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月先是微愕,隨後很快反應過來,雙手卡在面前想將他推開,可男人的身體堅硬如鐵,像有萬斤力道壓在她身上,怎麼也甩不開。
便發了狠,用力去咬他。
徐晉南吃痛,這才鬆開。
定神一看,那小姑娘終於意識到自己沒穿衣服,此刻便縮在角落裡,大眼睛裡盈滿眼淚,無聲控訴。
“別這麼盯着我。”
“徐晉南你就惡魔!”
明明不要她,卻還動不動就吻她。
明明要和別的女人結婚,卻還把她困在這狹小的地方,看那眼神甚至想在這裡就……
溫月越想越氣,咬緊了牙關,“你這種人,我當初真是瞎了眼才喜歡你。你簡直就是……就是不要臉!”
“不要臉?”
他眸光森冷,臉上的表情早已消失無蹤。
溫月驀地瑟縮了下,可人蹲在那,卻正好能瞧見男人身下某個位置……
驀地臉頰漲紅!
“在這種地方,這種地方,竟然對我……對我。這不是不要臉是什麼?而且還下三濫!”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徐晉南怒極,竟忽然笑了起來,脣畔緩緩往兩側揚起一抹細微的笑意,隨後微微俯身。
“就是下三濫,我可是你外甥!”
溫月說完就後悔了,她想,自己怎麼也不該在徐晉南盛怒的時候挑釁他的。
尤其是在現在的情況……
可當男人將她抓起來整個人都按在鏡子上時,她甚至連半點掙扎的力氣都沒有。
只任他將好不容易穿上的婚紗扯下來,胡亂扔在一旁。
人便貼了上去。
“當初是你纏的我,現在想抽身而去?沒那麼容易。”
溫月被他按在鏡子上,聽見身後窸窸窣窣的一陣聲響,莫名有些害怕,眼眶泛紅的時候,大顆大顆的淚便不受控制,“我後悔了。”
“我不該那樣對你……我就不該喜歡你。”
“徐晉南,我甚至就不該遇見你!”
男人微愕,可身上縈繞着的氣息卻絲毫不曾退去,甚至猛地將她臉轉過來,狠狠吻下去。
嘶啞的音在她耳邊響起。
“晚了!”
……
衣服撕裂的聲音響起,溫月甚至聽見外頭傳來常祿的聲音。
葉衫正在跟他說話,“月月啊,剛剛已經先走了。看她臉色不太好的樣子,應該是回去了吧。”
“別,我看你現在就別湊過去,電話也不用打。讓她哭一陣就好了,你去安慰,豈不是讓她難堪麼?”
葉衫……在幫她隱瞞。
溫月回過頭看了看徐晉南,越發不能理解。
“這裡不行。”
“怎麼不行?”
男人壓低了聲音在她耳邊,身體覆了上去。
溫月幾乎要哭出來了,只能別開眼,小手抵在他面前,“我們不能做這種事……”
“可你撩的我,現在不行也得行。”
他強壓着她,溫月卻只顧着搖頭,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哪還有思考的邏輯,“我不能再跟你做這種事……會被發現,葉衫還在外頭。”
“那就換種方式。”
男人臉色陰冷,忽然將她抓起來,讓她跪在自己面前。
溫月驀地瞪大眼睛,滿臉的不敢置信。此時眼淚終於不受控制,猛地飈了出來!
“我不會……徐晉南我不會!”
“不會?放藥的事也沒人教過你怎麼就會!”
溫月哪知道他怎麼這麼大的脾氣,哄也哄不好,逆來順受了他卻還非要折騰她。
睫毛顫了顫,哪還顧的上其他,便猛地推開他。
“你別逼我……”
“月月……是你在逼我啊!”
溫月擡起頭,總歸是不明白他爲何說這樣的話,眼睫顫動了下,實在不敢太靠近。便忽的起身,用力抱緊。
“對,我逼你。是我逼你。徐晉南我就想和你在一起,就想一輩子和你在一起。”
“可我不求你娶我,只要我們能好好在一起就成。可、可你偏要去娶葉衫,我只能嫁給別人……”
“胡鬧!”
她淚眼朦朧,大聲控訴,“那你要我怎麼辦?!”
“要我,死給你看嗎?”
狹小的空間驀地安靜,剛剛的掙扎和呵斥彷彿不復存在。
男人定定看了她許久,瞧着那張梨花帶淚的小臉上佈滿悽楚的模樣,瞧着她眼底絕望的神色。
心口忽的刺疼起來。
於是所有的情緒都在瞬間涌起,他驀地掐住那纖細的腕。
“好!”
……
溫月並不明白他說的好,代表哪種意思。
可終於被鬆開,她便抓緊時間重新穿上自己的衣服,回頭捧着被撕扯開了的婚紗,欲哭無淚。
很快,試衣間的門被打開。
她雙眼紅腫,擡起頭的時候正對上葉衫似笑非笑的目光。
在她身後,是常祿……
“常祿大哥。”
“你先出去。”
還沒來得及和常祿說上話,便被徐晉南拽到旁邊。
“你也出去。”
這句,是對着葉衫說的。
後者全然不在意,聳聳肩便拉着溫月一塊離開。
順道把那破破爛爛的婚紗扔給店員,“這套我買了。另外,今天的事不許多嘴,讓我知道你們胡亂說出去……”
“不會的不會的。”
立刻便有人應。
葉衫很快刷卡結賬,提着那已經被扯了一道口子的婚紗在外頭的休息室等。
溫月垂着眸不發一言。
“哭什麼,徐晉南欺負你啦?”
說不上是欺負,可她莫名覺得委屈。
葉衫卻長長嘆了一口氣。
“你倆也真是,誰折磨誰呢。”
溫月愣了愣,總覺得哪裡不對,“你不介意嗎?還有上次在酒店,你還給我送藥和衣服。”
“嗯,不介意啊。我又不喜歡他。”
葉衫皺了皺鼻子,“那麼壞的脾氣,也就你才當寶。”
“可你們就要訂婚了啊……”
她追着問,可葉衫卻不再往下說。而是看了看時間,“我想他今天也不會送我回去,對了,跟你一塊過來那位叫什麼來着?”
“常祿。”
“噢,常祿,我說呢只覺得眼熟卻對不上號。那麼依你對他的瞭解,他會送我這個被拋下的弱女子回家嗎?”
溫月怔了怔,思忖了幾秒之後,終於點點頭。
“會。”
“常祿大哥脾氣很好的。”
“是麼……”
……
上了徐晉南的路虎,溫月還覺得自己像在做夢。
她沒料到徐晉南從裡頭出來之後,便徑直牽着她的手離開。
一直到坐上車,都不曾鬆開過。
直到此刻,甚至還覺得手腕上,有細細的暖意蔓延……
“可是,我們去哪?”
她總還是關心這個問題,眼睛裡帶着淡淡的焦急和擔憂,“徐晉南?”
男人輕“嗯”了一聲,朝她看了一眼,很快便又收回視線,薄脣輕啓,只吐出再簡單不過的兩個字——”回家“。
……
那時溫月尚且不知回家二字的含義,可等到下了車,男人仍一直握緊了她的手朝徐宅內走進去時,恍然中便覺察到不對。
車子徑直駛入院內,她先下車,發現車門推不開。
等到徐晉南幫她打開門之後,那雙厚實的手,卻已經伸到面前。
“不用不用,你先進去吧。”
老太爺和姨媽這會說不定在家裡,她警惕地四處看,生怕被他們發覺。
可男人卻佇立在原處不動,有些固執的瞧着他,右手還懸在半空,非要握住她的。
“別怕。”
壓低了聲調,溫月才遲疑着將手遞過去。
正好,落在他厚實溫熱的掌心裡。
男人立刻將之緊握,黑眸一點點變深,抓緊了那雙細軟的手,一步步朝屋內走去。
推開門,老太爺果真在客廳裡,正和管家下象棋。
“這麼早就回來了啊……”
他推了推老花鏡,“來,阿南幫我看看這局面,是不是要輸了哇。”
話音剛落,突然發現徐晉南並未走過來,反而一直在原地不動。
老太爺回過頭去,這才發現他原是和溫月一塊回來。
甚至,十指緊扣。
溫月一看老爺子變了臉色,便立刻要掙脫。
可男人蹙攏了眉,卻越發用力。
“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兩人一來一回的,老太爺卻忽然起身,大聲吼了過去。
溫月被驚駭住,再不顧徐晉南的阻攔,用力掰開手指。
“老太爺您別誤會,我們就是、就是……”
“睡過了。”
徐晉南搶在她前頭開口,眼兒彎彎的模樣,讓人看不出他此刻真正的想法。
似是十分滿意老太爺的震驚臉色,便緩緩偏過頭,“你先回房間裡去,過會我去叫你。”
“可是……”
“沒有可是,聽話。”
她囁嚅了下,瞧見老太爺陰冷的目光,遲疑了許久之後,終於還是決定聽徐晉南的。
……
回到房間,關上門,外頭的聲音變減弱了許多。
溫月便貼靠在門板上,不肯錯過外任何聲響。
老太爺勃然大怒,似是在摔東西。也不知會不會傷到徐晉南。
想出去,又害怕自己添亂……
來來回回的糾結當中,卻一直聽不清兩人在說的內容,只隱約能辨明出老太爺的怒吼聲。
伴隨着摔東西的聲音和一些謾罵,那從來都優雅的老太爺,生平第一次開了國罵。
溫月也是第一次,發現老太爺原來還有這樣一面。
可心,又驀地沉了下去。
得多大的事,才能惹的他那樣憤怒。
大約,是真生氣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