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巍秦嶺,十萬大山,樹林草木之密前後不過五米都看不見隨行的人。”雖然能確定大致的方向,但在這片荒蕪人煙的大山裡要找一片湖談何容易。
夜晚的秦嶺是屬於黑暗的,再有豐富經驗的人也是不敢在林子裡頭『亂』竄的,這片土地帶給人們的不僅是傳說與神奇,更多的則是影響了中國歷史數千年的走向。
秦嶺大巴山,查文斌之所以要來這個地方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原因是:這裡是中國道教信徒頂禮膜拜的神山。如果說“萬山之祖”崑崙拉開的是中國神話的序幕,那這片被譽爲“南山”的秦嶺則是道教文化的發源地。
在風水學家的眼裡,崑崙是龍脈之祖,秦嶺則是中華大地的南北中軸線,以此可見其在中國大風水上的重要『性』。
冬天到了,秦嶺以北的關中地區寒風凜冽,冰天雪地,人們守着熱炕、爐火,才能度過這個寒冷的季節;而秦嶺以南與關中地區僅一山之隔的漢中盆地,卻依然青山綠水,春意融融。人們忙碌着撒網捕魚,播種收穫,盡情享受陽春三月般的舒適與溫暖。一座大山便輕易改變了中國自然環境的格局,其地位的顯赫足以令人崇拜。
而還是這同一座山脈,秦嶺孕育滋養出一個日後創立千秋偉業,統一全中國的古老族羣,面對這時的秦嶺恐怕任何人也不得不肅然起敬了。這個由秦嶺庇護的古老族羣,也就是兩千多年前被稱之爲秦人的人,從秦嶺出發歷經五百多年的漫漫征程,在華夏大地上掀開了一場波瀾壯闊,最終改變中華民族文明進程的帷幕,最終將支離破碎的中華大地完成了大一統。歷史上第一個封建王朝:秦,由此誕生!恐怕這也是秦嶺名稱由來的一個重要原因。
衆多的先民活動造就了這片土地留下了大量遠古遺蹟,如今它們或藏身於大山密林之中,或埋於泥石湖泊之下。那是一個最接近傳說的時代,這裡隱藏了太多不爲人知的秘密。
兩千五百年前,周代楚康王門下有一大夫名叫伊喜,此人飽讀羣書,學識過人。後在秦嶺山腳下的函谷關做了一名關令,是當地的父母官。
當時有一位老人騎着青牛來到此地,並與伊喜結識。後在伊喜的再三懇求下,這位老人面對秦嶺,踏上了樓觀臺,宣講了他那影響後世幾千年的“萬物之至根,王者之上師,臣民之極寶”。
面對秦嶺羣山中那飄忽不定的山嵐霧氣,昏暗的青燈之下,浩渺宇宙之間,天地萬物,相依相存,相剋相生,無窮無盡的自然法則,在這位老人的胸中升騰奔涌。
終於這位老人在秦嶺山下打破自己述而不著的清習他鋪開竹簡,用黝黑閃亮的筆墨,書寫下那足以令後人景仰與頂禮膜拜的第一行字:“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這本被譽爲道家聖典的《道德經》由此問世。
這位老人名叫:老子。在道教中老子被尊爲道教始祖,位列三清,既太上老君!他那一句“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之前,還沒有哪一個人能夠用如此簡潔明瞭的語言,深刻闡釋出宇宙萬物之間,這種相剋相生的自然關係。
道的修爲更多的時候是精神的修煉,是對道義的感悟,對自然的領悟。
二千五百年前,老子在此地悟出《道德經》,今日查文斌又能在此地得到什麼呢?
作爲一個虔誠的道教信徒,一代道教門派掌門,查文斌一入秦嶺如入俗人入世,這片土地註定要成爲他的一個宿命之地。
三人輪流站崗,其餘人休息,這種老林子裡頭,危險都是隱藏在看不見的地方。四月的天氣還有些涼,林子裡頭連蟲子的叫聲都沒有,格外的安靜。據餘大勇說,秦嶺裡頭第一大敵人便是毒蟲,這裡的蟲子千奇百怪,劇毒無比。
清晨,霧氣將這片大山籠罩了起來,一直需要等到十點鐘左右,才能繼續前行,小齙牙當年能從這片林子裡頭走出來絕對是一個奇蹟。
因爲確定了目標是聖湖,所以大致的方向能夠選對,接下來便是枯燥而危險的穿越。喀斯特地貌造就了這片地區遍佈陷阱,他們的行動並不算快速,一整天不過推進了二十里。
晚餐吃的是烤鹿肉,超子打的。這種黑麂肉味十分鮮美,就是賊精的很,今晚的駐紮的營地選擇的是一塊小瀑布下方的水潭邊。
這塊水潭邊有一個現成的石頭平臺,夜晚草地『潮』溼,有這樣的開闊地『露』營是再也合適不過了。
鹿很大,六個人都沒有吃完,超子在烤的時候特地留了一條腿準備明天路上做點心,這種黑麂可不是隨便都能搞得到的。
第一班站崗的是超子,他守着火堆專心靠着“吱吱”冒油的鹿腿,這種加了松枝的烤法也叫燻肉,其特點就是香,香到很遠都能聞到。
第二班是卓雄,他守中間崗,以他和超子二人的能力能夠察覺距離一千米內發出的任何細微響聲,加上火堆和槍支,這片營地是足夠安全的。
夜深人靜之時,卓雄絲毫沒有放鬆警惕,這是他的職業習慣。帳篷裡大山的呼嚕震天響,卓雄搖了搖頭抱着槍準備給火堆添些柴。
就在他轉身拿柴的時候,突然“噗嗤”一聲,轉頭一看火堆熄滅了。藉着他好像看見眼前有黑影一閃而過,卓雄憑着良好的經驗舉槍便打。“”得一聲清脆的聲音響徹在原本安靜的秦嶺大山,一時間無數鳥兒收到驚嚇騰空而起,鳥叫聲讓卓雄一下子失去了目標的方向。太黑了,伸手不見五指,他不敢貿然出擊。
“怎麼回事?”帳篷裡的人都被這一槍驚醒了。
卓雄壓低了嗓子說道:“有東西過來了,還把火給滅了,都提防着點。”
緊張的氣氛瞬間蔓延開來,現在他們手裡一共有四杆槍,把查文斌團團圍在中間,過了好久都沒動靜,他們纔開了手電。
火堆是被水打溼的,只能重新點了一堆。檢查過後才發現,河邊的岩石留下了一串人的腳印,腳印還是溼的,看方向是逃向深山了。清點過後,發現只有超子的鹿腿少了。
查文斌有些不滿的說道:“大山裡頭烤肉最容易招惹事端了,你怎麼這麼大意?”
的確,這一次是超子託大了,深山烤肉是個忌諱,最容易吸引肉食類動物的攻擊,他被連日來的安靜給矇蔽了眼睛。
卓雄仔細檢查過後說道:“這好像是人的腳印,我看那個東西的速度極快,一晃便不見了,槍也打空了,難道這裡還有人?”
對這裡熟悉的餘大勇說道:“不可能,秦嶺大巴山這一代連最有經驗的採『藥』人都不敢連續過夜,哪裡還會有人。瞧這腳印倒是挺像人的,不過這一代確實流傳着野人的說法。”
“野人?”
“是的,野人。據說有人見過,不知道真假,以後晚上還是小心點吧,這地方不安分的很。”
這一夜被這樣一鬧算是徹底沒法睡了,索『性』等到天亮。
白天趕路的時候,卓雄總覺得不遠處有一雙眼睛在盯着他們,有這種的感覺同樣還有超子。
“瞎子,把罩子放亮點,這裡有問題。”
卓雄做了一個提高警惕的手勢,兩人一前一後維持着隊伍的前進。中午的時候,超子獵了兩隻山雞,一隻兔子。山地林子裡就是這點好,野味充足,小齙牙吃的那叫一個歡,一個勁的說着當年他是如何啃樹皮過來的。
或許是他吃的太多了,出發前鬧起了肚子,這小子便繞到距離他們不足十米的一棵大樹下面解手,一塊磚頭大小的石頭從天而降,小齙牙一聲慘叫過後倒地不起。
超子聽到動靜,拿起三八大蓋衝過去一看,小齙牙光着屁股倒在地上昏『迷』着,不遠處離他不過二十步遠的地方一個黑影一閃而過,他舉槍想打,卻被樹木攔住。超子一個箭步『射』出去,便順着那黑影逃竄的方向追去,後面不停的有人喊道:“別追,別追了!”
或許他沒聽到,或許他就是那種『性』格,發現了獵物就一定要追到底。這種『性』格有時候是好事,有時候也是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