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鳳說完這句話後,人羣裡又有嗡嗡聲響起,她不等龍受豹他們回答,立馬繼續道:“這個問題,你們先不要着急說出來,也不許互相商量着。”
然後她走到龍有福的身邊,笑眯眯道:,“龍爺爺,還要勞煩您老人家一下,您在村裡最有威望,爲了公平公正,讓他們五人依次來您這兒,輕聲說出他們所用的工具,而且還要說出工具所用的材質。龍爺爺,不知可不可以呢?”
龍有福揮着銀鬚笑着應了:,“成,成,這樣最好,哈哈。”
他倒要瞧瞧龍愛豹五人還能耍出什麼huā樣來,龍愛豹五人被那幾今年輕的後生拽着,早就不站在一起,每個人之間都有一定的距離,而且衆目睽睽之下,哪裡能串詞。
他們只能遙遙互相看了一眼,心裡在暗暗叫着苦,有冷汗從脊粱處向下滑落着。他們只曉得大概是個夾子,不要說這是夜裡,就是白天,他們當時連頭都沒敢探出來,哪裡知道夾子長成什麼樣井。
,“孫二蛋,你先來。”龍有福指着孫二蛋冷聲道。
孫二蛋看了看其他人,又瞧了瞧孫海生,低頭走了過去,輕聲喚了句:“龍爺爺,叔叔。”
孫海生恨恨的哼了一聲,將眼睛撇去了一邊,龍有福指了指自己的耳朵:,“過來說吧。”
孫二蛋猶豫着走過去,抱着孤注一擲的心思在他耳邊輕聲說道:,“木頭夾子。”
龍有福點點頭,然後隨後記在了一旁的一個簿子上,不過,寫時特意注意了一下方向,沒有讓孫海生瞧清楚。然後毫無感情的說道:,“下一個。”
龍愛豹走了過去在龍有福的耳邊說了鐵夾子,然後其他三人依次上前說了心中所想的抓黃蛞工具。看着簿子上所寫的字,龍有福搖搖頭,五人有五種說法。
二鳳見龍愛豹他們說完,上前笑着問道:“龍爺爺,不知他們所說的工具是什麼?”
,“哈哈。
”龍有福洪亮了笑了出來,然後斂起笑容,站了起來,向衆人看了一眼道:“今晚這事其實從一開始就明白着只是這些混帳的東西死性難改,爲了讓他們徹底心服,才鬧騰到現在這個時辰。剛剛他們五人所說的工具到底是什麼,老朽已經全部記錄在這簿子上。五人有五種說法,雖然說的都是一種叫夾子的工具只是這夾子到底是什麼東西製成的他們卻說法不一。”
然後看着龍愛豹五人,異常淡定的問道:,“你們還有什麼狡辯之言嗎?
龍愛豹五人又互相看了一眼,然後孫二蛋低聲道:,“龍爺爺,我們五人用的夾子本來就不一樣啊,這沒有什麼好奇怪的。”
“你都到子這個地步了,你們還要嘴硬?”龍有福氣滯了一下。
二鳳向汪明浩眨了眨眼睛,他立馬微笑着點點頭,她也笑了笑然後對龍爺爺說道:,“龍爺爺,您先孫生氣。既孫二蛋哥哥他們說的是用夾子逮得黃蛞,只是不知道這夾子有多大呢?是長得還是短的?是方的還是圓的?是新的還是舊的?是買的還是自制的?是白色還是黑色呢?龍爺爺,您說是不是應該讓他們比劃一番給我們瞧瞧啊?”
,“嗯,對孫二蛋還是你先來給大家比劃比劃吧。”龍有福贊同的點點頭。
孫二蛋將提褲子的手微微向上提了提,眼珠子滴溜溜的轉着,並向二鳳背後的魚簍子裡瞧去,只是可惜魚簍子的竹蔑編得非常密集,根本看不見裡面有什麼。但他還是目測了一下簍子的大小,然後囁嚅着道:,“我用的是木頭夾子它是方形的,大概有平日……”
他一邊說着一邊想像着,並不時的瞅瞅其他人,其他幾人也在腦子裡想像着那夾子應該長什麼樣兒眉頭都緊緊的皺着。他們的爹孃更是一臉的沮喪,現在倒有點兒後悔平日裡沒有教好兒子鬧出了這等丟臉的事兒來,讓家人跟在後面蒙羞。
“哎呀,不好啦!”汪明浩的聲音突然在二鳳的身後響起,這聲音和平日裡溫潤的聲音不同,細細尖尖嫩嫩的,非常突兀,將孫二蛋剛剛想出口的話給嚥了下去,再想時卻又忘記了。
“浩表弟,咋啦?”“浩兒,出啥事啦?”二鳳和汪老漢同聲急切的問道。
汪明浩摸着脖子,一臉的委屈道:“爺爺,姐姐,浩兒脖上那個傳家的銀鎖不見啦,先前從田裡回來時還在的。”然後一昏恍然的樣子指着龍三伢道:,“哦,我想起來啦,先前他搶我背後的簍子時,我的脖子也勒的生疼。後來被我他們用力一堆,差點摔下溝裡去,當時我一害怕,因此忘了這事。現在想起來了,我的銀鎖就是被他順手搶了去的,就是他搶的,你還我銀鎖來,那是我爹留給我的,快還給我。”
汪明浩一邊嘴裡天真委屈的說着,一邊就推着龍三伢,一副小孩子撤賴的模樣。
“好啊,你這畜生,不但搶了我孫兒的簍子,竟然還搶了我孫兒這命根子,趕緊還給我們。”汪老漢怒目圓掙,握着拳頭在龍三伢的面前揮舞着。
春生也推了龍三伢一把,怒聲道:,“龍三伢,快點將銀鎖拿出來,要不然我這拳頭可沒長眼。”
二鳳也跟着脆聲說道:,“龍三伢,你真可惡,趕緊將我表弟的銀鎖還給我們。呀,家公,你們瞧他的胸前好像鼓鼓的,那銀鎖肯定藏在那裡。”
龍三伢是五人當中膽兒最小最怕事的,自從到得這裡來,除了讓他說話外,就他一直沒有開口。
此時本來就被那什麼夾子想得頭暈,突然被二鳳一家人這一吼一嚇,頭更暈了。而一直拽着他的那今後生,聽了二鳳的話,竟然伸手向他懷裡掏去。
這裡可不講究什麼人權不人權什麼不能輕易搜身,龍三伢因爲衣服裡面有貨,怕被這後生掏出來丟人。他心裡急了,一邊掙扎着身體,一邊瞪着二鳳粗暴的罵道:“你他孃的放屁,我只搶了他的一個破簍子而已,哪裡搶他什麼銀鎖啦,你們可不要想着趁火來打劫啊。”
此話一出口,四周突然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全部看向他,其他的爭辯已經沒有了意義。而且那今後生到底還是將手伸進了他的懷裡,從裡面掏出了兩根黃瓜和六七個青辣椒。龍三伢的頭低了下去,恨不能塞進褲襠裡去。
二鳳眼睛眯了下,悄悄向汪明浩豎起了一個大拇指這場戲大家配合的還真不錯春生輕拍了下她的頭,眨了眨眼睛,裡面全是讚賞。
龍維根和汪貴財一行人在一旁捏着下巴捂着嘴,憋着笑意,還真沒瞧出來,這一家人還真會演戲呢。
原來那個什麼抓黃蛞的工具只是個幌子,只是爲了逼龍三伢在情急之下說出句話,二鳳他們早就在捆在龍愛豹他們五人時發現龍三伢的懷裡揣着黃瓜和辣椒,猜測着是在人家菜地裡順手牽羊過來的。所以才故意栽贓他搶了汪明浩的銀鎖,然後大家一起兇他,並點出他肚子裡藏着貨。這樣一來,龍三伢在生氣、害怕和心虛的情況下很容易脫口而出這番話替自己辯白。
若他不說這番話來,二鳳還有好幾招等着他們呢。
龍愛豹幾人恨不得上前將龍三伢踹死,說話這般不小心,但是事已至此,再狡辯下去已無意義。他們所有人立馬又換了一昏嘴臉,撲通跪了下來向龍有福和孫海生求饒着包括他們的爹孃也都跪下了求饒着:,“龍爺爺,孫村正,孩子們小不懂事,一時糊塗求你們念在初犯的份上,就饒了他們一次吧。無論怎樣處罰都可以就是千萬不要送他們去官府啊,求求你們了。”
他們知道這事可大可扛,如果要是被送官,那肯定是蹲大獄的,蹲個幾年大獄出來,那名聲早就臭了,這一輩子也就毀了,所以無論如何也不能被送去官府的。
孫二蛋的爹孃不停的向孫海生使着眼色,讓他幫忙說幾句話兒。
龍有福冷笑了一聲,然後瞧着臉色很難看的孫海生,沉聲問道:,“孫村正,事情現在已經真相大白,現在該怎麼處理這些混東西,你的意思呢?”
孫海生乾笑了一下,澀澀道:“龍族長,事情既然有了結果,自然是要按規辦事的,送官吧。不過呢,若今天的事主春生一家人大度的不追究他們所犯的事兒,那又是另外一回事兒了。”
雖然他非常想偏袒孫二蛋,但他不會傻到因爲孫二蛋而影響了自己的仕途,不要說孫二蛋只是他的侄子,就算是他親生的兒子犯了事兒,他也得惦量輕重再做處理。但是,他又不願意讓自己的大哥認爲自己是個自私之人,所以將難題踢給了二鳳一家人。孫海生可真是做那啥還要立牌坊之人。
龍有福冷笑着搖搖頭,明白孫海生的心思,不過呢,若春生一家人真的願意將這件事化小甚至化無,他也是樂於見到的。畢竟他是龍姓的族長,在他的心裡這龍姓的人都是自己的家人。之所以對龍愛豹幾人的那般的氣和恨,是氣他們不爭氣不成材,污了龍姓的名聲。不過,若春生一家人饒了他們五人,自己這邊卻還是要給予相應的懲罰。
孫二蛋五人和他們的爹孃聽得孫海生的提醒,趕緊改成求起二鳳幾人來,完全沒有了先前的蠻橫不講理,全部變成了可憐兮兮。
特孫是楊氏不但將龍年富從門外拽了進來,更是拉着二鳳的手套起近乎來:“鳳兒啊,愛豹可是你哥啊,你難道就這樣忍心眼睜睜的瞧着他去蹲大獄嘛。不管怎麼說,你二叔上次還送了秧苗給你家,算是幫了你們喲,你們難道忍心讓你二叔傷心痛苦嘛。還有這一次你爹出了事,要不是我和你及時二叔救了他,他現在還指不定會怎樣,不知還有沒有命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