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明浩生硬客氣的話語讓汪李氏的心如刀割般的痛,日思夜唸的孫子竟然不認識自己了,淚流得更兇了:,“浩兒,你難道連奶奶都不記得了嗎?小時候,你可是最喜歡奶奶的啊,奶奶一把屎一把尿的將你給拉扯大,是放在心尖上疼着啊,怎麼能忘了奶奶呢,怎能忘了啊?”
其他人聽得她的哭聲,心裡都極其難受,這些年她可是受夠了這撕心裂肺的想念之苦。沒想到,到頭來卻被汪明浩給忘記了,這種痛自然走到極點的。
汪老漢忙在一旁看着汪明浩說道:“浩兒,這是你的奶奶啊,最疼你的奶奶,快叫媽奶。
汪明浩有些委屈的瞧着眼前的衆人,這些人一來就說是自己的爺爺奶奶,姑姑叔叔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原來他醒來後,汪貴財等人告知了他的身份,這讓他一下子還有些適應不過來。雖然已經喊了汪老漢一句爺爺,但讓他一下子對一個於他來說是完全是陌生人的汪老漢和汪李氏等人親熱起來,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不僅僅是他,相信這事放在任何人身上,那都是不可能的。
,“奶奶。”他極其乾澀的在嘴裡咀嚼着這個詞,並沒有利索的脫口而出。
汪氏扶着非常難過的汪李氏坐了下來,輕聲勸道:“娘,您先別難過,剛不是和您說過了嘛,浩兒剛醒過來,過往的事情都不記得了,並不是只將您忘記了。”
“家公家婆,舅,娘,吃飯啦。”二鳳適時的從廚房裡走出甜甜的喊道。
一聽說有吃的,汪明浩臉上的委屈頓時消失了,竟然揚起了一抹笑容看向汪李氏道:“奶奶,我正好肚子餓啦。”這一聲奶奶倒喊得利索了。
然後又扭頭看向二鳳問道:“姐姐,快點給我盛飯啦。”
二鳳笑着應道:“浩表弟,稍等一會兒,馬上就來啊。”
汪李氏見到汪明浩笑了,不知道是有多開心,特別是聽他親熱的叫了自己奶奶,那心尼早就軟化了。趕緊將眼淚抹了乾淨,眯眼笑着輕聲道:,“浩兒乖啊,奶奶去給你盛飯啊。”
然後她趕緊起身非要親自去給汪明浩盛飯,盛好飯放在汪明浩的面前,她瞅見了滿滿一桌子菜”有玉米筒子骨湯、辣椒鹹魚塊、蒜泥莧菜、拔絲雞蛋、蓑衣黃瓜、紅椒涼拌筍絲、玉米炒黃瓜、肉片小蔥草菇、紅燒肉、青椒萵筍葉和爆炒空心菜,黃的紅的綠的白的,瞧着她的眼睛有些發直,忙指着這些菜說道:,“咋做了這些菜呢,都是鳳丫頭做的?”
汪李氏有些不敢相信似的瞅着廚房的方向,這些菜式不要說是二鳳,就算是自己活了這把年紀都做不出來,哪能相信是二鳳的所爲呢。
汪貴財則哈哈笑着答道:,“老舅媽,這些菜聞着香瞧着好看吧”是不是以爲請了大師傅來做的啊。告訴您啊,丫頭現在可能幹着呢,特別是這做菜的手藝可是要遠勝紅雲妹子,就算是有些館子裡的大師傅還不知道有沒有鳳丫頭這廚藝呢。哈哈!”
,“好好,就應諉要一代勝似一代”這樣纔有出息嘛,呵呵。”汪李氏笑着應道。
二鳳的能幹的確出乎了她的意料之外,原本以爲只是嘴上乖巧,是會做一些活兒,但沒有想到會做得這般出色。
汪老漢也看着讚道:,“不錯,的確不錯,這菜不要說吃了,光瞧着這紅紅綠綠的就覺着好吃。鳳丫頭現在的變化可真不小呢,以前小時候她娘帶她去我家的時候,連話都不敢大聲說。我們和她說話1她嚇得直向她娘身後躲呢。這兩年沒見,變化太大了”難怪我們老啦!”
二鳳正好將所有人的飯盛好,聽到汪老漢的感慨,忙接口笑着說道:,“家公,誰說您老啦,您和家婆都非常非常年輕呢。趕緊吃飯吧,等會兒菜冷了就不好吃啦。”
“呵呵,還是鳳丫頭嘴甜,大家都吃飯吧,邊吃邊嘮吧。”汪李氏忙笑着說道,然後看着身邊的汪明浩柔聲問着他喜歡吃什麼菜。
汪明浩吸了吸鼻子,點點頭:,“恩,姐姐這菜做得可真香哩,奶奶,我要喝一碗那骨頭湯。”又用手指了指黃瓜、筍絲和玉米,汪李氏忙給他夾上,並夾了兩大塊紅豔豔的紅燒肉,碗裡堆得高高如座小
山般。
看着碗裡油亮亮的紅燒肉,雖然極香,但汪明浩心裡有些微惡,只是並沒有明說出口。只是用修長的手指拿起筷子,從自己碗裡夾了一塊肉放進汪李氏的碗裡,一塊放入汪老汊的碗裡,輕輕一笑着說道:,“爺爺,奶奶,你們多吃些肉吧,我吃這些和喝湯就可以了。”
汪明浩此舉樂得汪老漢夫婦眼睛都眯了起來,臉上只見皺玟不見嘴鼻了,沒想到這孩子雖然不認識他們了,但卻變得懂事起來,知道心疼人了。
他們哪裡知道汪明浩是因爲自己不喜歡吃肉,只不過做了個順水人情而已。
汪氏用碗夾了魚,又細心的將魚刺剔除了,將魚肉放到了汪明浩的面前:“浩兒,吃些魚肉吧。”
“嗯。”汪明浩點點頭,不客氣的挑起肉吃了,一個勁兒的誇着好吃。
,“噫,這肉好吃。”汪老漢咬了。汪明浩夾進他碗裡的紅燒肉,忍不住大聲誇着。
汪貴財有些得意的笑着應道:,“好吃吧,剛剛我說的話沒錯吧,鳳丫頭這廚藝真走了不得啊。我倒要來嚐嚐這湯,瞧瞧是不是有你這丫頭說得那般好喝,哈哈!”
他早就看着那香氣撲鼻的筒子骨湯有些心動了,本來是一盟顏色責淡沒有多少食慾的湯,卻因爲有了金黃色的玉米和草菇在裡面,頓時色香味俱全了。
二鳳笑着替汪貴財舀了一碗湯:,“舅,您嚐嚐,看有沒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下次我好改進。”
,“好好。”汪貴財接過湯,喝了一口,立馬豎起大拇指:“香鮮,好像還帶着點兒甜絲絲兒的,好喝好喝。”然後一口將這湯給喝了下去,哪裡還會說不好喝。
,“鳳丫頭,還真就你能想得出來,將那哨頭煮出這樣好喝的湯來,下次你得告訴舅怎樣煮”回頭讓你舅媽也學學。
”汪貴財喝了一碗意猶未盡,又替自己盛了一碗笑着說道。
“嘻嘻,好的。”二鳳笑着沒有謙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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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笑着喝湯吃菜說着話兒,不時的笑聲大作,這一頓飯大家都吃得比較開心。汪老漢因爲別子突然歸來”女兒家的日子過得也不算太差”心情舒暢,不禁和汪貴財父子三人一起多喝了兩杯,一張有些滄桑的臉黑紅黑紅的。
吃過飯以後,汪明浩因爲感覺頭還有些暈沉沉的,又去睡覺了,其他人則聚在院子裡商量着送他去瞧病的事情。
汪李氏率先說道:“哎,雖然浩兒現在不認識老婆子我了,老婆子心裡很難過。但老婆子卻覺得他現在這樣未必不是件好事,過去的那些舊事,想不起也罷,有啥好惦記的。說實話,我現在還真怕他記起了那個毒女人來,那會徒添了他的傷心。”
其他幾人聽了這話都沉默了起來”汪李氏嘴裡的毒女人則是汪明浩的娘,汪紅年的媳婦丁氏。這個女人有些輕佻,汪紅年生性很老實,
和汪氏的性格相像。他在世之時,丁氏就經常和一些男人有些曖昧不清,但因爲從未捉姦在牀,也拿她沒辦法。汪紅年去世後,屍身未寒,她就迫不及待的改嫁到外村了。
當初汪李氏是要將汪明浩給留下來的,但丁氏卻執意要帶着”並一再保證會好好善待他的。嗯想不管怎樣,丁氏畢竟是汪明浩的娘”虎毒不食子,想她肯定會好好待汪明浩的。因此,汪李氏就應了。
誰知道汪明浩跟着她改嫁過去不足兩個月,他就突然下落不明瞭。
汪李氏夫婦去找丁氏要人多次,結果卻被丁氏倒打一耙,說是他們將自己的兒子藏了起來,反過來向他們要人。最後此事因爲雙方都沒有足夠的證據證實對方有錯,就不了了之了。而且丁氏在這件事情過後沒有太長時間,也和後來嫁的那個男人消失的無影蹤了。
但最後各種各樣的版本都有,但傳得最多的就是汪明浩被丁氏給賣掉了,說她後來嫁的那個男人專門在外面拐一些孩童來賣牙行的,而汪明浩正是被那個男人給賣掉了。
因此汪李氏對丁氏是恨之入骨,巴不得汪明消失憶不認識丁氏,只要自己這邊人不提他的身世,他就永遠不會知道丁氏那毒女人是他娘。
萬一到時候問起,就說他爹孃都過世了。
汪老汗將菸袋在鞋底下嗑了嗑,沉聲道:,“這樣好是好,我只是擔心孩子這樣是不是身體還有其他的毛病,萬一耽誤了孩子的病情可不好。你瞧那身的傷痕,看着我這顆老心都揪着痛啊,嗨!那個惡女人,該要千刀萬剮了纔好。”恨恨的跺着腳。
汪老漢的擔心也不是沒有道理,二鳳在一旁轉着眸子想道,汪明浩這小子能吃能喝能睡,看樣子應該沒啥大礙的。但她自然不會將這番話說出口,畢竟人命關天的大事情。
而汪李氏說的那番話她也贊同,對於痛苦的回憶,真的不如徹底忘記好。而且聽了這樣多,她還真是越來越認爲汪明浩是被丁氏那後來的男人給賣了,只是沒有賣去做僕,可能賣去做童伎了,又不由得有些同情起汪明浩來了。
,“我瞧他精神和說話什麼的都挺好,想着應該沒有啥大礙了。”
汪李氏堅持道。
汪貴財想了想建議道:“要不,咱們再找龍郎中再過來瞧瞧,如果暫時沒有大礙的話,我們就暫時讓浩兒養幾天,然後再作其他的打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