到講臺上。

那人,莫名眼熟。

“大家好,今天這堂課由我和你們一起交流,我叫常祿。”

哎?

蘇霓詫然,許久之後纔想起來,“這不是,常閒的哥哥麼?”

同班三年,大家住的也是同一個片區,誰家有點雞毛蒜皮的小事都知道,遑論是常閒出了個很有名氣的大哥。

“他怎麼來了?”

溫月還覺着奇怪,上次回家的時候在公車上遇見,只當他是不是真被徐晉南逼到破產,連車子都沒了。可現在一看,這人西裝革履的,頭髮一絲不苟梳在腦後,也很精神的樣子。

實在不像被打擊了。

“今天主要是和大家分享的幾個案例,大多與經濟法有關。知道我的同學應該瞭解,我是一名徹頭徹尾的商人,在商言商,只要不觸犯法律,很多時候也會採取一些擦邊的方式。”

“比如投資和融資。什麼樣的行爲是合法,什麼是擦邊,哪些,又違法呢。”

他說到一半,忽然頓住,目光直勾勾朝某個方向看去,笑開,“看來我這堂課上的很是時候,竟然見着了金融系的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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