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軍團長大人這次會不會直接把東荒那些人的國王給抓住啊？嘿.真要那樣，咱們‘毒蜂先鋒軍團’可是立大功，集體功勳怎麼都少不了的。說不定團長大人還會得到‘紅龍勳章’呢”
“聽說東荒那邊是什麼聯邦議會制，沒有國王吧？倒是奧古斯都王室好像還遺留了下來。不過既然團長親自去了，怎麼都得弄點戰功出來的。咱們也能跟着喝口湯.”
“這次的戰功足夠，我打算換一些黃金級的雷龍素材，下次進階之後，也爭取能加入正式騎士團了.這該死的遊騎崗哨，我早站夠了。”
“嘿本來以爲這次探索塔倫王朝遺蹟的先鋒是件苦差事兒。沒想現在遇到東荒那羣軟蛋，反而成了刷戰功的大富貴了。”
“喬爾，你有沒有覺得怪怪的，黑暗中好像有什麼東西盯上咱們了？”
“咱們現在是在東荒那些人眼皮底下活動，被盯上也正常。”
“嗯。我用咒靈感知了一下，應該不是人類。可能是什麼探查咒術，又或者是路過的魔獸吧”
“.”
惡魔十字東郊的一處隱秘山谷中。
艾雷爾帝國先鋒軍團在這裡休整。
谷口的高地上，兩個崗哨正百無聊賴地閒聊着。
他們全然不知，不遠處的黑暗中，一團黑色的影子早已盯着他們觀察了很久。
這不是一個人。
而是一團純粹由黑暗元素組成的“影子分身”。
它沒有實體，悄然和四周的黑暗環境完美融爲一體。
饒是兩個哨兵身上的感知系咒靈也沒有察覺。
操控影子的不是別人，正是山谷近一公里外藏在隱蔽角落的季尋。
那邊影子觀察着兩個哨兵，而一公里外的季尋也完全共享了影子的感知。
影子眼前的畫面和聲音，就像是在他自己眼前一樣。
季尋看着，嘴裡也像是鸚鵡學舌一般跟着讀脣模仿。
沒錯。
他這是在學習語言。
他需要一個潛入身份，就必然需要掌握那些人對話說的“塔倫語”。
季尋自己本就精通塔倫文字，之前又和同樣在學習塔倫古語的南鏡交流過，學習了一點。
他要掌握這門語言比旁人更容易。
而且梅林大師之前替他開發腦域的好處在學習能力上的效率越來越誇張，搭配上 JOKER“過目不忘”的詞條，學習塔倫語幾乎是看一遍就會的程度。
不過，僅僅是“會”還不夠。
觀察了這麼久，季尋也找到了幾個可替代的目標。
現在他要做的，就是熟悉這幾個人的人際關係，模仿他們的生活習慣，說話發音和腔調。
“這影子戲法還真好用啊.簡直是偵查神技。”
又觀察了一陣，季尋心中已經得出了結論，臉上浮現了一抹笑意。
畢竟【小丑的影子戲法】是 JOKER的專屬能力，品階不亞於“神通”。
普通卡師根沒見過，就很難理解這種層面的咒術。
剛纔被那個哨兵察覺，不是那兩個傢伙感知多厲害。
而是季尋故意弄出的動靜。
目的就想測試一下影子觸發預警的極限在哪兒。
三十米外，那個四階哨兵完全無法察覺；估摸着哪怕是遇到五階卡師，只要沒特殊感知手段，百米外都是安全距離。
而且發現了也無所謂。
影子本就是一團元素體，當場就能潰散，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能力不僅僅用在偵查上好用，用來探索什麼險惡秘境，也簡直是理想的避險神技。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
也是季尋覺得這秘法最讓人驚喜的地方。
現他已經在實測中證實了，影子學習技能帶來的經驗提升，會疊加在本體上！
雖然影子無法呼吸冥想，但用來學習武技、閱讀、參悟魔神秘法.卻非常高效。
那種感覺，完全就像是兩個季尋自己，同時學習的結果。
不僅僅是疊加。
就像是兩個人商量着做事兒，很多時候還會帶來“1+1＞2”的學習效果。
也就意味着
季尋現在的學習效率，是他之前的兩倍以上！
這對他現在的情況來說，完全是瞌睡遇到枕頭。
就相當於他多出了一倍的學習時間。
僅僅從這點來看，這分身對他超凡晉升的意義，甚至不亞於除了【惡魔盛宴】外的任何一門魔神秘法。
除了咒力消耗高了一點，這秘法幾乎沒有缺點。
但季尋和影子又不是兩個獨立的個體。
而像是體內多出了一個獨立思考又認知共通的“第二人格”。
僅僅是這點，換作旁人想入門或許都會很難。
但季尋對這情況可太熟了。
他腦子裡很多分工明確的“自己”，完全不在意多一個。
甚至因爲這個影子戲法，他還冒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未來能不能多弄幾個影子？
不過這是以後要考慮的事兒。
【影子戲法】現在才 Lv.1(103/1000)，未來還有很大的提升空間。
等熟練度提升之後，影子的活動範圍也會持續增長。
季尋就這樣藏在谷口，持續觀察着那些艾雷爾帝國的崗哨。
同時，他也時刻關注着通訊器。
之前卡特琳娜傳訊說那個七階軍團長已經秘密潛入了掘金碼頭之後，就再沒了消息。
季尋也很想知道戰況如何。
雖然不知道怎麼發現敵人的，但也推演出了一些經過。
那個七階人生地不熟，能秘密潛入掘金碼頭，也就是說明聯邦高層中已經出現了“內奸”。
畢竟現在的掘金碼頭對身份不明的人只出不進。
能讓那人悄然進入碼頭，也就意味着，接應的內奸熟悉掘金碼頭的詳細布防。
還有盤根錯節的人脈關係。
能辦到這點的，整個聯邦中也沒幾個人。
必然位高權重。
“五大議員中的某位嗎？嘖嘖，這纔剛開始，就投降了啊.”
季尋心中推演出了一些信息，嘴角揚起了譏諷的弧度。
雖然之前和卡特琳娜商談的時候就考慮到了聯邦必然會出內奸。
但不知道爲什麼，此刻真正見識了人性的卑劣，季尋反而有種病態的享受。
相比人性的輝光溫溫暖暖照拂人心，季尋更覺得這種卑劣的人性像是一柄刀刺入胸口，讓人痛楚的感覺更能安撫靈魂的躁動。
嘿嘿，好想殺掉那些傢伙啊
意料之中的出了叛徒，不過，想來應該問題不大。
因爲今天早上，卡特琳娜傳來了另外一個好消息：宮武在最後一刻終於趕回。
而且，他成功進階七階了！
那位老前輩早就是半步七階，只差臨門一腳。
職業卡的素材一找到，進階水到渠成。
這是整個聯邦都不知道的絕密情報。
哪怕是內奸出賣了一切。
七階的宮武，也絕對會讓敵人吃個大虧！
這一等，就是十幾個小時。
季尋一直都在觀察。
沒有那個七階軍團長壓陣，這羣人可沒有能橫掃城邦的實力。
山谷裡的那羣先鋒團的人也沒敢亂跑。
藏着不露面。
估計還覺得卡師聯邦的人不知道他們的團長離開了。
等着等着。
突然，通訊器裡傳來了短訊：“成了！”
季尋一聽，咧口一笑。
“成了”兩個字，透露了太多的勁爆訊息。
也就是說，卡特琳娜沒死，而那個七階已經死了。
季尋沒來得及多想，沒等片刻，山谷裡突然就炸開鍋了。
“快走！”
“分開走！避開城鎮，小心被圍堵！”
“.”
那些先鋒團似乎也有某種方法確認了，他們的軍團長已經戰死。
季尋沒敢大意，立刻拉扯開了一段距離。
沒等幾分鐘，影子就看着一百多號人從山谷裡衝了出來。
他們一出來，立刻就分散成了好幾支隊伍。
之前匯聚在一起，是因爲有七階軍團長領隊，人多也好掠劫大型城池。
現在頂戰已死，這羣人知道自己一旦被聯邦卡師的人發現，處境會非常危險。
他們本就是偵查團，也有足夠的應對經驗。
想最大可能活下去，只能分散逃走。
季尋知道，自己的機會也來了。
這隊伍裡還有數量不明的六階卡師，他也沒敢貿然行動，就一直盯着自己之前觀察的那幾個崗哨所在的隊伍。
通常來說，在軍隊裡，軍官和精銳都不會站崗。
看了看幾支竄出山谷的隊伍，他很容易就選擇出了一支有好幾個熟悉面孔的隊伍，用影子跟了上去。
不用想，崗哨越多，隊伍越弱。
而季尋自己的本體，就遠遠吊在隊伍後。
這一跑，又是將近一個小時。
那支隊伍也不敢待在惡魔十字附近了，而是跑到了一片荒野森林中。
那些傢伙也足夠謹慎，一路留下了各種預警機關。
如果不是影子，季尋還真要跟丟，又或者被發現。
這些傢伙到了森林中，大概也覺得安全了，這才停下。 “到底怎麼回事兒？怎麼會突然撤離？”
“不知道好像是軍團長大人出事兒了。”
“肯定是之前那幾個傢伙！該死的，他們故意投誠麻痹了我們，送出錯誤的情報，根本就是想伏擊團長！”
“看樣子必然是這樣了。不然以團長的實力，還有人接應，怎麼可能會出事兒？”
“東荒那些不自量力的傢伙，這是自尋死路！那卡彭家族，老子記下了，等大軍抵達之後，必定先屠了這個家族。下次再有任何人說投誠來，先殺了再說！”
“我早就說了，我們帝國的實力，根本不需要什麼‘背叛者’！”
“.”
一羣人跑得很狼狽。
這次變故不僅僅讓他們感受到了死亡的危機，還有莫大的屈辱。
他們強大的艾雷爾帝國先鋒軍團，竟然被一個七階都沒有的小小卡師聯邦，給追得要逃走才能保命？
不是實力問題，而是打了他們帝國的臉！
而森林裡，一個黑影默默觀察着一切。
這本就是計劃中的一環。
只有這次伏殺計劃成功，纔會讓聯邦那些心懷鬼胎的傢伙消停。
未來戰場上纔會少很多“內鬼”。
不過這不是季尋要考慮的了。
他一路觀察，這隊伍裡似乎沒有六階，但至少有五階。
他也沒覺得自己有實力能悄無聲息地殺掉某個人替換。
季尋也耐心地觀察了起來。
這一等，又是將近兩天。
森林裡的這支隊伍只有二三十人。
兩天的時間足夠季尋熟悉隊伍裡每一個人的信息、習慣和人際關係。
他也選中了一個合適自己潛伏的目標。
傍晚九點，約定的時間到了。
森林裡突然出現了急促的腳步聲。
一支上百人的隊伍悄然而至。
季尋知道，這是“演員”到位了。
他要想替代敵人中的某個，必須先殺掉。
還得不留痕跡。
他一個人搞不定，只能搖人。
而兩天前，季尋給卡特琳娜發了消息，報了這夥人的座標。
現在人終於來了。
森林裡到處都是預警陷阱，先鋒團的人也第一時間就發現了。
“不好！是東荒的人！我們被包圍了！”
“衝出去！”
“.”
森林裡一陣龍吟嘶吼聲響起。
季尋就看着那些傢伙一個個變身的變身成了各種龍裔形態。
詳細觀察了兩天，季尋也十分感慨，這些艾雷爾帝國的卡師平均階位是真高。
整個先鋒團都是三階以上的卡師。
而且實力都不弱。
巨龍本就是高等生物。
龍族血脈讓他們更容易進階，各種元素親和力和身體強度，都比正常人類強上一大截。
像是三階感悟元素凝聚咒印的門檻，能讓絕大部分聯邦卡師卡在這個瓶頸一輩子。
可對這些艾雷爾帝國的龍裔卡師來說，幾乎就不存在瓶頸。
這羣人的戰鬥力，正常來說足足硬抗聯邦一個千人軍團。
然而季尋叫來的援兵也早有準備。
就是這片刻間，森林裡各種咒術卡牌像是暴雨般密集對轟。
風刃、火蛇、流沙、火球、冰錐、食人藤蔓.
山崩地裂，各種元素像是炸開了鍋，森林裡的大樹成片成片倒下。
先鋒軍團的人不知道追兵有多少，一心在逃。
可不得不說，這些傢伙使用出了咒術卡牌比聯邦卡師誇張多了。
不僅種類多，威能大，還有很多聯邦卡師見都沒見過的秘術級咒術。
這就是傳承沒有斷代的好處。
一追一逃，很微妙的是，聯邦卡師這邊竟然沒有佔到多大便宜。
只是在悄然中，有人掌控着這微妙的平衡。
季尋看到這裡，臉上一笑：“來了高手啊”
不能全殲，又不能傷亡太大，要打的勢均力敵。
要表演的如此恰到好處，必須是高手。
至少六階，甚至是傳奇。
但自己這潛伏計劃是絕密，只有少數幾個人知道。
季尋還在想是誰來了。
突然就看着身邊多出了一個身姿曼妙的人影來。
“秦姨？”
季尋也沒想到，秦如是竟然親自來了。
“嗯。”
秦如是點點頭，那張絕美的俏臉上回應了一抹淡笑。
但這時候不是聊天的時候，她直接問道：“目標是哪個？”
季尋乾脆利落地說出了特徵：“褐色頭髮，用狼牙匕首的那個。”
他早就觀察好了一個叫“喬爾”的刺客系卡師。
那傢伙受排擠，人際關簡單，戰鬥方式也容易模仿。
秦如是點點頭，“走！”
兩人就追了上去。
此刻森林裡的戰鬥動靜已經十分誇張，再有意造成的混亂中，先鋒團的人已經衝得七零八落。
那二十幾個人各自慌亂的逃走。
有秦如是的幫忙，他們輕鬆就殺掉了那個“喬爾”。
季尋換上了那傢伙的衣服，小丑面具一變，他整個人已經變成了喬爾的樣子。
觀察了兩天，不僅僅外貌，連咒力顏色、手臂上的龍鱗和眼神裡的那股刺客陰鷙氣質都一模一樣。
戰場中雙方都還打的熱鬧，完全不知道某個人已經被替換了。
即便是一旁全程見證季尋變裝的秦如是，晶眸中也掠過了一抹詫異。
如果不是她親眼見着，也完全認不出這是季尋。
時間緊迫，季尋把自己身上一些不必要的東西交給了秦如是，沒敢耽擱，道了一聲：“秦姨，我去了。”
“嗯。”
秦如是點點頭。
兩天前的掘金碼頭一戰她可是親身經歷了，也體會了七階龍裔卡師的強大。
若非宮武前輩，他們幾個傳奇恐怕都得吃大虧。
也正是如此，她才深知這次潛伏的風險非常大。
畢竟敵人的後援大部隊裡，可是有真正的八階、甚至九階卡師。
所以知道季尋的計劃後，她才親自來了。
爲求萬無一失。
否則但凡一點破綻，都會是致命的隱患。
她眸光底掠過一抹擔憂，但終究只說了一句：“你自己多小心。”
季尋燦然一笑：“好！”
換了個身份，眼裡的世界都不一樣了。
他喜歡這種像是藏在別人影子裡的感覺。
這不是扮演，而是替代。
在「我即世界」裡，他替代了某個人的命運線，走了下去。
這種遊走在命運刀刃上的感覺，好極了。
不多時，一羣人竄入了一個山谷。
地震術轟塌了四周的巖壁，毒蜂先鋒團這羣人終於是甩開了身後的追兵。
“呼還好預留了退路，那些東荒的傢伙應該追不上來了。”
“該死的，我們死了六個兄弟！如果不是我們人少了一點，老子真想回去把那些傢伙都殺掉！”
“我們先在這裡暫時修整一下，喬爾，羅特，伱們負責警戒！”
“是，隊長。”
“.”
一個刺客裝束的人應聲站了起來。
沒人發現他的異常。
這不是別人，正是季尋。
隊伍裡，幾乎人人掛着傷，還死了六個人。
巧了！
“喬爾”在團隊裡比較熟的朋友本就不多，正好都死了。
再沒人注意這個本就邊緣化的隊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