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這是長孫殿下閒暇時寫的字,您瞧瞧?”
奉天殿內,負責教導朱瞻基讀書的戴綸將一卷宣紙遞在了朱棣的面前。
正查閱奏摺的朱棣隨口道:“打開吧。”
“是。”
隨着這一卷筆墨書帖緩緩拉開擺在朱棣面前,朱棣這纔將手中的奏摺一合。
看着這一卷宣紙上的筆墨,緩緩念道:“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白髮漁樵江渚上,慣看秋月春風。一壺濁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
朱棣雖然對這些文鄒鄒的句子造詣並不太深,但並不妨礙他理解其中的意思。
一邊唸叨,一邊理解其中的意思,緩緩點了點頭:“嗯....寫的還行,但一少年寫出這樣的句子,有些過於暮氣了。”
一身戎馬的朱棣,對這些文人的玩意兒還真不是那麼在意,況且還是一國帝王,豈會對文人看重的用詞用字感興趣。
最重要的是,這文中深意有些隨性,並不合朱棣對朱瞻基期許的心意。
在他看來,少年,尤其是皇家子弟,正該勵精圖治,熱血揮灑。
說完,不經意眼睛的餘光掃到了臉色有些尷尬的戴綸,知曉對方心思,便又多加了一句。
“不過這字寫的還不錯。”
戴綸忙迎合道:“陛下聖明。”
瞧着彎腰的戴綸,朱棣嘴角微翹,繼續看起了奏摺。
不過看了兩眼後似乎想到什麼,開口問道:“朱瞻基那小子呢,幹什麼去了,這兩日怎麼沒見他過來?”
聽到朱棣垂問,戴綸忙道:“回陛下,長孫殿下.....”
戴綸似乎也不是太清楚朱瞻基的去向,不過算了算時間,又道:“長孫殿下這個時辰應該在漢王府與漢王殿下打羽毛球。”
聽到這話,朱棣頓時皺起了眉頭。
“漢王府?打羽毛球?羽毛球是何物?這小子什麼時候和漢王廝混在一起了?”
戴綸忙解釋道:“回陛下,羽毛球乃是長孫殿下自己搞出來的小玩意兒,平日裡玩鬧之物。至於漢王,這臣也不清楚,長孫殿下也是前些日子纔開始往漢王府跑。”
戴綸的回話讓朱棣不由疑惑起來。
自己底下那幾個兒子什麼德性他豈會不知道,那老二向來惦記皇位,而老大卻是太子,加上性格迥異,平日裡吵嘴那是常有的事。
自己這個孫兒身爲老大的兒子,竟然跟他二叔日日廝混在一起,這如何讓朱棣不疑惑。
“去,把朱瞻基那小子給我找來。”
戴綸不敢怠慢,拱手拜道:“遵命。”
京都,漢王府。
不得不說,作爲朱棣幾個兒子中權勢僅次於太子朱高熾的漢王朱高煦,這漢王府修的是真氣派。
就是與那東宮比起來也差不了多少。
此時在這漢王府的後院中,朱瞻基與那漢王朱高煦正光着膀子拼命揮舞着手中的球拍。
嘭。
球過中網,朱高煦向前兩個健步隨手一挑,球過回過中網。
而朱瞻基畢竟年輕,身手矯健,在那羽毛球剛剛過了中網便前撲一扣。
羽毛球朝着朱高煦所在的另外一個方向快速飛去。
朱高煦眼中精光一閃,回身補球。
朱瞻基本以爲這球穩贏,一時大意竟被他給打了回來,羽毛球穩穩落地。
見此,朱高煦頓時高興的大笑道:“哈哈哈,小侄子,你還得多多操練啊。”
朱高煦絲毫不顧及自身身份,就這麼光着膀子,露着一身結實的肌肉調笑着對面的朱瞻基。
而朱瞻基也不以爲意,道:“贏了這麼多天,總是要讓二叔贏兩次的,不然這球打的多沒勁。”
同樣滿身腱子肉的朱瞻基,來到球場的一旁拿起毛巾擦起了身上的汗。
朱高煦也不在意朱瞻基不服輸的話,指着自己身上那一道道的傷疤,道:“這可不是你想不想贏的問題,看見沒有,這些傷疤,那都是軍功,是要在大戰中一場場熬出來的。沒有這些,你就是比我多打兩天也沒有用,贏的還是我。”
正如朱高煦所說,二人雖然身材都差不多,身上也都是一身的腱子肉。
可相比起來,朱瞻基這一身光溜溜的,皮膚細白。
而朱高煦這一身腱子肉,卻皮膚粗糙黑黃,大小傷痕密密麻麻。
聽着自家二叔的話,朱瞻基又怎麼會聽不明白他話中的深意,卻只是搖頭輕笑一聲,對於自己這位二叔濃厚的勝負欲,他早有領教。
不過瞧着二叔朱高煦說話間便要到一旁的桌上倒酒,朱瞻基還是好心的說道:“二叔,別天天喝酒了,平時喝一喝無所謂,天天喝身子會垮的。”
說話間,便將自己手中自制的保溫杯扔了過去。
“給,喝這個。”
朱高煦隨手接住扔來的保溫杯,學着之前朱瞻基的動作扭開瓶蓋,瞧了眼裡面那些不知名的藥草,疑惑道:“你小子年紀輕輕就要喝藥水了?”
朱瞻基卻晃了晃自己手中另外一個保溫杯,說道:“那是給你準備的,我喝蜂蜜水。放心,沒下毒,裡面就是放了些枸杞紅棗,不僅明目健體、益氣安神,還滋陰補腎。”
“嘿!”
原本還拿着保溫杯若有所思的朱高煦,在聽到最後一個‘滋陰補腎’時,頓時瞪向了朱瞻基。
“你小子現在本事大了,敢拿你二叔打岔了是嗎?”
朱瞻基頓時輕笑一聲,擺手道:“不敢不敢,二叔老當益壯。”
“你小子說什麼呢?”
眼看着朱高煦就要走過來動武,戴綸突然在漢王府管家的陪同下走了過來。
見到外人過來,朱高煦也收起了玩鬧,面無表情的瞧着戴綸問道:“什麼事?”
戴綸陪着笑,道:“回漢王殿下,陛下有令,要長孫殿下過去說話。”
朱高煦想了想後轉頭看向了朱瞻基,道:“找你的。”
說完,便在一旁丫鬟的服侍下穿好了衣服,離開了。
看着二叔離去,朱瞻基喝了兩口蜂蜜水解渴後,對着走來的戴綸拱手見禮,道:“老師。”